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的家境 非凡的嫂娘

                                             ——“感动近海十大风采女性”之冯平印象

    由鞍山经辽阳的首山、刘二堡、黄泥洼、小北河，再跨过太子河、浑河两座大桥向右一转，就进入了沈阳市辽中县老观坨乡的后老薄村。这里是中国诗赋网散文日记版副主编赵凯的家。连结这段七十多公里路程的是一个缘分、一片情谊、一个承诺。

    2010年的春秋两季和赵凯在鞍山有过两次会面。诗赋趣园的几位编辑们和赵凯不但谈得来，而且可以用“打得火热”来形容。可是，进入冬季之后就再也没有邀请赵凯来鞍山了，原因是，每次看到赵凯不能就座、站着就餐的情景，大家总觉得心里不好受，更担心天寒地冻他那刚刚手术不久、顽强挺立的身体会因为长途跋涉和过度兴奋而出现异常。于是，我们有个约定，待阳光明媚的夏天来临时，等农家院自产的蔬菜成熟后，趣园的编辑们一道到辽中去看望他。这样的安排也出于减少赵家破费和麻烦的考虑，既省钱又会给所谓的城里人改馋，一举两得。

                                                        女儿与媳妇的比较

    夏天终于来临了、乡下园子里的青菜也终于成熟了。一台借用的8座席位面包车也载着兑现诺言的真诚、续写情谊的期盼和相会异地的好奇出发了。由于定员的限制趣园只能选择具备学会会员资格的争春吐艳、七巧、花影、五陵游侠、渔舟唱晚、雏鸭学步、扬歌和我等8人前往了（扬歌后来没联系上）。一路的谈笑中，争春吐艳讲述了一位拥有八个女儿的年逾八旬的母亲的幸福故事：一位母亲，由于一直想得到一个儿子，竟然接连生下了八个女儿，始终未能得到一个儿子。老人家曾经因此而烦恼和痛苦过。可是，到了晚年，当八个女儿都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之后。母亲却享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八个女儿竞争般地孝敬自己的母亲，甚至令左邻右舍产生妒忌。听了争春讲的故事后，我发了一句感慨，这是八个女儿，如果一个母亲没有女儿，而是有了八个儿媳妇会是啥样？同样都是女人，结果却是大不一样啊！在一片笑声过后，大家都陷入了沉默。我知道我的感慨引发了共鸣。

    当车子接近赵凯家的庭院大门时，我不禁感到了惊讶。真的没想到这个处于沈阳与辽阳分界边缘的偏远小村子，竟然如此整齐、洁净。更不敢相信的是，从屋里走出来迎接我们的赵凯，也像是比去年更健壮、更精神了，甚至看不出一丝残痕。赵家的院落不小。一老一新两幢三间正房收拾得十分干净立整。前几年遭遇洪水灾害后，老房有些下沉，屋门的门槛已经紧贴地面，赵凯不得不提醒大家小心上端碰头。但房子的门脸，因为政府批拨了救济金，已经用白瓷砖做了镶嵌，咋眼一看犹如新房一般。房前的院子里种植着各种蔬菜，屋后是一片槐树林，十分阴凉。类似赵家的房屋齐整整的约有10栋，邻居间只用一道一尺高左右的砖墙作为分界线。日常来往可以轻松跨墙而过。相互间相处和睦犹如一个大家族。大家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七嘴八舌的赞不绝口。我忍不住对赵凯说了一句：“老弟呀，你的家和我想象中的景象，大不一样啊！”赵凯回答道：“老兄，你可能认为我家会是破烂不堪的吧？想不到我家会和其他的正常人家一样的不差上下吧？这都是因为我有个好嫂子啊！”于是，借机赵凯向我们介绍了他的四哥和四嫂，而且是先介绍嫂子，后介绍哥哥的。赵凯讲诉的故事让我感动得差点掉下泪来：

