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曙走近凉山摄影隨笔之五


    天依然阴沉沉，雨依然淅沥沥，雾依然迷茫茫，路依然泥泞泞。

    我们行走在彝家的村落的极为糟糕的小里上，所见到的都是一些令人揪心的事。这里的百姓的生活还是那么贫困。28年前我曾经与中国摄影家组织的十余人来到这里，眼下的彝族兄弟的衣着与三餐几乎与当年没有多大的变化，除了一些汉化以外，破旧的查尔瓦，脏兮兮的百褶裙，依然彰显着彝族百姓的世世代代艰辛。

    一群孩子们在寒冷的初冬脚上穿着露脚趾的鞋，赶着羊，驱着猪在村外放牧，一张张冻得发红的小脸透露出本来就属于这个年龄的微笑，一双双渴望的眼睛将我们细细打量。我望着那四五个孩子在玩游戏，把纸板盒撕成小方片用力向天空抛去，比赛谁飞得远，从它们的笑声中我感受到他们简单而苍白的童年。

    村口，男女老少围在一起 ，点燃一堆干柴，火蒸烟熏地取着暖。火坑旁烤煨着几个土豆，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烤土豆香味，几位老者披围着查尔瓦，蜷缩地蹲着，黑黢黢的手抓取热乎乎的土豆让我们尝尝。我们将几包，带去的旧衣服取出，发送给他们，呼啦啦一下子围上那么多人，几乎似在“抢夺”将衣物一扫而空。我并不奇怪，我深深地懂得这确确实实是一种需要，是他们的本能的释放。但我们又究竟能帮助他们多少？严冬来了。



（这是今晚我的朋友在途中发来的短信，看后根据内容临屏写下二首诗）



▲一群玩碎纸片的彝族孩子

来，孩子
又起风了，收起你的羊鞭
脱去露脚趾的鞋，用力奔跑、用力地将这些小纸板片
向天空抛去
越高、越远、越好
这样，你会暖一些

孩子，让我们做一次最原真
最虔诚的
飞的游戏
将你手中的这些纸片，用力地向天空抛出去，我们一起喊；
山鹰、蝴蝶
凤凰、大雁
大雁、山鹰、凤凰、蝴蝶┅┅
飞，飞，飞
向山外飞去


▲大凉山的微笑很老

破旧的木毡房
黑色的，打满布丁的查尔瓦
褪色的百褶裙
和黑黢黢的夜一起，在世世代代的烟熏火燎中
烤不熟，一颗
经年贫穷的，泥泞的山芋

起冬的大凉山呵
我看到你，篝火中淳朴辛酸的微笑
笑得依旧苍桑
老得，又长出一茬
白霜霜的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