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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


黄昏，北桥路的小街道
有运载陶瓷和猪牛的货车沿路返回。
道路两旁拱卫的光鲜的紫荆树，骄傲挺拔的棕榈树
还有一些低矮着腰的苦棘树——它们的小跟班。
它们目送这些屁股喷着黑烟
或者尖声嚎叫的
客人们，像一道不规则的铁流
从自己的咽喉通过。
深秋的阳光是一位明媚的少女
在昏细的黄昏里，有可能邂逅一次春天。
而让它们可以想象的是
在一张临街摆放的小藤椅上
（是那种用木头支架和藤片扎起来的）
一个中年女人坐在上面神情专注的
织着毛衣。脚旁是她谋生的家当——
一架补鞋机，一个帆布工具袋
摊开的鞋布上放着一些线团和鞋油
在它们的阴影下展示一种沉着。
天空有善辩的鸟雀飞过。在另一种残余的
生活里，老人们挨着墙角
把满布皱纹的前额投进
昏黄的光里。
——现在你可以面对一些紧闭的门和窗了
或者是一只逃遁在矮树丛后的野猫
灰色的背影。
于是，你看见
一些沉寂的色彩（那就像某个时代的倒影）
在你面前，在一个绝对的焦距里
它们有时暴躁，有时安静得
像个哲人，用充满理性的眼睛对你打量。
你开始追踪剩余的时光
在一只被打磨过的
精细的瓷盘里，你
接受了
一种鲜为人知的古老的技艺。
通过条纹状的光影
并让你知道，所有的消息都来自于一次虚浮的印象
被你无意窥视。在一个平常的黄昏
来自于
一座被阴影逐渐压低的
空旷的食堂
大厅里，电视上一次隆重的寒流入侵的
黄色警告中。

2009-1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