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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 狗(二)
一九七五的寒假,这年寒假后我将从初中升入高中。到了农历年底农村家家户户烙粘火烧、蒸豆包喜迎春节的前夕。那天原约好与白利一起上西山放爬犁,因为前两天刚刚下过一场大雪。但是等我到白利家后,却看到白利正在喂狗。这到是很少看到的场景。在我的印象中白利家的狗从不用人喂,而是狗自己谋食。白利从我的眼神里看出了不解,神密的微笑着对我说:“这叫饱餐战饭,一会让你看一出好戏。你现在赶紧回家取点红药水和纱布,说不定一会能用上。”待我想问其用意,白利像一位将军对我挥挥手“你就快去吧,等一会就明白了。”说完将狗套套在了狗的脖子上。于是我转身跑回家,找出母亲下乡巡诊时用的医用药箱,从里面拿出一瓶红药水和一卷绷带。待我再次返回白家时,白利正牵着狗在他家门前等我。白利看看我手中的红药水和绷带,长吸了一口气,像似下定决心的对我说:“走!我要让沈家的哥们看看,到底谁家的狗是咱村里的狗头。”
在白利说“走”这句话时,我分明看到他脸上鼻翼左则的肌肉抖动了几下,看得出他内心里很是激动。
路上白利跟我说,前几天铁路家属村西沈家老大沈洪兵放出狂话说:“白利家的大黄就是一只笨狗,只配杀了吃肉。如果白利敢牵狗到村西铁路家属这趟街来,他们家的大黄狗一定会成为沈家的狗骞虎老黑的嘴中肉。他白利如果不愤,哪就牵狗过来试试。”并让于喜顺捎话约定今天上午,在铁道西三队的六十亩地见面,让两条狗比个高下,以此来决定谁家的狗是村里的狗头。
我问:“这话是谁告述你的?”
白利手中牵狗的绳索被大黄拉的绷直,于其说是人牵狗,到不如说是狗牵着人走。白利左手牵着狗,上身有点微微上扬,一瘸一瘸的走着。听我问后脸向右甩了一下说:“是前街于喜顺告述我的。”
听后我赶紧说:“于喜顺不是别有用心吧?该不是想让你家的大黄狗和沈家的老黑骞虎咬一仗吧!”
白利双眼睨斜看着前方心有成竹的说:“这我知道,我早就想让大黄教训教训他们家的骞虎了。”
听完这话,我心里还是有点担心,怕大黄吃亏。
等我和白利牵着大黄穿过村西铁路家属居住街,越过铁路到达村西的山脚下铁道西三队的六十亩地时,雪地里一片白茫茫,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回来的光,让人睁不开眼睛。地里聚集着十几号人在雪的映衫下,显得特别矮小和委琐。这十个人我都认识,多是我与白利的同学,有三四位是当地农民的孩子。剩下的都是铁路的家属的子女,沈家的老三沈洪山也在其中。当我和白利下了铁路的路基到达雪地里走近他们时,沈家老大远远的向我们一边挥手一边跑了过来,那意思先别过去。就在沈老大往我们这边跑时,他身后的一条黑影突然的串起想跟随过来,但被人手中的绳索给紧紧的拉住了。狗没有跟过来,但狗狂怒的吠叫声像波浪一浪一浪的涌了过。我和白利站在铁路的路基下,等着沈老大过来。白利手中牵着的大黄脊背上的鬃毛竖了起来,但并没有像老黑哪样爆怒,仅是在喉咙里底吼着围着白利不安的转着。我看一看白利,心想大黄是被老黑吓着了吧!白利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用手拍一拍大黄的头,大黄安静的坐了下来,双眼里闪出一道寒光望着远处的老黑。等大黄坐下后白利对我说:“这是大黄担心我出事。”
就在沈老大距我们还有二十几步之远时,大黄站了起来,冲跑过来的沈老大吼了一声。这一声听着特别的瘆人吓了我一跳,在冬季的旷野传出很远。正在朝我们奔跑过来的沈老大,听到大黄的吠叫声,突然的站在了原地问白利:“刚才是大黄的叫声吗?”
白利冷笑着大声说:“不是!是我学你们家老黑的叫声。”
沈老大站在原地转了一圈,冲白利说:“你牵住狗呀!”而后回转身冲野地里的人群招招手喊:“于喜顺你过来!”
这时野地里人群中一位身材矮小,上身穿一件军用绵衣,下身穿一条天蓝色工作服裤子的人朝我们这边跑了过来。这个人便是于喜顺,其父亲是当地一家信用社的主任。每当我看到他时,眼前总是出现《水浒》小人书中时迁的形象。此人虽生得瘦小但是给人的感觉是特别的精明,一张小刀条脸上长着一双小眼睛总是眨来眨去,鼻子向上翘翘着,薄薄的嘴唇时不时的自言自语。好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他爸有一次骂他说:“自言自语自善良,家里不称二斗粮。你小子注定就是一个穷命。”
当夏天来临的时候,他总领着我们到河里摸喇蛄,要不就是上山掏鸟窝,偷摘瓜农的香瓜。而且这个人总是在村东村西岸串来串去,好惹事生非。高中还没有毕业就被学校开除了,原因是他用弹弓将三队耕地的牛一只眼打瞎了。这条被打瞎眼的牛受伤后,几天不进草,最后郁闷而死。生产队的队长找到于喜顺的父亲,其父说管不了。队长一气之下找到学校。学校的教务处主任找到于喜顺说:“你是想继续上学呢?,还是赔生产队一头牛?”于喜顺没有回答教务处主任的话,而是反问一句:“你说呢?”教务处主任听后拍桌而起,拂袖而去时留下一句话:“你回家和你爸商量去!”
如果赔牛,于家就得拿出二百元钱给生产队。二百元钱是当时于喜顺父亲半年的工资。赔了牛,于家得半年不吃不喝。如果上不了学,等不到高中毕,领不到毕业证。哪于喜顺将来的招工、升学、当兵都将被拒之门外。于家衡量利弊,民以食为天,吃饭是大事,顾及不了许多了,只好牺牲于喜顺的前程。况且这事也是他自己作得,怪不了父母。学校派于喜顺的班主任到家中去做工作,于喜顺的父亲说:“学校能借我们家二百元钱,就让于喜顺继续上学。”自那天起,于喜顺获得了自由,不用上学了。
于喜顺跑到沈老大身边后,与沈老大嘀咕了一会便朝我与白利走过来。离我们来有三四步远时,他让白利将牵狗的绳子给我,让白利过去。告述白利说:“我和常城是中间人,如果谁的狗被咬伤或咬残,对方不准找家长。后果自负。另外我们哥几个还在老黑身上压宝了,一比一,你压不压。你俩要是压把钱给我!”
白利回头看看我说:“压!我俩都压。压在大黄身上。”于是伸手从屁股后兜掏出两张五元钱递给于喜顺。白利在掏钱撩起后衣襟时,我看到白利后腰上插着一把匕首。于喜顺在接钱时,小脸上显出非常卑琐的笑容,眼里闪着贪婪的目光,接过钱后他用右手的母指与食指点了点钱,然后举过头朝远处人喊叫着:“妥妥地!他两都压在了大黄身上,共计十元钱。”然后跑回沈老大的身边。沈老大和于喜顺一边往回走一边大声的告述白利:“看我的手势咱两一起放狗,人不准参和,谁要是参和就他妈的孙子!”
诗赋绽芳蕊 今来觅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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