    1982年，老观坨村最美丽的姑娘冯平，经人介绍与后老薄村赵凯的四哥赵科订亲了。按乡村的风俗，结亲后，女方要到男方去认家，走进赵科家一看，冯平看到七十多岁的爷爷奶奶坐在炕头上，已经丧失了劳动能力，二哥和三哥患类风湿病瘫痪，小弟赵凯也患类风湿病关节红肿，走路一瘸一拐的。三哥躺在炕梢，二哥依偎在墙边的一张靠椅里，那也是他的床；公爹赵英超和婆母李玉莲都年过半百了。
      面对这样的家庭，冯平也迟疑了。她说：“当时和我说啥的都有，千挑万选找了个这样的家，我也希望遇到个好人家，但我更希望遇到个好人。当时我也很为难，既舍不得这个人，又头痛这个家，后来，是我妈和我说，要是找个家好的，人不如心，将来也会后悔，找对象，人是第一位的。进家门过日子，苦点累点都没啥。”就这样冯平走进了赵家成了赵凯的嫂子。
      一个人有几个三十年啊，冯平在赵家已经近三十年了，三十年中她像孙女一样将赵凯的爷爷奶奶相继送走，让他们在安享晚年后放心的离开人世。两位老人都先后夸赞，上天赏赐给他们一个亲孙女；随后老公公小脑萎缩，智力丧失，严重时还打人、砸东西。可是一见到冯平就会安静下来，两眼露出亲切顺从的目光，每天吃饭只让冯平来喂，老伴都不认识了。那时，婆婆经常拉着儿媳的手说：“你是上帝派来解救我们一家人的天使呀！”人们常说屋漏易遭连夜雨，这话也真的是源于生活的实际。赵凯的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后，赵凯的父亲不久也去世了，接着就是赵凯的三哥病情不断加重，也没有熬过鬼门关。赵凯病情加剧，站立不起来了，婆婆上火得了脑溢血。赵凯的四哥赵科是名教师，全家的生活支撑全靠他的收入了，他不能放弃工作，而家里的一切就都要靠冯平来料理了。她不仅没有一句怨言，而且，时时处处面带着微笑。就这样孝敬着老的，侍奉着小的。一大家子始终是上下三、四代人缠绕着她。爷爷奶奶去世前，赵凯的小侄子降生，赵凯的母亲因脑溢血去世后，赵凯的侄孙又降生。曾经有人劝过冯平：这样的家庭你哪儿侍候的过来呀？你已经有了自己的亲骨肉，就把赵科的二哥和小弟都送到敬老院去吧！”冯平坚决不答应，她对我们说的想法是：“二哥和老弟弟都是智力健全的人，我把他们送进养老院，他们能不上火？能不想家么？我不但不能这样做，我还从小就教育我的儿子要孝敬他的伯父和叔叔，儿子也真懂事从小就帮助我照顾二哥和老弟弟……”

    我想到了来时路上我发的感慨，眼前这位儿媳和亲生女儿还有差别么？如果我们所有的儿媳都能做到这样，何愁淳风不香啊？！

                                                            我与赵凯的差别

     结识赵凯是在诗赋网建站的初期，从赵凯在网站发的一篇稿子中得知赵凯患有先天性类风湿重症。是个身残志坚的作家。我联想到了自己的两次股骨头置换手术，觉得我们是同病相怜。于是，给赵凯发了帖子，建立了联系。几年来，我一直把自己划入与赵凯并肩的位置上。可是，听了赵凯的家庭故事之后，我突然觉得，我和赵凯比较，差别很大。于是，在就餐时我忍不住端着酒杯，发至肺腑地对赵凯说：“老弟呀，过去我总觉得咱俩同是腿上有残疾的人，可今天我才悟出，我们两个有着很大的区别呀。首先，你的病目前要求你昂首挺胸的站立，我的病症却是逼迫我屈膝弯腰的坐卧；其次是，你是以顽强的意志让自己战胜病残站立起来的强者，我却是因为狂欢暴饮把自己弄倒下的弱者。”赵凯在谦虚好一阵子，又对省市县各级政府说了许多感恩的话之后才说道“除了各级政府和许多好心人的帮助之外，我遇到了一位天下难寻的好嫂子。没有这位胜过母亲的嫂子的精心照顾，我是绝对站不起来的。”赵凯介绍说，其母亲在世时每天由母亲负责给他和二哥洗脚，揉腿，然后再让他俩睡眠。母亲去世之后，四嫂就主动承担了这个任务，依然像母亲一样，天天亲手给这哥俩洗脚。直到赵凯手术之后，经过他极力的恳求，嫂子才同意每两天给他洗一次，而二哥仍然是逐日清洗。数年如一日，一直坚持到今天。现场的人都被感动了，渔舟唱晚自告奋勇地对这位伟大的女性进行了采访。冯平没有豪言壮语，也没有慷慨激昂的言辞，她十分自然、平静的说道：“进这个家门之前，我已经知道他们家的情况了，既然决定嫁给赵科，就要把赵科的长辈当成是自己的长辈，把赵科的亲人当成自己的亲人，咱不能让别人指咱的脊梁骨。”她的话音刚落，我们看到赵凯和赵科都双目湿润，泪花晶莹了。丈夫忍不住疼爱地夸奖起了妻子：“多年来，赵凯由于写作，经常有领导和朋友到家里看望，可我很少在场，因为有工作，今天，才知道，我妻子锻炼出来了，说得真好！”赵凯也补充道：“你们大家都会理解，如果嫂子给我们一点脸子看，对我们耍一点态度，你们想象一下，我们会怎样？比如给你端来饭菜，然后重重地摔撴一下，你还能吃得下去么？可这么多年来，嫂子一次都没有，而且，她就是这样脸上永远都洋溢着笑容。”我这时才仔细地观察一下冯平，发现三十年的辛苦操劳竟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丝一毫的沧桑和疲倦之痕。从我们进到这个院子到现在，确实看到的一直是一张充满青春气息的笑脸。四十八岁的她，依然显得年轻、美丽、活力四射。我又忍不住对赵凯说道：“赵凯呀，这也是咱俩不同的地方啊！你天生身体条件不好，却享受到了人间最真挚的亲情幸福，我天生身体条件不错，却因为从小失去了母爱而饱尝了情感上的痛苦！有一首歌叫《嫂子颂》，你一定要学会，有一天，唱给你嫂子听！”赵凯当场答应。在场的人还迅速写下了歌词，让我给哼唱了一段……

