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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在希望中死去”

文章来源：新浪博客        访问量：1376        作者：鹏 鸣        发布：诗人雪珂        首发时间：2016-02-22 17:25:34

        1943年夏，在友人的支持下，萨特的《苍蝇》被搬上了舞台。在《苍蝇》剧彩排的那天下午，萨特作为剧作家正站在剧院票房的休息厅里，突然有一个褐色皮肤的年轻人走上来，自我介绍说：我名叫阿尔贝加谬。萨特与加谬的相识就是从《苍蝇》一剧彩排的。
     其实早在这之前，萨特就通过加谬的小说《局外人》而初识加谬。当时他对《局外人》评价甚高：“已有很长时间没有新的法国作家这样强烈地感动我们了。”在《局外人》中，加谬着意肯定了局外人莫索尔对其所置身的那个荒诞世界的一种绝望的反抗情绪。而正是这一点与萨特产生了精神上的共鸣，从这部小说中萨特感到了加谬与他对战时现实的看法以及对现实所主张采取的人生态度都有着惊人的相似。正因为词，萨特撰写了一篇盛赞《局外人》的评论文章。
     1943年底，萨特又完成了一个新剧本，他邀请加谬导演戏剧。加谬一开始犹豫不决，在萨特的再三坚持下，加谬同意了。这次联袂合作使加谬加盟到了萨特的存在主义文学阵营中。加谬加盟于存在文学阵营中，虽然其中有些巧合和偶然的成分，但其中又有某种必然性的关系。加谬的思想，也在战时经历了与萨特同时也是众多知识分子相似的转变过程。加谬在战时一方面处于对纳粹的憎恶曾参加了抵抗运动，另一方面通过文学来介入现实。
     “二战”的爆发使全世界的人直接面对着死亡的恐惧，对现实世界的怀疑和未知世界的迷惘，将人类生存的意义现实地摆到了每一个有道德良知的哲学家、作家面前。正是这样，许多哲学家、作家开始从抽象逻辑和本体论的深林里走出来，转为探索人生的终极意义，而萨特、加谬正是其中的先驱者，也以他们各自的作品成为西方战后一代无数人的精神导师。
     在萨特看来，人类的历史发展并不是像黑格尔言之的完全按照理性的逻辑发展的，存在本质是一种虚无、荒诞。而另一方面，萨特又把存在视为一种现实性的生存状态、生存方式。认不是一个被确定的存在物，他可以自己确定，他可以成为其想成为的人。
     在萨特的存在主义哲学体系中，尤其强调在特定的境况下的自由选择，自由选择就是人的自由和权利，但这种选择和自由也意味着一种责任。萨特战时对于存在的思考，完全着眼于对战争所造成的人类共同面对的一种生存状况：在法西斯统治下，生存就意味着妥协。而出于对法西斯的憎恶，萨特则不愿意把屈从妥协视为唯一的选择。对于知识分子来说，这种妥协实际上就等于被动取消了每个人的生存意义和生命价值。作为一个要维护人的独立性与尊严的知识分子，萨特不断思考如何超越所置身其中的境况，最后他提出了人的自由选择。应该说，萨特的存在主义哲学思想基础乃是倡导自由选择的行动哲学。
     存在主义的质问无疑是残酷的，但却绝不是绝望的。存在主义的伟大之处在于：任何对荒谬的认同都不能紧紧当作忍耐，在忍耐中必须见证人类的自由。而自由证实反抗或者说责任的前提，只有人的自由在荒诞前被勇敢地见证，人的选择所承诺的意义才成为可能。实际上存在主义时代最为核心的问题也正是：让自由接受荒诞之考验，让无所凭靠而只有回溯到自身选择的个体勇敢地面对周围世界的悖谬。我们无法肯定这一问题是否过于激烈，因为稍一动摇就会偏向两个极端：或者是虚无主义的深渊，或者是自我内在性的无限黑暗。但是无论如何，存在主义使思想重新回到了生活，回到了每个个体的直接生存之中。
     由此，存在主义时代的思想家也承担着他的使命：他不仅应该认真地思想，而且他也必须行动，在行动中认真地践履他的思想。而萨特正是这样一位行动和思想无法分离的哲学家，在他那里，存在主义成为一种生命的旗帜，凭借这种思想所带来的气质。
