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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栏所称的新诗，是指五四运动前后产生的、有别于古典诗歌的、以白话作为基本语言手段的自由诗，形式上分行排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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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乐园-弥尔顿著刘聪美译》第1歌全文
文章来源：http://chinesepoetry.5d6d.com/thread-675-1-1.html 访问量：374 作者：刘聪美 发布：刘聪美 首发时间：2010-01-06 19:18:00
关键词：失乐园刘聪美
编语：
1
起初，人就违反神的命令，偷尝禁果，
带给人间的是死亡和各种各样的灾祸，
于是就失去了伊甸乐园，人间的天国，
直到出现了更伟大的人，他失去自我，
为我们恢复了乐土，我们这才有住所。
缪斯啊，赐予我灵感的天庭的诗神哟，
伟大的牧羊人摩西您当年也曾点化过，
您在神秘的何烈山头，在西奈的山坡，
最初就向您的选民宣讲太初神的杰作，
讲奇迹如何从混沌中生出天地的轮廓；
郇山似乎更为激动您喜悦欢乐的心窝，
在神殿近旁弄流西罗亚溪水汩汩涌过；
因此，我向那儿祈求您把力量赐给我，
这篇大胆的诗歌啊就让我冒险来制作，
那一段非凡的事迹还无人来挥笔泼墨，
把它缀锦成文至今还没有谁曾尝试过。
试图飞越爱奥尼高峰的有鸟儿和云朵，
遐想凌云者欲吟咏成诗，现在轮到我。
2
圣灵呀！公正的心胸最让您喜爱快活，
那种欢喜我知道所有的神殿也比不过。
您无所不知，因此，特别请您教导我；
混沌之初您便存在，一切都由您来说，
您张开翅膀，像鸽子一样孵伏那荒漠，
它便怀孕，天地和生命也都纷纷降落。
愿您的光明能驱除我心中的蒙昧之所，
请支撑我的低微，请你以魔力举起我；
这个伟大主题的崇高境界需由您点拨，
您恒久的公义愿您让我能够准确把握，
昭示天道的公正您可启迪诗人来运作。
天界和地狱深渊，请最好先来说一说。
因为，一切您都了如指掌，运筹帷幄。
我们的始祖，得天独厚地在那儿生活，
除了唯一的禁令，在那样快乐的住所，
他们俩本是世界的主宰，没人比得过。
可是，他们竟自作主张，偷吃了禁果，
背叛了他们的创造主，这究竟为什么？
3
他们自己怎敢违背主而犯下如此过错！
犯下这不幸的滔天大罪由何人所教唆？
原来，是地狱的蛇把他们偷偷来诱惑。
他的奸计来源于他嫉妒、仇恨的心窝，
人类的母亲他却也能想方设法来骗过。
高傲使他和他的全部天军被逐出天国。
有造反天军的援助曾使他愚蠢来摆阔，
觉得自己荣耀无比，可与帝同起同坐，
他相信能与帝分庭抗礼，反叛去争夺；
他早就觊觎神的主权，由此野心勃勃，
掀起战争来，枉费心机去抢神的宝座。
全能的神抛出雷电向他劈头盖脑而过，
他就从天上摔下去，浑身燃烧着烈火，
于是这敢于向全能全力者挑战的神魔，
这个不怕雷轰火烧的魔头他迅速坠落，
一直落到深不可测的地狱，经受烧烁，
他被牢固地禁锢在那里，再也难逃脱，
