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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歌德<<浮士德>>

          ----我读外文八大家之五

                                      作者:赵凯

    若问我最喜欢的外国文学是哪一部?答<<浮士德>>;若问影响我最深的外国文学是哪一部?答<<浮士德>>;若问我最想效仿的外国文学是哪一部?答<<浮士德>>.

    读<<浮士德>>也十多年了,还经常在看;我为反思诗人海子自杀而写的小说<<永恒的女性>>,就是取名于<<浮士德>>全书最后一句:"永恒的女性,领我们飞升!"

    <<浮士德>>是一部诗剧,属于西方古典文化范畴的艺术,我们中国读者,不用心就难于读懂的.

    最早读歌德是<<少年维特的烦恼>>,读时我也是少年人,那是十七岁最后一次以健康人身份去沈阳城,在小书店里看到了这本小册子,早就知道这个书名,就买下了.可以说,看<<维特>>,我并不理解为什么凭借这么一本小书就成就了作者那么高的地位,仅仅因为他代表了"狂飙突进"的时代精神?那么是不是永恒性意义就弱了一点呢?后来,我邮购<<外国中篇小说丛书>>,又重复购买了<<维特>>.九五年洪水冲毁家屋时,第一本<<维特>>没了,丛书中的<<维特>>晒干了,保留至今.<<浮士德>>是在洪水后第二年,托二表姐在鞍山为我购买的:上海译文出版社,钱春绮译.

    为什么想读<<浮士德>>这样过时的书?在历史教材中看到西方四大古典文学名著是:<<荷马史诗\但丁神曲\莎士比亚哈姆雷特\歌德浮士德>>.如果我有正常的人生,能够读大学进入图书馆看到这些书,我也许不会购买,更不会如此用心地去读这些可读又大可不必读的陈旧文字.在乡下,越接触不到这些,就越想了解.

    初读<<浮士德>>,不以为然,因为没看懂.放了一段时间后,再看<<浮士德>>,越看越爱看,越看越放不下了,曾有好长好长的日子,<<浮士德>>就在我的手边,天天翻一翻.获得鲁迅奖的文艺美学家王向峰教授是我的同乡,更有一些转折亲戚关系,是我四嫂的嫂子的舅舅;我最早购买的文艺理论启蒙书籍<<文学的艺术技巧>>就是王向峰教授著的,那时我还不知道与之是同乡,更不知道是我嫂子的嫂子的亲舅舅;后来知道了,就讨要了几本王教授的著作,还电话讨教过,起初王教授以为我是在外面工作的人,了解我的真实情况后,就问我:在读什么书?我说正在看<<浮士德>>;又问我:能看懂吗?我十分肯定地说:能!去年上博客后,有位大学刚毕业的博友请我推荐读书,我马上就指出了<<浮士德>>,过后才明白自己是做了多么不合时宜的事,好可笑的.

    那么,<<浮士德>>最震撼我的到底是什么?一是人物:一个贪婪的永不满足的人物----对知识的贪婪,对追求的永不满足;这样的人物,对我本人口味.其二就是结构:从天堂到地狱人间,从远古到"现在",都囊括在一部四十五万字的书里,这样的世界之大与小的比例,恰似我与我的心灵空间.

    老博士浮士德对知识不满足,迷惘中想寻死,但生的渴望又占了上风;魔鬼梅菲斯特与天主打赌,要引导浮士德走入邪恶;然而一个有着真善美的灵魂,即便一时误入歧途,最终也会不受魔鬼的驱使.结局浮士德死后,灵魂获得上天拯救,就是因为他自己的不懈追求\不断努力.浮士德都追求什么了?一是知识,想认清是什么将万物囊括在它最深的内部;二是爱情,歌德把自己初恋的少女格雷辛,借给民间传说中的浮士德了,虽然爱情也是以悲剧告终,但追求爱情是美好的主题;再是追求美,美的化身就是美女海伦,浮士德在魔鬼的帮助下与海伦成婚(魔鬼也办了一点好事哈),生了个孩子欧福里翁,这是诗人拜伦的象征,从海伦到拜伦的三千年历史就这样融合在一起了,孩子向往飞翔而摔死,海伦追随孩子而去;爱情与美的失败,并不能让浮士德颓废,不能阻挡浮士德追求的心.荷兰人民围海造田的功业又被歌德借来推给浮士德了,他为人类创造幸福自由的追求还未完成就死去了,这就仿佛象征了人类的追求不会因一代代人的死亡而结束,反而因一代代人的新生而发展----

     读过多年,我已经忽略了浮士德代表了"资产阶级精神发展史"这一定论,印象更深的是我自己的感悟:疾病就是我的魔鬼,我与之朝夕相伴,虽然它控制了我的身体,但我的心灵从不服输,在少年时,我就写下了"要迸发出超健康人的能量"的句子,这仍是我至今的心里话,是对自己说的.浮士德从书斋小世界走向了人类大世界,我的小世界就是我走不出去的家屋,我的大世界就是我的心灵宇宙,谁也阻挡不了我心的飞翔,病魔也不能够!

-----附：常常有人问起我最喜欢哪本书时，我总是说最喜欢《浮士德》，这老是让很多人不理解：你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部书？若我说喜欢《红楼梦》，人们都会理解的。上海《文学报》记者金莹问我时，我也答了《浮》，她同样感觉吃惊，一个乡村里足不出户的病残人为什么喜欢这部当今很少有人阅读的书？我的回答是：读浮士德这个人，我总是想到自己，读他就是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