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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跃荣著《旅游散记》

河南掠影·到太行山去

（二）

汽车开到宾馆门前停了，我们却不肯下车，我知道，古教授说什么也不肯在辉县住一晚的，于是司机又调转了车头换了个地。

今天的饭局不大，只有分管教育工作的县委副书记、教育局长和县委办公室主任以及司机在座。见过了礼就座后，二哥说：“我们下午都有会，所以只能都陪客人喝点红的意思一下，客人还是喝白的吧！晚上我们再好好喝。”

古教授欲说话，可我怕他说我“老能喝了”，那可就麻烦了，河南人民即便自己不喝酒，也能制造出各种理由让客人喝醉，所以我赶紧说：“太好了！中午意思意思，晚上好好喝，喝高了我们今天就不回郑州！哈哈！”

这就迫使古教授不得不转移了话头，赶紧说：“你们都忙你们的就是，饭后我们到山上走一走，下山时就直接去郑州了，约好了几个朋友都要见面的。”

饭桌上该谈的话题都谈了，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古教授还特别增加了一个插曲，他想在信阳办一个招生咨询点。说到这，古教授很动情，他是信阳人，显然是因为校友会的朋友们为河南人民所做的工作感动了他，尤其是他多少年都没回家乡了，这回在家乡走一圈勾起了心中纠结得紧紧的乡土情结，而且，我们今天吃饭的这个宾馆还是河南首次高考招生的所在地，他就是从这里走出河南的。

下午两点正，我们出发去八里沟。在路上，我对古教授说：“我也同意你的分析，只要是不太偏僻，越是穷的地方生源越是丰富，教育也越是有责任为这些地方服务。你可以将信阳做一个招生咨询点的想法给校领导打个报告或直接找主管校长谈，如果我们这些人都是这样为学校发展出谋出力，学校怎么可能还有难事！需要我帮忙的话知会一声就是了，我也可以不辞辛苦去信阳跑两趟，即便信阳没有什么名胜，到大别山上走走也是好的。”

古教授认真地对我说：“回去就办这个事，争取明年就在信阳设点！不管我们每年去哪里，都要去信阳转转！”

我笑道：“说好了明年翻过太行山到山西去的，看来这个计划又泡汤了，哈哈！行！只要能了却了你这个心愿，我愿意陪！”

陪我们的办公室主任在给景区打电话，景区要派人到门口来迎接，我赶紧说：“告诉他们车牌，只要他们一路放行不停车就是了，其他事情就不用再打搅他们”。于是我们的车就一直开到半山腰那个叫“红石河”的景区才停下来。

看了看周边的环境，估摸着大致要花费的时间，约两个小时足够了，看看表，还不到两点半，回去还是专业司机开车，路上应该花不了一个半小时。于是我对办公室主任说：“我们五点半以前从这里出发回郑州，把握住这一点就行了。”

古教授赶紧说：“五点吧！还要先送嫂子回新乡呢！”——我以为二嫂今天会住在辉县，或者会同二哥一道回去，既然不是那样，最好还是早一点回转，我脑袋里设定的时钟就提到了四点半。

在我的印象里，太行山完全不是这个样子，我想象的太行山是灰蒙蒙的，山也应该很高很连绵，却寸草不生、滴水不见，是一种近乎不适合生物或植物生存的地方，可眼前这么个闻名遐迩的大山要放在南方，真没法说大，于是就可以理解了嵩山为什么可以叫中岳。说这里有多少多少野生动物，还有金钱豹、梅花鹿什么的，我怎么也不敢相信，总觉得只要有了一个精干的猎人就可以使整山的生物绝迹。我想象着当年抗战，日本鬼子多少次将太行山围个水泄不通后对抗日武装进行清剿，完全可以做到一只鹰都飞不出去，可见要在这里坚持八年真正是匪夷所思！他们都是在用生命的极限拼搏着。我们的先辈们真是太伟大了，什么奇迹都能创造，而他们所忍受的苦难则是任何生命都不能承受的！生活在新中国的人们，想起他们都应该觉得心里难过，尤其在这个功利性社会里，人人都在一个心思求富求荣的时候，是否也想过那些为了新中国不只是抛头颅、洒热血的先烈们？先烈们当年心里又想了些什么呢？进而，那些因为文革时蹲过几天牛棚就耿耿于怀的人不觉得羞愧么？这种人自称忠诚于党、忠诚于人民，谁信？尤其那些因此而仇恨、污蔑、篡改新中国历史的人，那些在中国共产党诞辰大庆之时，试图将党的九十年分解成多少年是、多少年不是的人难道不是卑鄙龌龊的阴谋家么？党的九十年历史都是中国共产党用对中国人民无限忠诚的热血写就的，尽管这九十年的历程中走过弯路，却没有一丝一毫离失过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赤诚，些许失误同中国革命与新中国的建设的艰苦卓绝相比，又算得了什么？那些在先烈们用鲜血染就的新中国享受幸福生活的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新中国的缔造者和领导人？我向太行山顶鞠躬行礼的时候，心中压抑不住对现在还在亵渎前辈、忘恩负义的那些卑鄙小人的愤怒。

