第三章、关外，200里的战场

1、山海关

嘉峪关，居庸关，山海关

筑建了华夏三大关口

从西到东绵延逶迤千里

——山海关是龙首

北倚燕山山脉，南枕波海洪流

洪武年间筑起四座城楼

方圆1.5平方公里面积

地势险要

是

由辽入京的咽喉

北京城的最后一道屏障

山海关岌岌可危的备守

清兵入关，谈虎色变

朝廷上下，不展眉头

山海关，千万不可丢——

丢了，便丢了明朝江山

丢了，便丢了朝政苛收

丢了，便会所有官帽都逃离了头

山海关，千万不可丢——

山海关，关键如何的守

出城二百里和退入城中抗拒

是战略的紧要关口

平时弄权的总司令，谈虎色变

此刻

当起了蜗居的蜗牛

宦臣高明的权术

阿谀奉承的宫廷小丑

难以抵过

努尔哈赤“辫子军”横扫的一个枪头

2、临危出命         

一团火焰，终于燃烧起来

一个英雄，终于

站立出来

熟读兵书的书生——袁崇焕

文质彬彬的智谋

——力排众外

山海关外修筑宁远

威风凛然守卫宁远

守住了宁远就是守住了山海关

守住了山海关就是守住了大明

袁大将军——

你把你的母亲接来了

你把你的妻子接来了

你并非是照顾亲属

而是以

家破人亡的誓死决心

昭示士兵

你把你的火种带来了

你把你的真诚带来了

你把你对士兵的爱恋和士兵对你的依恋

一同

在山海关外燃烧赤诚

你把你对百姓的疾苦挂念了

你把你对百姓的忧伤同情了

你把你对百姓挂念和同情

让百姓与你站立一起

建造山海关外

二百里外宁远的坚城

你把努尔哈赤的兵马打败了

你把努尔哈赤的身体打伤了

攻无不克的努尔哈赤

遗憾地死去

明朝，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让“长辫子”的清军

对你

完全不敢小视

3、听“雨”

天要下雨，谁也抵挡不住

天在下雨，更挡不住

雨是天的后腿

雨是风的伴侣

雨和雷电会一同袭来

雨，有大雨也有暴雨

雨，有中雨也有细雨

有的时候

淅淅沥沥，柔情无声

不停

有的时候

溢满河面，滔滔不止

汤汤不尽

雨，想下就下

尽管观测天象，也无奈其何       

雨，发了狂

高筑的大坝也要决口

雨，是什么东西？

雨是——

女人一样柔情，男人一样粗鲁

雨是——

虎皮一样的可爱美丽

老虎下山一般的凶猛

雨不是雨

雨，是发了狂的动物本性

一泻千里

雨是幽灵

诡异而狡诈，汇聚流淌

窃窃之音，罗编了无数

丝丝条条

看不见的系扣网绳

北京，袁大将军

你的故居已成庙祠

一块“听雨”的牌匾

留下你

“听雨”的墨迹

我知道你天天听“雨”

我知道你浑身是“雨” 

