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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三大悼亡词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生老病死,自是人生中不能逾越的几大障碍,也是文人墨客笔下永恒的题材。而死别,尤甚于生离,予人以永恒深沉之悲痛。自古以来,文学史上写悼亡诗的不乏其人,写得深挚感人的,前有潘安,后有元稹。最先将悼亡这一题材纳入词之范畴的,是倡导在词中“无意不可入,无事不可言”的天才横溢的苏轼。他的那首《江城子》就是千古传颂的悼亡名篇: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这首词写了作者一个无限凄凉的怀人之梦。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逼真生动,正是作者内心活动的真实写照。原来苏轼与前妻王弗恩爱情深,但她于27岁时不幸病死了,这给苏轼带来了无尽的伤痛与怀念。在王弗死后的第十年的一个夜晚,他梦见了爱妻,于是写下了这样一篇朴素真挚、沉痛感人的悼亡词。
词的上阙写作者对亡妻的怀念之情。起始三句单刀直入,一种深挚的怀念之情扑面而来。“不思量”与“自难忘”看似矛盾,然而并列对照,更显作者情义之真切:不是经常思念于心上,但决不是忘记!接下来的一句,作跨越生死界限的永恒痴情语:“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坟墓近在咫尺,隔着生死,却无法述说彼此的凄凉,作者的沉痛无法用语言来述说。“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把不可能的假设与现实混同起来,把对爱妻的怀念更加深了一层。
词的下阕切入“梦”的主题,描绘了作者与亡妻在梦中相会的情景:夜晚,凭借梦想的翅膀,忽然回到了与她共度美好时光的地方。在那熟悉而又亲切的小窗畔,她正依稀在梳妆打扮。但久别重逢,没有卿卿我我的清热之态,却是“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此处写尽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哀痛。“料得”一词,把梦想拉回了现实,写梦醒后清醒的凄凉:料想长眠地下的亡妻,在每年的明月之夜,也该是触景生情,眷恋亲人而柔肠寸断吧?这种反衬的写法,使词的意味更加蕴藉绵长,真切动人,读之令人泫然泣下。这也是这首词所以感人至深而传唱不衰的原因吧。
与苏轼同时代的贺铸,也有悼亡名篇《半死桐》:
重过阊门万事非。
同来何事不同归。
梧桐半死清霜後,
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
旧栖新垅两依依。
空床卧听南窗雨,
谁复挑灯夜补衣。
关于“半死桐”的典故,汉枚乘《七发》载:龙门有桐,其根半生半死,伐以制琴,声音为天下之之悲。贺铸以“半死桐”为题,正是取其意而寄托自己对亡妻深沉的哀思。
其始两句直抒胸臆,用赋:重新经过旧地想起相濡以沫的妻子已长眠地下,不禁悲从中来,只觉得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我与你本来曾经一同归来,为何不能一同归去呢?这极无理之词实是极有情之语,把作者的一腔哀痛展现得淋漓尽致。三四句转而用比。用连理梧桐树的半死、双栖鸟的失伴来象征自己丧偶的孤独与凄凉。在这比喻中倾注着自己更深的哀痛。过片“原上草,露初晞”亦比亦兴,承上启下。用“草露初晞”暗比夫人的新逝,紧承上片;用原草、晞露来描绘荒郊坟场应有的景象,导出下文“旧栖新垅”,启示下文。以下三句写“旧栖”与“新垅”两相依依对照,也很自然地转入到自己在“旧栖”中的不眠之夜-----“ 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词人在夜雨叩打窗棂,空床辗转之际,最不能忘怀的是亡妻那“挑灯夜补衣”的温馨情景与淳朴形象!真是感人至深,道出了大多数人心中丧偶后回望前尘的一种最普遍的哀痛与失落。其与苏轼的《江城子》同样词朴而情茂,为北宋初词坛悼亡篇章中的双璧。