在八里沟的山壑里行走了着，发现这山景有些像湘西德夯的风光，虽然除了石头山体之外的绿色没有南方景色那么浓翠，那么清润，但在北方能够看到这么多的自然的绿意水色可真不容易，显然是环境保护的功劳，自然生态得到了休息复苏。所谓红石岩倒不是什么特色，在江西武功山有，在广东丹霞山也有，而且在那些地方的红石可以红得如胭脂一般。在山溪中戏水却还真有些峨眉山的风味，山溪中的巨石如果不是棱角太分明的话还可以引发贵州风景的联想，尤其在人工水帘洞中行走还真有点黄果树瀑布中的水帘洞的味道，只是没有那么多水，于是便感受不到龙吼虎啸的雄壮。山溪中的小石盆组群不像是天然的，却也有些九寨沟的七彩池局部和浓缩的剪影，当然还是单色的。我甚至觉得那高高的绝壁上散落下来的细小的瀑布都与湘西德夯的“流沙瀑布”有七分相似，如果绝壁下还少一些人工造景的话就更像了。这道风景被称为“太行山的天河”，由这么响亮的名字可见，河南、山西都是多么缺少雨水的省份，只向黄河取水，不向黄河补水，而湖湘大地恰恰相反，只向长江补水而不向长江取水，所以长江才不会断流。这也充分体现了黄河这条母亲河是如何慈爱和养育着中原人民的，那么，谁又没有责任和义务该保护好黄河这条伟大的母亲河呢？

或许有朋友不习惯于我这种描述自然风光的笔法，其实，我只是想说，自然之道造就的自然风景的方法也暗示了人类思维与生活的最基本也是最简单的原理，而“玄之又玄”中也包容了这么一个简单的内涵，那就是——组合。基因组合不同就有了千千万万不同种类的生命体，我们的文章无非都是使用着同样的文字，只是组合方式不同就成了不同的文本体裁并表达着不同的思想与情感，基因却是共同的。太行山的八里沟和张家界的十里画廊，就是大自然用这种方式写就的两篇别样却基因相同的文章。更细致一些，用同样的56个汉字，组合方式不同就成了不同的诗或词，可能叫做《七律》，也可能叫做《木兰花》或《玉楼春》，而且，其中有些组合只是读得通，有些还可以谈美，美的级差也可以相当大，于是便有了“美学”、“艺术”。然而，无论何种艺术，能恪守着自己的基因才是正宗的，才可能内涵纯粹而纯美。

自然之道造就的自然风景的方法还告诉了人们，任何的事物的自然存在和发展都只与基因有关，而与基因之外的其它因素无关，但长期的其它因素的影响可能引发基因组合的变化而促使事物为适应环境而不得不变形变态，于是可以使事物变得面目全非、不伦不类。所以，我们现在说的继承和发展传统文化，其实大多数都是继承和发展的变形变态的转基因文化，早已不是正宗的传统文化了，至少，今天的宋词文化就不是本源文化，却有那么多专家们都装得像老古董一样，可他们连唐诗宋词的基因是什么都不知道。看来，保护环境对于自然生态和社会生态来说，原理都是一样的。

在红石河景区还可以听到汉武帝刘秀的故事，却可能是民间传说或野史，在任何一个风景区都可以有很多传说或神话，或者说都可以制造、编辑很多传说或神话，要考证的话还是用古迹说话的好，仅仅百十年的物件是无法考证历史的，而猜想的东西都可当作童话。

我望着绝壁上作之字形重叠的栈道，估计从那里上去可到河南与山西搭界的最高峰，到最高峰处吼上两吼为河南、山西人民唤来云雨后再回来，大约有半个小时也就足够了，但不是我一个人上去肯定会做不到。古教授不喜欢户外活动，自然是不打算上去的，他可以在下面边慢慢游边等我就是，可二嫂立刻表示她特地换了登山鞋。北方人也可以登山？我心里没底，何况二嫂上去了，古教授这个做叔子的可没法躲懒，真弄得时间不够了可麻烦。

于是我赶忙转换了口气说：“今天时间怕不够，还是留着下回再来吧！反正我们要去山西，下回就从这里到山西去怎么样？古公子？到时候给你师兄打个电话，叫他从晋城调车到那边山腰来接我们，晚上就住山西晋城，那离这儿最近，何况去山西而不去晋城怎么也说不过去的。若是先去山西也一样，二哥派人来这接我们就是，然后我们可从这儿去信阳！哈哈！真是美妙极了！”

古教授笑道：“哈哈！这的确是个好主意！旅游也要讲运筹学！呵呵！你要开旅游公司可真是盖了！”

我们溜达着下山，上车时正好是下午四点半，只怕是我们赶到了目的地，其他本来就在郑州的朋友们还没能聚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