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本栏所称的短篇小说,一般指不超过5000字的小说。其基本特征是篇幅短小,情节简洁,人物集中,结构精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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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的爱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访问量:359 作者:逸云先生 发布:逸云先生 首发时间:2017-04-17 13:12:14
关键词:中国诗赋网
编语:
农民的爱
在北京时有一工友,工伤入院。因我们关系较鉄公司安排我做他的护理。从住进病房的那一刻起,对面病床上的那对农民模样夫妻便一直小声地争吵着,女人要走,男人要留。
听护士讲,女人患的是胶质细胞瘤,脑瘤的一种,致癌率极高。从他们断断续续的争吵中,一个普通农村家庭的影子渐渐在我面前清晰起来:女人46岁,有两个孩子,女儿去年刚考上大学,儿子念高一;十二亩地、六头猪、一头牛、三间低矮的瓦房,是他们全部的家当。
医院的走廊里有一部过时的磁卡电话,就安在病房门外三四米远的通道上,由于手机的普及,已经鲜有人用了。楼下的小卖部卖电话卡,几乎每个傍晚,男人都要到走廊上给家里打电话。男人的声音很大,虽然每次他都刻意关上病房的门,可病房里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每天,男人都在事无巨细地问儿子,牛和猪是否都喂饱了,院门插了没有,嘱咐儿子别学得太晚影响了第二天上课,最后,千篇一律地以一句“你妈的病没什么大碍,过几天我们就回去了”作为结尾。女人住进来的第四天,医院安排了开颅手术。那天早晨,女人的病床前多了一男一女,看样子是那女人的哥哥和妹妹。女人握着妹妹的手,眼睛却一刻也不离开男人的脸。
麻醉前,女人突然抓住了男人的胳膊说:“他爸,咱们穷人的命值不了这个手术费的钱,不如早死,你非要治如果我下不了手术台,用被卧把我埋在房后的林子里就行。咱不办事儿,不花那个冤枉钱,留下钱给孩子们交学费,你这回一定要听我的啊!”女人的声音颤抖着,泪,汩汩地流淌下来。“嗯,你就甭操那个心了。”男人说。“我们夫妻一场,相依为命,你一定挺住不能丢下我”。
晶亮的液体一点点地注入了女人的经脉。随着女人的眼皮渐渐垂下,男人脸上的肌肉一条条地僵硬起来。护士推走了女人,男人和两个亲戚跟了出去。
“大哥,你说,淑珍这手术应该没事儿吧?”男人定定地瞅着妻哥,脸上的神情看上去像个无助的孩子。“医生说了没事就应该没事儿的,放心 吧!”妻哥安慰着男人。二十分钟后,男人又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被妻哥扯了回来。如此反复了五六次,终于,女人在大家的簇拥下被推了回来。女人头上缠着雪白的纱布,脸色有些苍白,眼睛微微地闭着,像是睡着了。手忙脚乱地安排好了女人,男人又出去了,回来时,手里拎了一包东西。一向都是三个馒头几片榨菜便打发了个顿饭的男人,这次破天荒地买回了个兜包子。
男人不停地劝妻哥和妻妹多吃点儿,自己却只吃了两个,便端起了水杯。那个傍晚,不知是忘了还是其他原因,男人没给家里打电话。晚上,病房里的灯一直亮着。半夜,我起来去厕所,看到男人坐在妻子的床头,像尊雕塑一动不动地瞅着女人的脸。
第二天上午,女人醒了,虽不能说话,却微笑着瞅着男人。男人高兴地搓着手,跑到楼下买了许多糖,送到了医生办公室,送到了护士台,还给了我和临床的山西老太太每人一把。
女人看上去精神不错,摘掉氧气罩的第一天,便又开始闹着回家。男人无奈,只得像哄小孩似的不停地给女人讲各种看来的、听来的的新鲜事儿,打发时间。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每天傍晚,男人又开始站到楼道的磁卡电话旁,喋喋不休地嘱咐起了儿子。还是那么大的嗓门儿,还是那些琐碎的事儿,干篇一律的内容我都背出来了。
一天晚上,我从水房出来,男人正站在电话旁边大声唠叨着:“牛一天喂两回就行,冬天又不干活儿,饿着点没事儿,猪你可给我喂好了啊,养足了膘儿,年根儿能卖个好价钱。你妈恢复得挺好的,医生说再几天就能出院了……”男人自顾自地说着,一边的我看的目瞪口呆。那一刻,我惊奇地发现,电话机上,根本没插磁卡!
撂了电话,男人下意识地抬头,看到我脸上错愕的表情。“嘘——”男人的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我别出声。“赵大哥,这会儿不担心你家的猪和牛了?”我一脸疑惑地揪着男人,小声问了一句。“牛和猪早托俺哥卖掉凑手术费了!”男人低低地回答,用手指指着病房的门。我恍然大悟,原来,男人的电话不是打给家中的儿子的,而是“打”给病床上的妻子的!
那一刻,我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为他,为她,为他们的爱情。原来,尘世间还有如此让人动容的真情。没有玫瑰的浪漫和海誓山盟的矫情,他们的爱,早已被细细密密的岁月针脚缝合成一件贴身的衣服,体己、暖身,相依为命。那份细腻而隽永的恩情,在朝朝暮暮的相依相伴中,沉淀出人世间最美的爱情旋律,平凡,质朴,入骨入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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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岁月静好合肥 评论 (评论时间2017-04-23 21:44:30) | ||
读了泪落,老师,我相信爱情,但爱情真的是平凡的,真的是暖人的! |
诗赋绽芳蕊 今来觅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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