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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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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著其书其事——读书随笔
文章来源:自创        访问量:345        作者:郭有生        发布:郭有生        首发时间:2017-10-28 17:12:20
关键词:王著其书其事 随笔 郭有生
编语:
                       王著其书其事——读书随笔
                       
                                   文/郭有生

   
      闲来无事,翻开来看宋代王辟之《渑水燕谈录》一书,其中一段话,是谈宋代书法家王著的:

   太宗朝,有王著学右军书,深得其法,侍书翰林。帝听政之余,留心笔札,数遣内侍持书示著,著每以为未善,太宗益刻意临学。又以问著,对如初。或询其意,著曰:“书固佳矣。若遽称善,恐帝不复用意。”其后,帝笔法精绝,超越前古,世以为由著之规益也。
      不妨把这段话翻译出来看看:
      太宗在位的时候,有个叫王著的人学习王羲之的书法,深得其中妙法,因此被任命为翰林侍书。太宗在处理朝政的闲暇之时,也很注重学习书法,曾多次派内侍拿着自己的书作给王著看,但每次王著都认为不够完美,太宗因此更加认真的临摹学习。过了一段时间,太宗又让内侍拿着书作去问王著,王著的回答还是和当初一样。 有人询问他为什么这么说,王著回答道“皇上的书法本来很不错了,但如果立刻说好,恐怕皇上不再用心了。”之后,太宗的书法精妙绝伦,超越前贤,世人都认为这是得益于王著的正确诱导。
      从这段文字看,太宗任命王著为翰林侍书,一定才学不凡,看《宋史》,其中也载:“著少有俊才,世宗以幕府旧僚,眷待尤厚,常召见与语,命皇子出拜,每呼学士而不名。”而书法也一定最受太宗赏识。不然太宗怎么会只请教他呢?从他能奉勅编订《淳化阁帖》也见一斑。朱长文《墨池编•续书断》中的记载更映证了这一点:“(宋太宗)始即位后,募求善书者,许自言于公车,置御书院。首得蜀人王著,以为翰林侍书,时吕文仲为翰林侍读,与著更宿禁中。每岁九月后,夜召侍书、侍读及待诏书艺于小殿,张烛令对御书字,亦以询采外事,常至乙夜而罢。是时禁庭书诏,笔迹丕变,刬五代之芜,而追盛唐之旧法,粲然客观矣。”
      那么他的书法终究如何,其实这段文字开头就说“学右军书,深得其法”,看来他取法于王羲之,而且成就不凡。但王著没有书作传世,终究如何不得而知,我们只能从一些文献资料中推测。在已经遗失的王著《草书千字文》后面有这样一段跋文:“著书虽丰妍熟,终惭疎慢。及是御前,莫遑下笔。著本临学右军行法,然后浸成院体,今之书诏,盖著之源流。”
      从这段文字看,一是注意“妍熟”二字,也即妍美圆熟之意,妍美说明风格和王羲之的书风一致,圆熟说明学习王羲之的书法已经熟练到极其相似的地步,这样的书法作品当然不是艺术作品了,因为笔下只有王羲之而没有自己了。二是注意“院体”二字,这是和明代的台阁体和清代的馆阁体同样诟病的一种书风。这种书风,是从翰林院形成,而对整个社会形成影响,所以称“院体”。 黄长睿云:“僧怀仁集右军书唐文皇制《圣教序》,近世翰林侍书辈学此,目曰院体,自唐世吴通微兄弟已有斯目。”看来院体滥觞于唐,而且这种院体当然就是二王之风,和皇帝的喜好有关。但人人写的和二王相同,千人一书,千书一味,艺术趣味自然丧失殆尽。而且从周越这段题跋中,也点出他“终惭疎慢”,也即终究愧于粗糙之意;还认为他在皇帝前做官,没有闲暇再多下笔了。