稍晚于他们之后的朱敦儒,有一首《念奴娇》,同样是感人的悼亡词:
晚凉可爱,是黄昏人静,风生萍叶。
谁做秋声穿细柳?初听寒蝉凄切。
旋采芙蓉,重熏沈水,暗里香交彻。
拂开冰簟,小床独卧明月。
老来应免多情,还因风景好,愁肠重结。
可惜良宵人不见,角枕兰衾虚设。
宛转无眠,起来闲步,露草时明灭。
银河西去,画楼残角呜咽。
上阙“晚凉可爱,是黄昏人静,风生萍叶”一句领起全词。“风生萍叶”化自于宋玉的《风赋》:“天风生于地,奇遇青蘋之末”。在黄昏人静的时候,习习凉风吹来,不由得勾起了作者对往事的回忆。“谁做秋声穿细柳?初听寒蝉凄切”,写出了作者于凝神中听到了穿过细柳传入耳际的寒蝉凄切鸣叫的声音,也陪衬出作者内心深处的悲凉情绪。“旋采芙蓉,重熏沈水,暗里香交彻。”------词人采来芙蓉花,点燃沉水香,使两种香气交融散发出馥馥香气------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一种设想,而没有真的去做。“ 拂开冰簟,小床独卧明月”一句中的“独卧”,道出悼亡的词旨,透出作者隐含的酸楚。
下阕“老来应免多情,还因风景好,愁肠重结”一句,说自己本来已老,不该再多情,但在这月白风清之夜,回想起夫妻间的美好旖旎之情,幽怨愁思还是油然而生,于是,“可惜良宵人不见,角枕兰衾虚设”,无限哀思凝聚为这一句。于是想尽力排遣:“ 宛转无眠,起来闲步,露草时明灭。”“明灭”既写心绪之不宁,也写往事在回忆中之起伏明灭。这样徘徊良久,不觉“ 银河西去”,已近黎明。然而“此情无计可消除”,引出结句:“画楼残角呜咽”------这里作者的情绪已然由上阙黄昏时的“凄切”,转为黎明时的“呜咽”,反映出他的心绪从黄昏到黎明之间运行发展的轨迹,构成了全词婉转感伤的情调。全词深曲婉转,无一绮语,语淡而情浓,字里行间最见真情。
宋词中写悼亡之作除以上三首之外也不乏佳篇,如史达祖的《寿楼春》:
载春衫寻芳。
记金刀素手,同在晴窗。
几度因风残絮,照花斜阳。
谁念我,今无裳?
自少年、消磨疏狂。
但听雨挑灯,攲床病酒,多梦睡时妆。
飞花去,良宵长。
有丝阑旧曲,金谱新腔。
最恨湘云人散,楚兰魂伤。
身是客、愁为乡。
算玉箫、犹逢韦郎。
近寒食人家,相思未忘蘋藻香。
再如吴文英的《绛都春》:
南楼坠燕。
又灯晕夜凉,疏帘空卷。
叶吹暮喧,花露晨晞秋光短。
当时明月娉婷伴。
怅客路、幽扃俱远。
雾鬟依约,除非照影,镜空不见。
别馆。
秋娘乍识,似人处、最在双波凝盼。
旧色旧香,闲雨闲云情终浅。
丹青谁画真真面,便只作、梅花频看。
更愁花变梨霙,又随梦散。
前者借《寿楼春》这个词调的舒缓节奏抒写悼亡之情,声情低抑,缠绵哀怨;后者笔意曲折深远,写对亡妾思念极深而不得见的凄婉之情。这两首词哀悼之情也很真切自然,在艺术手法上也很成功,但不及苏轼、贺铸、朱敦儒三首著名。
自从苏轼将悼亡作为题材引入词中之后,悼亡之词屡见不鲜,并且被特定为夫妇之间的哀悼。从中也可以看出,悼亡词与言情词不同,它以能表达出夫妻双方在日常生活中积累的深厚感情为最贵,越朴实,越真切,越感人,反之雕琢堆砌、为文造情是收不到那种朴素沉痛、真挚感人的艺术效果的。所以写作为文,贵在“真”,不独悼亡词为然,其他一切题材也同样如此。
诗赋绽芳蕊 今来觅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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