金刚镣铐永不坏，燃烧着永恒的刑火。
4
大约九天九夜，在人间也就这样传说，
那黑压压一片可怕的徒众和他是一伙，
虽属不死之身，却与死者相差也不多。
他在深渊中沉沦辗转，搏击火的旋涡；
这刑罚激起他更深的愤怒，胸满怒火，
失去了幸福还要饱受无尽痛苦的折磨！
他抬头环顾四周，忧虑充斥他的眼窝，
莫大的隐忧和烦恼更胜过烈炎的浪波，
顽固的傲气和难消的仇恨交织成灾祸。
霎那间他竭尽天使的目力，强压怒火，
望断天涯，但见悲风弥漫，一片荒漠，
可怕的地牢缥缈无垠，没出口可逃脱！
这地牢从四面八方围着他，牢不可破，
像个洪大的火炉，向四处喷射着烈火，
可那火焰并不发光，朦朦胧胧像黑锅，
不过那儿的苦难情景却也显出了轮廓，
境地悲惨，暗影凄怆，这刺痛他心窝。
驻扎于此的没有和平与安息只有困惑。
5
希望无所不到，这里却是个绝望之国。
无穷无尽的苦难步步为营，跟右跟左，
硫磺永燃不断，舔噬着他和他的同伙，
不灭的火焰滚滚逼来有如洪水要淹没。
神为那些叛逆者准备的，正是这处所，
为之设置的牢狱地处天外的冥间荒漠。
天神和天界的亮光，向来不从此地过，
天极到地心的三倍，与此路途相仿佛。
啊，他永远离开了天界，从那里坠落，
真是天壤之别！怪就怪他自己要惹祸！
和他一起坠落的伙伴们也犯下了罪过，
和他一起为烈火的洪流和旋风所淹没。
在他近旁挣扎的，他依稀可辨是同伙，
论权力论罪行，都是仅次于他的神魔，
他叫别西卜，后在巴勒斯坦声名显赫。
在天上叫做撒旦的首要神敌不再沉默，
那可怕的沉寂他敢以豪言壮语来打破，
象天上的主，他处变不惊，运筹帷幄。
6
他以雷电的声音向伙伴理直气壮地说：
是你啊，我的朋友。这是何等的坠落！
变化太大了！你原来住在光明的天国，
你浑身披盖着无比的光辉，光亮闪烁，
珍珠的鲜艳、群星的璀璨也都比不过，
你曾和我结盟，同仇敌忾，不负众托，
为光荣的大事业而搏击，但阴差阳错，
现在，我们由高高在上的天界所坠落，
沉沦到深渊，为大事我们愿赴汤蹈火。
他握有雷霆，确实强大，我们未想过，
我们是低估了他的雷霆才出现这后果，
于是，他从我们的计谋和攻击中逃脱，
机会就这样躬手给了他，他本已受挫，
没想到这凶恶的武器竟无什么能攻破。
可那强有力的威力攻不下心中的怒火，
我绝不会改变初衷，我依然胸怀宽阔，
我绝不沮丧，胜利者的狂暴惹着了我，
我定要对抗到底，直到夺下他的宝座。
7
外部光环消失，心里的光环依然闪烁,
我信念坚定，大气浩然，我依然是我；
我傲气凛然，武力的受损算得了什么?!
我决心率领无数天军投入战斗的旋涡，
和强权一决高低，让他偿偿我的怒火。
他们，都厌恶天神的统治而来拥护我，
拼尽全力同他相抗衡，他也打着哆嗦，
至高的权力也感触到了我力量的逼迫，
这一次冒险的战斗在天界疆场上拼搏，
我扰乱了他的安宁，震撼了他的宝座。
尽管愿望没达到，我们也没损失什么！
我们并非一无所剩：仇恨燃烧在心窝，
意志坚定、永不屈服的心啊绝不示弱，
永不退让的勇气鼓舞着我们生机勃勃，
只要勇气在，我们的心没什么能攻破！
只要勇气在，我们这份光荣绝不可夺，
他的暴怒，他的威力，都威胁不了我。
这次惨烈的战争终于动摇了他的宝座！
8
若是这时候还要卑躬屈膝，打着哆嗦，
拜倒在他的权力之下，向他乞求解脱，
那才是可耻，比这次的沉沦还要下作。
我们与生俱来的神力一怕烈火的烧烁，
我们赋有轻盈的灵质，也不曾朽坏过。
