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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光怪陆离的法国社会

两年的留学生活让我学到了法国文化，提高了法语水平，也见识了光怪陆离的法国社会。

留学头一年，我们侧重学习法语语言基础，特别是语法的掌握和理解，会话能力的提高。第二年则转入知识面的扩展，主要是了解法国的政治、经济、历史、文化、地理、法律、军事等。结合课程学习深入实际，安排各种参观：奶酪加工厂、葡萄酒庄、监狱、报社、电台、议会旁听、访问工人、农民、干部家庭。通过参观访问我们的视野在逐渐扩展，对法国社会的了解更加深入，也见证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劳改释放人员每天呆在法院门口希望重回监狱

一次参观法院，在门口碰见一个穿戴得体的老头，站在那里，等我们采访完毕从法院出来时他还站在那里。我们十分好奇就问法院的门卫。原来这是一个被释放了好几年的犯人，出狱后无家可归，也找不到工作，还想回到监狱生活。认为监狱可以保证他的余生不愁吃穿。出来虽然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却丢掉了果腹的饭碗。

我们采访他，他说，我人是出来了，也自由了，自由得无所事事。自由有用么，能当饭吃么。我到哪人家看我有案底都不收我，这年头好人都找不到工作，像我们这样的劳改释放犯还会有人要么。我愿意重回监狱，那儿就是我的家，让我干什么都行，至少有碗饭吃。现在楞把我从家里赶出来，任凭怎么说都没人搭理我。我真想再干几票让他们把我抓进去算了。但良心告诉我再干坏事又该有倒霉的人了，人家跟我无冤无仇的，我已经干了一次，不能再给上帝脸上抹黑了，于心不忍啊。 所以我就每天在这转呀转，希望有一天能够感动上帝，让我回家，至少能保证我衣食无忧。

我们听了他的讲述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怜。心说，这么虔诚的犯人，上帝也真不开眼，就给他一次机会呗。你不让他回去这不是逼着他犯事么。

但法院的人告诉我们，现在的社会治安情况不好，案子很多，监狱人满为患，巴不得赶紧放出几个腾腾地方，那还能把好不容易放出去的人再关回来呀。而且现在监狱的条件也不错，吃的、喝的、住的还有玩的，都有挺大改进，不犯点什么大事还真进不来。

采访回来后我听同学说，科威特的监狱条件就特别好，发的津贴比我们在国内的工人工资都高。也没调查过是不是这么回事，要真是这么回事，那我们国内的黑社会还不都奔那去发财啦。

2011年在挪威，杀了七十七个人的杀人狂布列维克，就因为在监狱过的太舒坦了，现在全国上下正抗议呢。你说这监狱搞得那么豪华，这到底是惩办坏人还是奖励犯人呢，这么搞下去，那坏人干坏事还有什么顾忌呢，放手干吧，反正里面比外面也不差，在哪儿呆着还不一样。逮不着咱吃香的喝辣的，逮着了咱也不受罪。嘿，你说这世道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巴黎的乞丐很洒脱

在法国学习期间我们最喜欢坐的就是地铁。巴黎地铁在70年代就已经建的跟蜘蛛网一样了，四通八达，比我们北京现在的地铁线路还多。买一张联程月票既可以坐地铁也可以坐公共汽车，可以抵达巴黎的每个角落。每天进出地铁见到最多的就是地铁里卖唱的和要饭的。其实用要饭这个词形容巴黎的乞丐已经不贴切，因为他们有饭吃，不用要，巴黎有专门的救助站每天为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免费供餐。所以他们可以吃饱肚子，但是没人给钱。

巴黎的丐帮很牛，他们穿戴虽然脏兮兮的，但每人手里都拿着正宗的法国红葡萄酒在喝。有说有笑的。也有会弹吉他的乞丐奏乐鼓劲，吸引来去匆匆的行人的注意力。看不出他们有什么羞涩，也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忧愁。让人感觉乞丐的日子并不难过，幸福指数甚至比常人还高。你想啊，正常人每天生活在压力之下，为买房买车养家糊口而奔波忙碌，而这些人反而自由潇洒，无忧无虑的，你能不感慨么，在这个以浪漫著称的法国社会连丐帮的生活都比别的国家更具浪漫色彩。

一次我们到蓬皮杜文化中心参观，门前广场很热闹，卖小吃的，卖玩具的，也有卖艺的。我们就掏出相机准备照相。有人发现一尊卓别林的雕像，便高兴地趋前拍照。我刚走到雕像跟前做出一个拄拐棍的动作，却觉得卓别林的鼻孔在出气，再一看眼睛也眨了一下，吓我一跳。原来这是真人雕像，穿着卓别林的服装，戴着卓别林的礼帽，拄着卓别林的拐杖，脚下放着一个钱罐，这个应该不是卓别林的。游人照完合影都要扔几个钱币在罐中。你想几个小时站在那里做同一个动作多累呀，游人没有不动容的，叮叮当当的投币声似酬谢他的付出而奏响的音乐，一闪一闪的镁光灯似划破夜空的闪电，给走在夜路的他们一点光亮，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在唤醒游人的恻隐之心，怜悯之情。

