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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李贺

一

栖息昌谷又拜别昌谷，你瘦薄的身影

似一片闭云西出汉刹云山，南入隔河相望的女几山

一匹瘦驴，一挂锦囊

藏在迷离惝恍的有些鬼气的意境里

进京应试，去拜见自己的前程

坐在诗的韵角上，面向平平仄仄的唐朝

静心接纳云彩下的舜纪素女

用呕吐出来的心描模

老夫饥寒龙为愁，蓝溪水气无清白的意象

一只手抚琴，弹响鬼魅世界里的铿镪

醉里挑灯，舞蹈仙界波谲云诡的气象

让你鬼魅的才气给唐诗一袭毛骨悚然

去奔放浪漫的想像中追逐，或仰泳，或潜水

去银河的上游里洗去一身的尘土

让病态社会不再烦闷、压抑你

让凄凉与愤激心绪不再搅扰你

心里慢慢踏实，与诗歌细细交谈

穿幽入仄，平心静气的经营长吉诗风

不梳头，不插艾草，也不洗心革面

只是吟咏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珍珠红

使自己二十七岁的人生

成为唐诗幽邃朦胧，瑰艳凄冷的意境

二

你仰望唐朝天空里颓势的流云

用鬼声仙语吟咏仄仄平平

春山夜的静态里便有五色眩曜

被风送来的黑云

压着城头上如漆的松花

秋坟鬼唱，那飘下的叶子

踏着清秋寻章摘句。

细长的指爪扣问着长安古道

文章何处哭秋风。

三

想成为风，卓然绝立时吹吹唐朝的国度

去银河，月宫唤出更多

流云的水声与敲日的玻璃声

让诗人孤零零地在春天

拢在一起，像声音一样时而凝望

唐朝诗歌里一枝绚丽夺目的异卉

在韵角平仄的古道上

繁花似锦的轮换，枯枯荣荣

我们总能一眼辨认出有鬼气的一朵

李贺欲吹拂易碎的山河，却不敢吹拂

穷途末路的李贺与唐朝的山河一样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