     在“二战”之前，萨特几乎不关心政治，他对个人拯救的关注远远大于他对政治的关注。但自从他在1941年与梅洛鸠艞等人组成“社会主义与自由”之后，他对政治的介入越来越深，甚至远远超出了一个哲学家的身份。当他组织创建《现代》杂志时，他是一个针砭时弊的知识分子；当他参加营救亨利氠丁的运动时，他是一个热血的都是；当他支持阿尔及利亚抵抗运动时，他是一个不屈不饶的战士；当他彻底与法国决裂，并强烈谴责斯大林主义时，他是一个勇敢的现实主义者；当他参加罗素法庭，调查美国侵越罪行时，他是一个孤独的英雄；而当以衰老的身影走在1968年的巴黎街头时，他是一个斗争到底的老人……
     同样，我们可以看到加谬和萨特一样，具有强烈的关心时世的精神，具有鲜明的政治立场，这是普通的皓首穷经的学究不能比拟的。
     加谬的荒诞，不同于西方文学体中出现的荒诞形象或荒诞表现手法。加谬的荒诞，是哲学意义上的荒诞，是改造世界层面上的荒诞；也是看不见的荒诞，需要通过论证或者秒数才能思考而得到。
     人和世界是怎样的关系？世界是晦涩的，还是清晰的？是合乎理性的？还是不可理喻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是幸福的，还是痛苦的？人与这个世界的关系是和谐一致的，还是分裂矛盾的？加谬面对这些深层次的问题，清醒、执着地思考着，他认为这些问题就是真理，这真理就是真实的生活。
     此时，加谬没有像哲学家一样开始进行智慧推理，而是朴实地列举种种人生和世界的原生态，让这些原生态来问答那些真理性的问题吧！人生可以被描绘成理性的乐园吗？加谬回答了，不是的，人生是荒诞的。荒诞的原因何在？其实就是人与世界的关系：怀有希望的精神和使之失望的世界之间的分裂。一方面，人看到了这毫无意义、杂乱无章的非人世界，它是希望的对立面；另一方面，人自身中又深喊着对幸福与理性的希望，“这种对人性和希望的呼唤和世界不合理的沉之间的对抗”最终产生了荒诞。荒诞清楚地说明了精神和世界的分离。加谬用诗化的语言描述“非理性、人类的怀念和它们的会面中冒出来的荒诞，这就是一出悲剧的三个人物。”
     加谬的最可宝贵之处，就在于不仅提出了哲学命题，还积极探索解决之道，人生的悲剧命运摆在每个人面前，但出人意料地是他像一个激情的是人一样喊出了“热爱生活，幸福生活，微笑生活”的声音！
     面对悲剧，人应该消极地生活？也不。加谬认为，要对生活回答“是！”要对未来回答“不！”完全没必要消除荒诞，关键是要活着，带着破裂或者，人类的高贵就是在这无意义的世界里重新获得其地位。他提出了三种由荒诞而生成的应取的人生态度。一是要挑战。没有那一种命运是刻意的惩罚，只要竭尽全力去穷尽它，就是幸福。对生活说“是”，也是挑战，就赋予了荒诞世界以意义。二是要自由，要在这冰冷又燃烧着的有限世界里生活下去。三是要激情，号召人“义无反顾地生活”，对生活充满爱恋。明知邪恶无法根除，仍坚定含笑地与之斗争……
     三种态度综合起来，就是号召人“重要的不是生活得最好，而是生活得最多”。这就是加谬希望人对待荒诞世界的态度。
     活下去，在荒诞的沙漠里幸福地活下去，幸福地歌唱。当加谬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们有理由相信，他对世界、对人生、对身边的人是怀着博大的胸怀的。
     让我们就以《苍蝇》中的一段话祭奠萨特和加谬的一生吧：“我完成了我的行动，厄勒克特拉，这行动好像背人过河的马夫一样，我要把它背在肩上。我要将它背到河的那边，我才感觉到它的分量。背的越沉，我就越高兴。因为我的自由，就是它。”  
                                                         （节选自鹏鸣世界文学研究专著《世界文学简论》一书）
链接：(498)“我将在希望中死去”_鹏鸣诗生活_新浪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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