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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  臼

尽管早已是空空如也
我仍然嗅到了
那被捣入记忆的米香
在历史的深处
金灿灿的稻子养育了
一个城池的温饱

德世库时常会坐在离你不远的
炕上  一边抽着旱烟
一边吧嗒着来年的收成
会不会再一次
被明朝的马蹄踏破

有的时侯
他也会惦记起
另外五个弟兄和他们的城池
担心着再有狼烟
慌张地从那里升起
漫过老城墙
漫过启运山
把整个天都给抹黑

想到这里我也禁不住
低下头来
尽管那清晰的米香还在
可我却怎么也咽不下
那发自心底的
长叹

【注】
    觉尔察，后金的一座城池，与赫图阿拉、费阿拉等城遥相呼应。
    德世库，努尔哈赤祖父觉昌安的长兄。

    老  井

苏克素护毕拉的清澈天地可鉴
所以我坚信它不会把它的
甘甜  轻易赏赐给这眼老井
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可以因为情怀哽噎偶然泛酸
河水却可能因为欣逢畅快
哗啦啦抖出十八弯浪漫

其实哽噎不是因为别的
实在是觉昌安的孙子太不安分
居然敢起兵直捣龙泉
野猪皮要翻脸
真说不好还会不会把几眼龙脉
都给割断

看来有时候真得
到其他的城中转转
不是为了谁家的水好喝
德世库尤其操心的
是那十三副铠甲
竟然就要打通
华丽丽的山海关

这可真够愁煞人的哟
先祖只不过想守好自己的几方田园
谁曾想这一辈香火
咋就凿出了一眼井喷
而且一喷就喷出了个
八旗猎猎大江天

【注】
    苏克素护毕拉，满语。苏克素护，鱼鹰的意思；毕拉，意为河。苏克素护毕拉亦即现今的苏子河，发源于辽宁省新宾满族自治县境内。
    野猪皮，乃努尔哈赤的寓意。

   知  了

你的歌声太短了
短得不配在一座老城不厌其烦
你应该知道
这里的风会传得
比风的传说还远

那一年  努尔哈赤来这里
拜见玛法
央求玛法去把叫得正欢的
知了的玛法捉来
他玛法告诉他
知了的玛法只能在属于它的
岁月里歌唱
唱过了就只能和树叶
一同腐烂
努尔哈赤哭了
告诉玛法
从今以后  要么让知了的玛法
一直唱到两鬓斑斑  要么
再不许知了在觉尔察城中出现

据说那一年以后
觉尔察城的夏天很胆怯
所有的知了都无语哽噎
泪水连连

可是  今天的知了
为什么要把唱给我的歌声
嗫喏得如此短暂
你应该知道
因了这一座城池的颓败
我的憋闷原本比你的畅叙
还要短得可怜

【注】
    玛法，满语，即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