我知道你在“听雨”时刻

紧锁眉宇

你不欣赏雨，却在关注雨

你不恐惧雨，但也担心雨

你听雨

你怕雨

你避雨

雨的幽灵徘徊，形影相随

4、内库、粮饷

朝廷多面的面孔

苛政与勤政——

看不清楚

有时蓬头垢面

有时满面笑容

有时呲牙咧嘴

宁远大捷，战败清军

是个胜利

论功行赏

第一是皇帝的神圣英明

第二是监军宦臣监管有功

第三是天赐良机

明朝有“明”。魏忠贤——

创造一个奇迹

生建庙祠

供奉金身

人和神，出现相同魅力

没上战场

却有战功

克扣军饷的哗变

贿赂成一时之风

皇帝和贼子都有内库

银子堆积变色

金両厚厚蒙灰

香火，还是华夏的香火

高香燃烧萦绕

象征

朝廷的统治机器

衔接的链条

旋转的韵律

有时——充满了玄机

5、斩除“钉子”的隐患

明朝，无数尸禄保位

不去抗敌

八股文字，能当上大官

手有银子，能当上厚官

巧舌如簧

借鸡生蛋

一边搜刮，一边虚饷

一边行贿，如同锁链

未上战场，把战马杀掉

吃着马肉，狠狠地喝酒

辫子军来了，逃跑

农民军来了，躲避

申要粮饷很多

并有足够借口

刚刚上任当了督师的统帅

居然指挥不了新部 

不得已的调兵遣将

玩权高手的奸笑也是微笑

调遣——

演变成后来的祸首

忠实于朝廷的袁大将军

居然看不到幕侧

用兵刃的方式解决眼前危机

埋下的恩怨

留在了身后

也藏在千秋

如此断掉一个赫赫同僚

也断掉了一批人聚财的后路

和朝廷内库财源链条

更断了一批无耻人的心

听到了雨声

但看不清楚

包括

崇祯皇帝的咬牙切齿

一个姓毛叫文龙的人，死去

多少人滴下

——酷爱金钱和沽名钓誉的

眼泪

6、聪明和愚蠢

努尔哈赤的儿子

——皇太极

努尔哈赤死去以后，登上金基

软硬兼施，用人不疑

正镶八旗

多族齐聚

楚汉相争，有谋士范增

楚霸王不会使用，导致了大势已去

空留下“鸿门宴”的故事

四面楚歌

霸王别姬

也是谋士的范文程

看准了皇太极的政治聪明

看明白了满清的治国智力

尽忠尽责

完全是个左膀右臂

一次又一次与袁崇焕代表的朝廷斡旋谈判

一次又一次与袁崇焕交战失利

等待时机，寻求空隙

谋求满金的用武之地

袁崇焕把守的宁远城

固若金汤

硬似铁桶

也印记皇太极的伤心记忆

东路不行，开辟西路

精兵精马

再设巧计

躲过了宁远，躲过了袁崇焕

绕道蒙古，绕道顺义

打马跨越了长城

北京城的危险来临了

北京城里皇帝失色了   

袁崇焕的援兵急救广渠门下

战争！血流如注

袁崇焕击溃了敌人

却没有击溃

朝廷内部宦官奸臣

添油加醋的阴谋诡计

7、并非天意

天有不测风云，地有空穴来风

中国。金木水火土

时时，互不相容

五行学说的相克，水克于火

其实，道家学说不一定就是瞎掰

主要针对制度定下的根基

在于

一个共有的特征

事实证明——

虚构真正成为事实

小人得志

鸡犬升天

与善良相反就可大行其道

与忠心报国的互悖

“莫须有”三字倒行逆施

宋朝之后的明朝

更加的变本加厉

风波亭，该在历史立一个警示

让国人懂得

让国人明白

远远地等同岳阳楼上范老先生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教人做人的教义

8、“缓兵”是把自残的刀

宋代，靖康之耻的种种屈辱

精神上奴化的鞭子

狠狠抽打大明的脊梁

隐隐感觉一朝蛇咬的伤口

疼痛

袁大将军把战略必要的斡旋应付

所谓“和谈”的缓兵战略

明廷内部

视为谈虎色变的井绳

缠在崇祯的皇帝脸面不肯放下

缠在口口声声爱国的嘴巴更不肯丢下

所有的高谈阔论

借此机会，喋喋不休

一圈一圈勒入腰身

中国病入膏肓的喉癌

也是明朝自己查阅不出的绝症

别有用心阴暗的谣言中伤

接踵而来

岂不知那个年代的战争

还没有战胜“马背上战争”的办法

高喊着最“爱国”的流行口号

在一声声催敲

亡国死去得丧钟

视而不见的国力今非它比

成为反面派的异同之声

万历之年早有定论

萨尔浒战败了二十万大军

紧接着丢去卫城重地

丢去了铁岭、沈阳、辽阳重城

努尔哈赤的攻无不克

只有袁崇焕严守坚城之法

令其止步

袁崇焕，知己知彼的明智

尽可赢得培训关宁骑兵的时间

也不忘笼络蒙人的软化政策

愚蠢的唾沫星

在袁大将军再上任的一个春秋

早被人归拢为依据

一把凌厉剐人的匕首

——准备

时刻面对刀笔吏和崇祯皇帝的审讯

9、历史，一个黑暗日子

明朝的西市牌楼，现在的东长安路口

明朝的一个刑场，寒光凛凛

西刑场的行刑：绞杀

东刑场的行刑：斩首

最高的刑罚千刀万剐

中国历史行刑的一个残酷

——磔刑，亦称凌迟

只有不明的大明朝

更加地延续发展大唐之前行刑的最高酷刑

公元一千六百三十年夏日的一天

是昏天黑地的一天

磔刑分尸的3545刀

写下了黑暗

刽子手——

一刀一刀的切扯人体

一刀一刀的切拉肉片

一刀一刀的割熄火苗

一刀一刀的割断血管

还有愚昧的无知

还有可耻的欺骗

还有混蛋的金钱银两

买下

袁大将军的肉片

奔走呼号

虎狼吞啖

北京的西市

悲哀一片，残酷一片，荒诞一片

北京的街道

血流一片，血红一片，血染一片

紫禁城的翘檐腾龙

尖锐的爪子

时隐

时现

10、一首诗.临刑口占

 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中。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辽东。

——袁崇焕

潇潇的八月，卷来看不见的雨雪

风狂雪骤，一路落下横扫的鲜红

街头传来一道恶旨令人癫狂

行进噩梦中的龌龊

一起人头攒动

欺骗和被欺骗的面孔

混蛋和不混蛋后辈的子孙

一律

难看清楚

华夏令人刺骨的寒心

还在继续

与黑暗的日子同时不堪回首

唯余诗韵的铿锵震耳

回响在黄泉的路上

不曾失声

一字一叹，赤胆忠诚

一言一表，激越千古

余韵萦绕的二十八字——

与岳飞的《满江红》站队排列

与陆放翁《示儿》同感同情

与于谦《咏石灰》一同清白人间

与诸葛亮《出师表》一脉相承

独与

那些铁心黑肠的贼子混球

狭路相逢

袁大将军，你的身躯没有了

但还有你的诗心，诗志

——万年永在

你的浩然正气

——千古长存

[原载：北方文艺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