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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

日子用旧了。还是雨巷、油纸伞

还是丁香花的梅雨季。还是长亭、短亭

还是一堆发霉的衣物和旧诗稿

我都还给你。时光

陷在黄昏的辽阔里。我仍停在原地

一个混沌的水域。是谁在敲暗老屋的亮瓦

又是谁

洗掉了故土的回声。布谷喑哑

十堰，没有辜负这个带雨的名字

低下来的日子

像这些匍匐的峰峦，无法起身。我在怀想

一个时代的无知，和缺失。

招摇的拖拉机，城里的花鼓戏

来不及洗净的泥……完成了我的初遇

同去的邻家哥姐，却去投了河。

岸上的人还沉浸在戏文里，都袖着手

有人说是伤风败俗。不明不白

多少晴朗，就这样葬送。我从戏文里

找出了貌似殉情的唱词，也不敢确认。一直

揣到今天。昨晚，你被雨淋湿

我忘了送伞。草木醒来

你不介意。谁的脚印，没有留下声音……

日子与生活杂黄

只剩下一堆旧时光。揣一把故土上路

去访青冢和雁邱

■疤

用一个痕迹。或者绣上一朵花

一颗纽扣，来隐藏一段旧事

和一段不为人知的隐痛。表面看不出

什么破绽。日子还是那些日子

起风了，就顺着风跑；秋天，也一样

满地追着落叶。那一股殷红

也是曾经的春暖花开；那一个疤痕

也是燃烧过的灰烬。昨天，一地狼藉

而今已然陌生。别以为

风平浪静的水面什么也没有。哪一片

水域都不是空的。深海的褶皱里

也藏有海啸；浅水更是浅薄

你带动的气流，会使水面立马露出花心

无缘无故地，我会被一条溪流

带走。迷失——

外表上的疤痕可以遮掩、伪装

甚至可以妖娆；内心的呢

那种无法释怀的隐忍。像一个暗疾

和风湿病，终身成为身体的天气预报

今天又下雨了

你从我身上弹去的头皮屑

迟迟不肯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