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结绳记事的结
那韦编三绝的竹简和皮条
那在陶器瓷器铜器上刻的图画
那指纹体液毛发和火和硫酸
那戒指筷子和激光鼠标
那旗帜飞扬锣鼓铿锵宣言激昂
那呕心沥血要保留下来的体温
那抚摸拥抱和吻
那上个月连篇累牍的新闻
那本《飘》和风语者
那焚书坑儒
那四分五裂一地鸡毛
那屋檐的雨水和野草
那夕照的墓门
那随风而逝的雁阵
那花脸哇呀呀一声没有鼓掌的落幕
那不依托哲学史学文学领袖英雄小丑的散场
那潮水在夜间的退去
那萤火虫远处的星光
那我衣带渐宽要建构的巨大虚无

此刻
在大黑石海边溅湿衣裳的潮声里
在远方的人梦想到达的地方
我也就是一个 那
充满了偶然和孤独
时而双手掩面无言以对世界
时而犹如鉴定一枚银币
静静地咬自己的手指

《土豆》

昨天

在刚收获过的田野里

我挖到了

一个土豆

黄澄澄

光溜溜

拳头那么大

我捧着它

以为找到了

大地的心

今天

守着餐盘

我想这烤土豆真像上帝

他就总在弥撒曲的深处

发着柔和的光

《唉，杰克》

你的胡子都白了

已经是一个清瘦的老人

我下午看你的《美智子我爱》

知道了她是你唯一的日本爱人

我虽然没细究她是你的第几个爱人

但看你因她的逝去

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哀伤

这次

你是真的老了

体液少到再不能有一场爱情

住在租来的小屋里安静地回想往事

你是要把爱带到骨灰盒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