      黄庭坚对王著的书法也有评论,说他:“极善用笔,若使胸中有书数千卷,不随世碌碌,则书不病韵。盖美而病韵者王著,劲而病韵者周越,诚皆渠侬胸次之罪,非学者不尽之功也。”这段文字是说王著的书法缺少书卷气,没有文化内涵,这是因为他胸中没有千卷书,所以也就没有丰厚的文化底蕴对书作的渗透了。而且“随世碌碌”,追随世俗之风,趋众附和,没有个人的艺术情趣,因此“美而病韵”。这种观点他多次提及,如说“完书者,是国初翰林侍书王著,用笔圆熟,亦不易得,如富贵人家子,非无福气,但病在韵耳。”又如“若论工不论韵,则王著优于季海,季海不下子敬;若论韵胜,则右军大令之门,谁不服膺?”那么怎样来看“韵胜”呢?刘熙载说:“山谷论书,最重一韵字。盖俗气未脱者,皆不足以言韵”。那么怎样看“脱俗”呢?黄庭坚认为“余尝言,士大夫可以百为,唯不可俗,俗使不可医也。或问不俗之状,老夫曰:难言也。视其平居,无以异于俗人,临大节而不可夺,此不俗人也;平居终日,如舍瓦石,临事一筹不画,此俗人也。”
      再从他淳化三年奉诏摹刻的《淳化秘阁法帖》,也可以看出他崇尚的书法家以及书法发展的趋向。此法帖共十卷,刻于枣木版,拓进用李廷珪墨,澄心堂纸,其中卷六至卷八载有160帖王羲之的书法,卷九和卷十载有73帖王献之的书法。其它五卷中帝王、名臣和诸家法帖却只有187 帖。他所重书法可见一斑。并且多是行草,隶篆弃而不用,米芾对此感慨说:“余尝于检校太师李玮第观侍中所收晋帖一卷,内武帝、王戎、谢安、陆云辈,法若篆籀,体若飞动,著皆委而弗录,独取都惜两行入十卷中,使人慨叹。”看来,王著喜欢王羲之的书法而且工而柔美,太宗也喜欢二王。
      从王著指导宋太宗的书法来说,也值得思索。一般来说,十次批评不及一次褒奖,批评很容易让人恼火,或让人丧失信心,而褒奖却总是更有激励之效。但王著为什么对着宋太宗的书作,却总是“以为未善”,而且能使宋太宗“益刻意临学”,这主要看对象了。宋太宗大家首先熟悉的是他好学,成语“开卷有益”,就来源于他。而且对书法特别喜好,在朱长文的《墨池编》中说:“太宗方在跃渊,留神墨妙,断行片简,已为时人所宝。及既即位,区内砥平,朝廷燕宁,万机之暇,手不释卷,学书至于夜分,而夙兴如常。”再能听得进否定的意见,必是有着广阔的胸怀。因此表现出王著知人善教,越否定越激起宋太宗的求学欲望,发奋学书。正因为如此,宋太宗在书法上取得了很大的成绩。《续书断》中说“帝善篆隶草行、飞白八分,而草书冠绝,尝草书《千文》勒石于秘阁。又八分《千文》及大飞白数尺以颁辅弼,当世工书者莫不叹服。”
      王著此人的缺陷是经常酗酒。《宋史》载:“四年春,宿直禁中,被酒,发倒垂被面,夜扣滋德殿门求见。帝怒,发其醉宿倡家之过,黜为比部员外郎。”从这段文字看,他一次曾大醉后,疯疯癫癫跑到妓院,糊里糊涂睡在了哪儿。一次,夜晚在宫廷中值班,居然喝得大醉,头发倒披在脸上,去扣滋德殿的门,求见皇上,皇上一怒,把他降职为员外郎。他还曾因酗酒,而失去任相的机会。史载“著少有俊才,世宗以幕府旧僚,眷待尤厚,常召见与语,命皇子出拜,每呼学士而不名。屡欲相之,以其嗜酒,故迟留久之。及世宗疾大渐,太祖与范质入受顾命,谓质等曰:“王著藩邸旧人,我若不讳,当命为相。”世宗崩乃止。”
      不知是否因王著经常酗酒,他才会“开宝二年冬,暴卒,年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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