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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心为戒

因戒生定

因定发慧

——《楞严经》卷六

戒

白色鸟，一只、两只……消失在晚霞间

那淹没在草丛中的石头

带着陌生而熟悉的美，渐隐渐深

心里挣脱偏旁部首的文字如马驹

一匹，一匹的奔腾出来

高出预期的用力

注定了我要想下去

甚至，想到收藏一座古城的前朝

大地，多么的安寂

我，多么的喧嚣

早年学会了的丝许安定和沉着

一下子变得干涩而发苦

一窝子骨多于肉的意像

撑得我发慌

干瘪瘪的句子，请借我一下

鼓吹呐喊

让我戒饮食黄昏之贪

戒石中听声之嗔

戒临风悲叹之痴

戒对酌文字之狂

戒面对这弥漫在空气中的久久无言之怔

甚至戒对着峭楞楞的意象发慌憋出的冷笑

甚至戒抱着一堆流离的句子而不能尽情呐喊

扼腕顿足之种种……

然后呢？

……

一言不发

对着无月的寒夜

想必是、一片狼藉

想必是、一片遗忘

一具清醒而瘦削的灵魂

在草丛中

化作一滴热泪

陪石头睡去

孤寂到古城晨曦的初眸

定

摘几瓣梅花

温一壶花雕

这样日子是定不下来的

或是有酒有诗

或是有酒无诗

有诗无诗都显得拘谨

酒味抓来的一堆意象

足矣失眠一千只思绪的绵羊

然后用梅花作上标签

——按斤出售恐怕都无人问津

我不是李白，不是杜甫，不是范仲淹

更不是秦皇，汉武，仰天长啸的三闾大夫

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

一粒微尘

守着冬天、慢慢的在思绪中漂浮

甚至老去

万古长空，我形而上的潜伏

一夕风雪，我形而下的躁动

在这个飞着雪花的夜晚

我把秘密都托付给了思绪的河流

是的，我想我得定下来

在此岸和彼岸之间建立无数的石桥

——供我节节败退……

隔世的心跳正被寒意打捞起

碰倒了一杯酒味……

梦醒无凭

我在低处，等待下一个春暖花开

慧

或者源于某种意识形态

游走于墙上的苍苔习惯往空洞的高处爬

然后聆听花开的声音

雪天竹子说着绿色的梦话

而我，或者更源于某种意识形态

习惯和生长在空洞中的苍苔对话

因为我们，都卑微如粉末之存在

都卑微如残梦之存在

粉末以一种死去的逻辑

残梦以一种活着的逻辑

进行一次时光与尘埃的辩证

清晨，梦从镜子里面逃了出来

揉揉腥睡得双眼……

事后发现，最深的一层

还藏着

一张苍茫的脸

善哉！

罢了罢了……

一杯淡茶

半屋初阳

倾斜着身体倾倒一切

什么也没有

这或许就是

为何经过这么多裂帛之后

而我，却总是

空空的

日日

月月

——2012年12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