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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家乡

      一

迎着早晨初生的烈日

我骑着摩托

汗流浃背地赶路

我的家乡准备了一场文学笔会

几个异性兄弟正等着我

虽然我的父母住在离那儿

30里旱路加一条河流之外的村庄里

我仍如回家一样赶路

那里同样是我的家乡

       三

一种叫做乡愁的小花

不经意地开放在乡村公路两边

花瓣上飘起的阳光

偶尔在眼中溅起水花

没有堤坝守护的大河边

绿树环绕着村庄

一座大院中二栋高楼特别显眼

那是原来的乡政府

撤并后就一直空寂在那里

成为被人遗忘的角落

整座大院杂草丛生

地上铺满黄色的树叶

一辆丢失了发动机的吉普车蹲在树下

孤独地守着逝去的骄傲

门两边牌子上未带走的红字

把我和朋友的心烧得很痛

为了怀旧，我的朋友

曾天未亮就爬上四楼的顶上守着

拍了一张日出东山的摄影

并题字：辞旧迎新

其实种田与权威无关

正如我认为写诗与权威无关一样

乡亲们以把田种好为荣

以把日子过得称心为幸福

以子女考取大学为如意

他们走过那道大门时平静如水

脸上的神情像锋利的锑刀

把我的感慨刮得一干二净

回到家乡，看来很多方面

都需要从头开始

包括种田栽树。包括说话

包括写诗与做人

       三

一点都不沧桑的天空下

村庄仍是村庄

河流仍是河流

人们依然该收稻时收稻

该种菜时种菜

该做活抬着锄头出门

该收工叼着一支烟回家

该做饭时

炊烟自然飘上苍穹

像我父母居住的村庄一样

村庄弥漫洋洋喜气

每年都有人家娶亲嫁女

每年都有孩子考起大学

每年都有人

把无公害的冬早蔬菜卖到国外去

我的几个异性兄弟

白天种田晚上写小说

在月光下喝酒跳舞

春节时把龙舞到别人的村庄

带回一些掌声和鼓励

像回到自己的村庄一样

在这些村庄里

心中，我默默地

称男的为兄弟

称女的为姊妹

尊老的为父亲或母亲

年幼的

全部认作侄男儿女

尽管他们目光中满是疑问

我一点也不生气

走村串户

脸上始终微笑自如

这些村庄都是我的家乡

虽然不常来

但一点也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