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现代诗 深度

      波普尔爵士认为：诗人的原始雏形是巫师，祭师。而诗歌的早期形式也是祈文，祭文和咒语之类。即使在我国古代的诗歌文化中，我们也不难发现和证明这一点。这种母胎发育出来的东西就难免有它的特殊性----就是诗歌不是人跟人的对话而是人跟神的对话，这样的对话发展到后来就根本不考虑人的理解力的问题。就像附灵的巫师神情激动地对神的诉说那样，或者个人轻声的告解和忏悔。不管写诗的人知不知道诗歌这样的渊源，在我们的现代诗中，到处都是这种下意识的对诗的理解和表现。稍微不同的是原来的神（如果说这还是公众的）被置换成了作者个人的精神。这是一个糟糕的返祖现象，写出来的东西脱离了公众的意识领域，结果除了作者自己，没有人能完全看懂。这是公众觉得现代诗别扭的原因之一。

      前几年的朦胧诗，现在又有人在扯“忽悠派”的大旗。我只想对这些人说：兄弟，你别瞎折腾了好不好。原因很简单：语言作为一种交流工具，在作者写下它和读者感受它这中间环节本来就是歧义丛生的艰难过程，如果我们又刻意地去制造障碍的话，只能是有意把读者拒绝在我们心灵的门外。而刻意制造障碍并不需要什么高超的手法：打个比方，如果本来需要三句话才能说清楚的事，我只要抽掉中间的那句，任谁想破脑袋也休想知道我想表达的是什么；或者在一个完整的句子里，我只要去掉一两个关键词，这句话就能变得不可捉摸。这就好比算命先生的把戏：越不清楚就越不容易犯错。----他们都是相对论高手，因为他们根本就没“对”过，哪里来的“错”？这一点又把诗人拽回到他们的原始身份。  

      其实没有什么比在丛林遍布广阔无垠的精神领域跟人“躲猫猫”更容易的事了。

      说到这里就有人会问：你难道要我们把诗写得跟公文一样的苍白吗？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那种和读者捉迷藏的拙劣手法，只能营造一种“深刻”的假象，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虚伪。但诗人的真正的深刻是在什么地方呢？那是在语言之外的。如果把清楚明了的语言表达比作能使我们看见景物的太阳的光，那么语言所能营造出的比语言更高的“理念”，就是比太阳的光更亮的光，以至于在某些不能承受的眼睛看来达到了灰暗甚至黑暗的程度。这时的诗歌会自动摈弃那些自我感太强的人，而向所有开放的心灵敞开理解它的大门。这样的理念高度绝不是诗人站在个人的角度可以达得到的，而必须站在人类的公共意识领域才能到达的效果；是诗人对人类精神文明深层次触摸的结果；是诗人在对我们所处的世界，我们的文明和我们自己有深层了解后的结果；只有诗人主动放弃自我才能达到的结果。它就好比巫师使用魔法把隐藏在我们精神世界的精灵召唤到了现实世界一样，而这个精灵又是大家似曾相识的。

      我在这里论述了诗歌如何能“深刻”的问题，由于水平有限，当然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触及。我想顺便谈谈比喻，不恰当牵强的比喻无疑会把读者拖进意识混乱的领地，但一个好的比喻就像一个发光体，它照在被比喻的物体上就能达到交相辉映的效果（这是能给予我们愉悦的诗歌景观之一）。

      还是那句老话，好的东西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我们除了相信灵感是神的赐福之外，没有更好理解灵感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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