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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碎片
——我的那点儿破事
1、还是从我奶奶说起
我落地人间就没见到过我的爷爷,爷爷对我来说是个解不开的谜团。
我对我奶奶的印象只停留在一只苹果和一付棺材上。我奶奶老家姓张,我爷爷姓姜,在老家的坟头上“姜张氏” 三个字便是我奶奶的“谥号”。
那年夏天,奶奶从县人民医院看病回来,当时只有5岁的我不知道乳癌是个什么样的重病,只记得妈妈端来一盆温水,用毛巾在奶奶干瘪的乳房上热敷,一会儿功夫,那盆清水被染得透红。奶奶一边让妈妈擦抹乳房,一边从青布衫口袋里摸出一个苹果放到我嘴边:“乔乔,吃。乔乔,快吃!”。我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苹果,尝到苹果。记忆最深的可能那是只烂苹果,放到嘴里软软的,绵绵的。也许那是被奶奶尚有一息的体温孵化了的、熟红了的苹果。干瘪的乳房、滴血的水盆、血色的苹果,这构成了我对奶奶一生的记忆。
秋天的一个下午,奶奶走了。当晚家里来了很多人,有奶奶娘家的侄子、侄女。只记得那帮人不是来送葬的,而是来械斗的。一进门,掀翻了我家的桌子,一把揪住我父亲的衣领:“姜兰贵,你这逆子,不好好给我姑妈看病,她死了,你也别想好过!”,一个晚上的骚乱,直到我姜氏族长出来打圆场,那拨人方肯离去。
第三天奶奶出殡,把我的床拆了。我小时侯家里只有一间半房,床多也放不下。妈妈跟姐姐和奶奶睡的大床,我和爸爸就睡在奶奶的寿材盖子上。出殡那天,我还在奶奶的棺才里玩耍,直到奶奶真的要躺进去入土为安了,我娘才一把把我从棺材底下拽了上来。
我戴着小白帽跟在父亲的后边去送葬。那天的雨不大,但一直下了没有停过。妈妈哭了好久,记忆最深的一句哭词是:“我的亲娘哪,你死了,谁来欢喜你的孙子乔乔啊------”。
关于后来大人们对我说的奶奶摇我睡觉时哼唱的摇篮曲,我无从考证,但从我娘撕心裂肺的哭喊中,我感觉到奶奶走了,我再也摸不到那个血色的苹果了,再也睡不上那硬梆梆的棺材床了。
2、关于我爷爷的传说
爷爷的名字叫姜福均,在兄弟中排行老三。听我妈妈说,爷爷是个无用的人,说得不敬一点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窝囊废”。 我印像最深的是我小时候听到的一个故事。
说是一个火热的夏天,我爷爷脱光了衣服下河洗澡冲凉。就在河里洗澡的时候,同村放牛的张丙把他的衣服拿走了。他没了衣服上不来,就在河里呆了一个下午,直到天黑行人看不见了,才光着身子溜回家。奶奶听说原委,把我爷爷骂得狗血喷头,你这个窝囊废呀!
奶奶很能干,纺纱织布,里里外外是把好手。我妈妈织过布,我见过我家的织布机,那是奶奶留下来的唯一最贵重的生产资料。奶奶起早带晚地织布,一卷卷的粗布,再拿到纱场街上去卖。跑单帮的事本来由我爷爷干,可爷爷不是那块料,盘秤头的事他干不了。奶奶辛辛苦苦纺成纱织成布,他一卖就亏。后来只好还是奶奶生产经营一把抓。
爷爷下岗了,没什么事做,其实他也做不了什么事。除了灶台上烧茶煮饭,每到夏秋季节他就到河里凉快凉快,顺手拔点茅草回来,搓搓绳子。我小时候见到家里有好多茅草绳,一饼一饼的,码得有一人多高,可能都是爷爷留下的作品。
他后来下河洗澡聪明多了,把衣服放在凉帽里戴在头上下河,叫人藏不了也拿不到,他守住了裤子,却没能守住生命。一九六0年自然灾害,村里好多人因饥饿得了浮肿病,爷爷也在其中,五十多一点的年纪就死了。
如今每到清明上坟,我都要把饭碗弄得满满的,让我这个印象中没用的爷爷吃上一顿饱饭。
3、父亲抱回来的姐姐
我姐姐是抱养的,她比我整整大十三岁,我今年四十七,姐姐已经六十花甲了。
六十年前,我父亲和母亲总共生过两胎,据说也都是男婴,可生下来没满月就夭折了。我父亲是上门女婿,没个一儿半女在家里的日子是更加难过的,于是两口子一商量便托我二伯从那个叫于家园的地方抱回了我姐姐。抱回来的时候我姐姐只有十三天,也是吃我娘乳汁长大的。
我小时候经常说:“姐,你是抱来的,不是我妈亲养的”,她总会泪眼汪汪的说:“你才是娘抱回来,我是吃娘奶长大的”。 而每当我俩为这争吵时,我总少不了挨上一个耳光,那是父亲粗糙的大手。在谁是亲生谁是抱养这个问题上,父亲总是义无反顾地站在姐姐一边。因为他知道,抱养的和亲生的没两样,都是他们的儿女,更何况没有姐姐这个压头丫头,就没我这个小祖宗。
姐姐小时候也经常生病,除了请郎中抓方子吃药外,特信菩萨的奶奶成天烧香拜佛,还把姐姐寄拜给黄王庙里的菩萨当干女儿,因此姐姐小时候还有个名字叫“黄金鸾”, 直到现在跟她年龄差不多的人有时还这样称呼她。
姐姐个子不高,可能一米五都不到,但她很能吃苦,除了跟大人们出工到生产队挣工分之外,中午收工回家她是从不睡午觉的。饭碗一放就拿着猪草篮子到田间地头去割猪草,下午上工之前总是拎回满满一篮子猪草。我家那时一年养两圈猪,割猪草的活都是姐姐包下来的,卖猪的钱除了给姐姐址块布料或买双塑料凉鞋外,其余都贴补家用。
姐姐出嫁是二十五岁那年,在我们农村叫老亲做亲,我姐夫是我谪堂姑姑家的大儿子,比我姐小一岁。他家离我家不到一里路,刚出门那会儿她一放工就往娘家跑,基本上我们天天在一个桌子上吃饭。虽然是老亲做亲,毕竟在父母身边生活了二十五年,到婆家生活还不习惯,刚开始也闹矛盾哭了回家,但从生了我外甥后,家里一切风平浪静。
自从有了我外甥后,姐姐姐夫更加勤劳。姐姐种田、养猪、养蚕、养羊,姐夫理发、加工、修理拖拉机,姐姐只读了高小,姐夫的文化水平可能还要低一点,但脑子非常活络,挣钱的道道儿特别多。他们生产队里的人送他一外号:“钱钻子”。凡是在外边挣到的钱或做的人工都叫姐记上帐本放进小板箱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到他们家翻修房子时,箱子里倒出来的全是纸币,有的面币甚至连银行都不流通了。
我也问过他俩,这么多钱为什么不存银行呢?姐的回答让我笑得要命:我守着这花花绿绿的票子过得踏实,放银行就张纸顶个屁用。 我的亲姐呀,你原来是这样的实诚。
姐姐把一张张的钱币藏在了箱子底下,也把自己的世界埋在了方寸之间。如今他的儿子在上海武警特勤部队已是上尉军官,可她从没去过。她现在六十岁了,别说去上海,就连上过县城也没超过十趟。
该出来走走了,我在田间地头守候了一辈子的亲姐姐!
诗赋绽芳蕊 今来觅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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