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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丞相和右丞相
汉文帝问右丞相周勃:“全国每年要判决多少案件?”周勃愧不能答,一个劲地磕头谢罪。文帝又问:“全国一年钱粮收入多少?支出多少?”周勃又不能答。他,脸一下子红到耳根;汗,哗哗的就淌出来了。
见右丞相不能答,文帝又问左丞相。左丞相是陈平,陈平在此之前本是右丞相,因自认为诛诸吕,立文帝,周勃功在自己之上,才称病让位给周勃的。这位前右丞相怎么说呢?
他说:“这些事情都有主管的官员管着,陛下要问就去问问他们。”
文帝问:“都是谁主管呢?”
陈平说:“陛下问全国一年判决多少案件,应当去问廷尉。问全国钱粮一年收入多少,支出多少,当问治粟内史。”
“既然桩桩事情都有人主管,那你管个什么呢?”年轻的皇上似乎有点生气。
陈平说:“我管大臣!陛下不知我资质蠢笨,硬要让我待罪于宰相任上,我也没法,只好勉为其难。宰相是干什么的?对上,他要辅佐天子,调理阴阳,顺应四时;对下,他要尽其所能,让万物适时生长。对外,他要威震四夷,安抚诸侯;对内,他要使百姓亲附,使卿大夫各得其任,各尽其职。”
文帝听了大加赞赏。
其实对于文帝的问题,周勃不明白,陈平也不知道。周勃不明白,羞愧难当,应对狼狈;陈平不知道,却侃侃而谈,应对从容。除去种种个性差异外,司马迁认为关键的关键还应该是:他们一个昧于职守,一个明于本分。
周勃厚重少文,高祖临终把安刘重任寄托在他身上,除看中他才能外,更看中了他为人忠诚老实,办事可靠。他把宰相之位看得太神圣了,以为宰相当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宰相就相当于现在的总理,总理总理,不就是什么都得理吗?心里盘亘着这个见解,因此当文帝一问他一不知、二问他二不知时,他便有无地自容之感。陈平足智多谋,心胸豁达,是个讲究实事求是、少条条框框的人物。文帝出的题目,现在看来应该说不算偏,不算怪,也不能说怎么怎么刁难,要是现在的领导人在记者招待会上遇到这样的问题,他八成能答出来,然而陈平这么个精明人居然也与赳赳武夫周勃一样:不知道!不同的是,他不羞不愧,并且能为自己做一番颇为得体的辩解。不过他也是老实人,比周勃并不滑稽多少。他不知就是不知,并没有强不知为已知。
有人可能要说他们这是在皇上面前说话,自然不敢造次。在下级面前,在百姓面前,他们会不会似懂非懂的一定要拿出来显摆显摆,完全不知道的也要昏天黑地胡说海吹一通呢?
这得问问太史公,看他知不知道。
诗赋绽芳蕊 今来觅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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