      员工是爷爷老板是孙子

一次我们参观一家奶酪厂，参观后，老师请到一位工厂员工接受我们的采访。我的脑子里想的一直是马克思的资本论里面讲的，资本家提高对工人的剥削程度的方法是多种多样的，最基本的方法有两种，即绝对剩余价值的生产和相对剩余价值的生产。就问这个员工，老板对你们怎么样，员工答很好呀。我又问，你们经常加班么，加班老板给不给加费，员工说，加班要看销售情况而定，卖的好，供不应求就得加班，老板加倍给付加班费。那老板肯定是不干活的，他不干活，你们还要为他加班，延长劳动时间，这不是剥削你们么。员工笑笑说，老板早来晚走，熟悉这里的每个角落，干的比我们都多，比我们辛苦多了，工厂就是他用汗水挣下来的，能录用我们，给我们发工资养家糊口，我们感谢他还来不及呢。逢年过节老板还给我们封红包，我们只有谢他的份，怎么还能说他剥削我们呢。员工一席话说得我们哑口无言。通过调研，我们得知，法国是个高福利的国家，税很重，老板的压力都很大，员工们不满意就可以罢工，一罢工就得涨工资，不涨工资你的损失就会越来越大。弄得许多老板一筹莫展。采访其他企业的老板时，不少老板都说，现在的老板日子不好过呀，税赋太重，五花八门，交完税所剩无几，还不能随便解雇工人，工人不高兴就可以罢工，你不给涨工资他就罢起没完。上哪讲理去，现在的老板都是孙子，员工才是爷爷。

     法国议员开会像吵架

最不可思议的是我们旁听议会辩论时发现议员们不是在心平气和地讨论问题，而是在吵群架。他们的议员都是通过立法选举选出来的，左中右都有，议席也是按左中右排列。 左翼政党议员坐左侧，右翼政党议员坐右侧，中间派坐中间。可谓阵线分明。老师把我们带到楼上记者席旁听。议员们根据日程安排就某项议题进行辩论。一开始，议员们还

能根据议长的指示按程序上台发言，说着说着，就乱场了。左翼在台上发言时，右翼就 在下面起哄或鼓倒掌。右翼在台上发言时左翼在下面大声嚷嚷，有的甚至站起来挥舞拳头表示强烈不满，发言人的声音已完全被抗议的声浪所淹没，只能看见他的嘴在一张一合，但下面的人已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

每到这个时候议长的惊堂锤就以更大声音发言，咣咣的锤声振聋发聩，静一下，静一下，让人把话说完。你还别说，议长的木锤还真是有点分量，每次敲击都能把会场的人 HOLD住个十分八分钟的，然后又是新一轮的混乱局面，似钱塘江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 这场面让我想起文革中两派红卫兵辩论和打嘴仗的情景，你方唱罢我登场，双方各说各的理，互不相让，都找对方的软肋攻击。如果是心平气和的辩论可能真理能在辩论中越辩越清，可在这种混乱的气氛中能找到真理的影子么，你能辨明谁是谁非么，令人怀疑。

   男女同居很流行

刚到法国不久，我们就发现cohabitation一词很流行，你会在报纸、杂志、电台、电视台经常读到、听到，但并未真正读懂、听懂。字典的解释是：同居、共同生活、住在一起等。一次，上新闻课，我们请老师解读cohabitation的意思。老师说，同居现在法国和西方社会非常流行。道理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年轻伴侣不愿被一纸婚书束缚。认为传统意义上的恋爱方式并不能使双方达到互相了解的目的。谈恋爱期间恋人展现给对方的都是好的一面，瑕疵往往会被甜言蜜语所掩盖。只有真正生活在一起，居住在一个屋檐下，柴米油盐过日子，双方优缺点得以充分暴露，才能达到充分了解的目的。好就继续下去，不好就分手，少去离婚的麻烦。

老师给我们介绍说，法国人生性浪漫，也有不少人放荡。他给我们讲了几个笑话至今记忆犹新。一对夫妇都很开放，都知道对方有情人，但谁也不揭老底。一方出差回家之前都要通知对方抵达时间，以免碰到尴尬局面。时间久了，两人互不服气，想用自己有魅力情人多来压倒对方，于是展开搭情人竞赛。两人出差前约定，每人带一个矿泉水空瓶，每俘虏一个情人就在里面丢一粒红豆。一个月后，丈夫带着8颗红豆的瓶子回到家。一到家就找老婆的瓶子，找半天没发现，以为老婆改邪归正，心里暗暗高兴。随后兴致勃勃地叫老婆来看他的瓶子。老婆系着围裙正在做饭，看到丈夫一个月勾到8个情人把嘴一撇，说，才八个还显摆呢，看我的。老婆说完从厨房里端出一个锅，丈夫打开一看是红豆粥，老婆得意地说，怎么样，输了吧，我一看瓶子都满了，怎么办呀，不能再装个瓶子吧。你老婆多机灵啊，干脆，煮粥吧。

还有一户人家，老公回家很晚，家门口按门铃，半天老婆才来开门，进屋后从窗户那瞥见一个人影眨眼间就从后花园消失了。经审问，老婆承认是她的情夫。丈夫问：干什么的，老婆说是个短跑运动员。老公诧异，你一个堂堂国家公务员怎么找个运动员当情夫呢，档次太低了，老婆说，就为躲你，才找个跑的快的，没想到这小子速度还是不行，11秒的速度都没逃过你的眼睛，下次还得找个跑得更快的。

由于同居现象越来越普遍，近些年，法国社会结婚人少，离婚人多，“未婚同居”逐成社会潮流。针对这一社会现象，法国政府1999年底设立“同居”机制，以适当保护同居人群的权益，专门制定一项特殊法律，叫做“同居协议”，也叫合法同居。

此项“同居协议”，不像结婚那样文牍繁复具有强制性，而是在给当事人类似于婚姻保障的同时，维护公民个人权利。将越来越多的同居人纳入法律保护的框架之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