                                                          美德与家风的并立

     “家和万事兴”这句话用到赵家，或者说用到冯平这个农家妇女身上是最合适不过了。

冯平刚嫁到赵家时，两位病哥哥不能上饭桌，一个在炕梢躺着，一个靠墙角坐着，冯平就把饭菜碗筷给端到面前，吃过后再拿去。家大人多，中途几次给别人盛饭，自己吃不好饭。婆婆给病哥哥换下来脏衣服，冯平就拿过去给洗，最初，病哥哥都对劳动弟媳妇不好意思，冯平笑说：“我们是一家人了，别把我当弟媳妇，当妹妹看，就好了。”两位病哥哥眼中含着喜悦的泪光。
       母亲在世时，还在读书的赵凯也是经常有过因为起得晚等原因，不吃早饭去上学的现象。四嫂进入赵家之后， 有一天清晨，因为要下雨，家人抢着堆柴禾，没来得及做早饭，小弟赵凯就空着肚子去上学了。但，赵凯正上课，教室窗外来了四嫂，打着伞，原来是给赵凯送来两根大麻花，在商店买的。赵凯接过麻花，低下头，泪珠掉了下来。冯平笑着说：“四嫂进门了，就不能让你饿肚子着上学。”
      奶奶年龄大了，遇到肚子不好时，又行动不灵便，经常脏了衣裤。冯平和婆母李玉莲帮着给老人脱下来，就在院中给洗。奶奶不好意思地苦笑说：“老了，不中用了，拖累你们了。”冯平笑说：“没事的，人都有老，俺们老了那天，还兴赶不上您身体这么好呢。“说得奶奶开心地笑了。看到孙媳妇冯平和儿媳妇李玉莲一起做这些，奶奶就感慨说：“咱家的媳妇都好。     

     婆媳关系是最难相处的。可是冯平与婆母的关系非常好，如同母女。冯平在娘家是最小的女儿，哥哥姐姐们都宠爱她，很少让她做家务活，她少小时，母亲就患病了，结婚不久，她母亲就病故了。冯平出嫁后，缝纫活之类，都是婆母像教女儿一样指导的。冯平在婆母身上找到了母爱的感觉。婆母只有一个大女儿，在冯平嫁过来时，姐姐早已出嫁了，所以，对婆母来说，这儿媳跟随在身边，就如同女儿一样贴心。人们都笑说：“看人家那婆婆媳妇处的，跟妈妈女儿一样亲。” 婆媳感情好，家庭就亲合。
      冯平能一直和老人病人生活在一起，帮婆母照顾他们，首先源于她贤惠的爱心，她说：“这样的家庭，外人看了都会帮一把，何况是自家人呢。”其次是通情达理的娘家亲戚都嘱咐她：“那个家，你老婆婆很不容易，你年轻就多帮着干一点。”老爷爷老奶奶，还有三个病人，是李玉莲和冯平这婆媳的两双手齐心合力维持这个贫病家庭日常生活运转。

       冯平也带动了儿子媳妇孙儿对老人的孝敬与病人的亲和，家里四世同堂，享有天伦之乐。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婆母李玉莲突发脑溢血病故，护理病兄弟的重任就全部落在了冯平身上，如今每一天都是冯平照料着病兄弟的日常生活，洗衣做饭，吃喝拉撒，不让病兄弟冷着饿着，病兄弟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洗脚，倒尿桶，全是冯平一把手在劳作，而且总是微笑着做这一切。

    赵凯是残疾农民作家，获得了全国农民作家代表的荣誉！赵凯说：“我取得的成绩，也是与四嫂有关的，是好四嫂保障了我们的衣食生活，我才能够安心潜心于搞创作。”赵凯的恩师，辽宁省作家协会主席著名作家刘兆林第一次来到家中，了解到这个情况，就握住冯平的手说，感谢她为这个家庭的付出，感谢她的照料使得赵凯写出了好的作品。经常有人因为看望赵凯来到家中，而一旦了解到赵凯的成功背后有这样的家庭，有这样一位好嫂子，都为之感动。辽中县委宣传部年启厚部长专程来探望赵凯，知道了冯平的爱心付出，非常感动，指示做好宣传，这样的妇女好典型，应该让更多人知道，这是妇女的榜样，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优秀继承，孝敬老人，关爱亲人，爱别人从爱亲人开始！
      2010年5月冯平先后当选“感动近海十大风采女性”和“沈阳市十大杰出母亲”，这是冯平当之无愧的称号，是她应该披挂的桂冠、是她应得的回报，也是她应该品享的荣誉。

    一个残疾的家境，就这样塑造了一个非凡的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