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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儿子的约定

        儿子要去吉林市上学的头天晚上。

        晚饭后一家三口坐在电视机前，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一边看电视。儿子此时显得有些兴奋，涛涛不绝的向我和妻介绍着，他们学校那个班的那个同学去了那座城市的重点大学。我和妻认真的听着，但是每当说到知名的城市与知名的大学时，儿子的脸上总要现出不自然、眼神里会闪过有负父母期望愧疚的光。这时儿子会停下来似乎是在想一想该不该再说下去。

        妻往往这时要插上一句说：“谁得父母都不容易！都是盼子成龙呵。”我也会趁此空隙，鼓动儿子继续说下去。在儿子说话的空隙，我插嘴说：“考上什么样的名牌大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你能不能学到真本事。现今的社会不管干什么看得是实力。”这句话看似是在安慰儿子，其实是安慰我自己。

        听完我这句话，儿子有点幽默的接过话荐说：“对！不看广告看疗效。”儿子的这句玩笑，让我与妻看到儿子正在接近心智上的成熟。就在我与妻脸上的笑容处在灿烂之际，儿子话锋突然的一转问我和妻子：“爸！妈!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给你们添了不少的麻烦，是你们的累赘呀？”

       听到这话我和妻都愣往了，刚才非常轻松的氛围一下子有点显得僵凝。就像舒缓的音乐中突然出现了不谐和音。我与妻相互注视约有三秒钟的时。妻的反映比我快，在我还愣神时，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说：“我添水去。”双手捧着茶壶到厨房去了。妻是有意把这个话题留给我，在我们家每当遇上风口浪尖时，妻总会把我推出并鼓励我说：“你是咱家户口本的第一页、是男子汉大丈夫吗。”

        想着儿子刚才的话，我在心里惴摸：也许是妻子“谁得父母都不容易”这句话让儿子有所联想。因为前几天儿子曾对我说过，他们班的同学窦明被他爸妈骂了。骂得话中就有“养活你容易吗？你就知道给我们添麻烦。”

        儿子此时正非常认真的注视着我。

        我马上认识到：与儿子的闲聊正进入重点时段。也许儿子是利用这样的一种谈话方式，想了解他在父母心目中的位置和重量。

室内特别的静，电视机的音量好象突然被放大了。

       我看看儿子。儿子仍然在注视我，但是他的表情告述我，不急于马上听到回答。

      看着儿子我语调平稳的说：“儿子怎么可能是父母的累赘呢？一个家没有子女不会是完整的家庭。子女是父母爱情的结晶，或者说是父母爱情这朵花结下的果实。子女的到来给父母带来了欢乐，当然有的时候也有烦恼。父母在养育子女的过程中体会人生的乐趣。看着子女一天天的长大，父母的心里就会有一种快慰感，自豪感，在子女的身上寄托着父母的希望和将来。”

        我在说这段话时，儿子一直睁大眼睛看着我，似乎我每讲出的一句话，儿子都在用心的听着弦外之音。像小的时候给他讲故事，安静的坐在床上，双眼随着我的身影游动。儿子专注倾听的神情让我感到心里踏实。于是我接着继续说下去：

       “你没有给你的父母增添麻烦，你倒是让父母看清了自已身上的责任和义务。你是父母生命的延续，是这个家庭血脉的继承，你给父母带来的欢乐与安慰远远胜于父母为你的付出”

       儿子认真的听着，这中间有几次把目光投向了厨房。显然是对我说的话不够满意,还想听听他母亲的话。

       我继续说：“这是因为你的到来让我们知道‘不养儿不知父母’这个浅显的道理，使我能与你的母亲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去回报我们的父母。同时，在你身上我们也看到了自已身上为人父母的重任，也感受到了做父母的幸福。犹其是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我们生命的继续，如果有来生，你还做我们的儿子，我们还给你当父母。”

       听到这话，儿子突然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时，我看到儿子双眼晶晶的闪光。

       说完这话有一刻钟的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妻在厨房好像感到厅里父子的谈话有点太扇情，便赶紧的揣着新添的茶水回到沙发边的茶几前，一边坐下一边说：“调调台，找个娱乐的节目看看，总整一些严肃的新闻节目，看着就让人犯困。”妻是在一语双关的提醒我，不要把话题搞得太严肃。

        妻说完这话时，我与儿子不约而同的相互对视了一下，我看到儿子双眼里不再有晶晶的闪光，而是有了一种沉稳与坚定。好你在刚才的哪一刻钟经过了某种洗礼。儿子这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故意的伸了一下腰说：“我困了，你们也早点睡吧！”说完走进自己的卧室。

       哪天夜里我也睡得很晚，当我关掉厅里的台灯走向卧室时，我看到儿子卧室里的灯光从门缝透进了厅里。

       第二天一早我送儿子去长途客运站，一路上儿子默默不语。儿子上车后给我发来一条短信说：“老爸！昨晚的谈话算是我们来生的约定，好吗！

       看完短信后，我的视线漠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