这事的教训是优良的武器我们要制作，
更高明的远见才可能产生成功的收获，
以暴力或智力把我们的大敌彻底攻破，
挑起不可调解的持久战争得运筹帷幄。
他现在正得意忘形，沉湎于他的成果，
他独揽大权，在天上虐政还是他掌握。
豪言壮语背叛的天使虽然忍痛在演说，
深沉的失望还是萦系在他愤恨的心窝。
那勇敢的伙伴反唇相讥，尽管是同伙。
掌权天使的首长啊，你看这儿多龌龊，
大王，在您的指挥下，我们勇敢拼搏，
你率领英勇的撒拉弗天军战斗在天国，
我们毫无畏惧的冒险震撼了他的宝座。
天上永生的王竟也陷入了危急的压迫。
9
至高无上的权力，就由他自己所掌握，
当是暴力、侥幸和命运叫他不劳而获，
我就目睹了这次可怕事件的前后经过，
我哀痛于这可耻的败绩，可悲的覆没。
我们就失去了天界，失去了欢乐之所；
这样的大军竟然遭到如此惨酷的败落，
沉沦于这样的地狱，落入这样的鬼国。
我们原是神灵，气质轻清，就象云朵，
随心所欲游览着，享受着天界的生活，
现在我们破败到穷途末路，丢魂落魄，
但因为不可战胜的精神还充溢在心窝，
深信我们不久将元气大振、雄心勃勃。
虽然我们的全部光辉已被黑暗所剥夺，
虽然我们的快乐被无尽的悲惨所吞没，
可是我们的征服者，却还稳坐在宝座，
他使我们还保存这些精力是居心叵测，
也许是要使我们慢慢品尝挫败的苦果，
要我们受尽苦难，承受他报复的怒火。
10
也许是要我们在地狱的猛火中干苦活，
服更大的苦役，把我们当做俘虏拾掇，
让我们当奴隶，疲命奔走黑暗的深窝。
就这样，我们将永受无穷刑罚的折磨。
即使是自己觉得力量强大还有没衰弱，
甚至是永生的，但又有何好处可掌握？
大魔王立即用急激的话回答他的同伙：
无论做事或者受苦，我们绝不可示弱！
行善不是我们的任务，坠落的基路伯，
现在，我们唯一的乐事就是使坏做恶，
做恶引起他的痛苦，我们就幸灾乐祸，
这一条是确切的，这条真理颠覆不破。
面对敌对者的高强意志我们不屑一唾。
如果他想从我们的恶中寻找善的轮廓，
我们事业的目标我看还得另外来摸索，
找找由善到恶的途径！我们前途广阔。
搅乱他周密的计划，常规方法要打破！
他所预定的目标我们定要设法去捕获。
11
那愤怒的胜利者已经凯旋归去回天国。
把复仇和袭击的使者召回天界去庆贺；
暴风雨般追击我们的硫磺火雨平静了。
反正我们已经从天界的悬崖之上坠落，
我们已经制伏迎接我们的火焰的洪波，
火焰平息些了，可见我们力量未减弱。
赤红的闪电和狂暴的愤怒成强弩之末，
带翅膀的轰雷，大概弹头已经用完了，
现在已经不在这广阔无边的深渊穿梭。
不管是由于敌人的轻蔑或是善心发作，
这机会我们要珍视，不要轻意就放过。
你没看见那一片原野吗？荒凉而寂寞，
这人迹罕至的地域看不见亮光的闪烁，
也只有这么一些黯淡的火星藏藏躲躲，
闪着青灰色的可怕的幽光，就象鬼火。
我们往那儿去，一避火浪冲击和逼迫，
能休息就休息，把咱的队伍重新集合，
队伍虽疲惫不堪，壮心不已智高谋多。
12
（魔王继续说）
大家讨论，如何战胜这个恐怖的灾祸，
如何给敌人更大烦恼，让他忧愁多多，
如何挽回我们的损失，去迎得好成果。
从希望或从失望中可以获取什么决策。
就这样撒旦对他最亲近的伙伴说了说。
他头露在火焰外，身上是火焰的浪波，
他的两只眼睛，炯炯发亮，光芒闪烁，
身体的其他部分在火的洪流上平伏着，
其肢体又长又大，平浮达几十丈之阔，
体积之大，就与神话中的怪物相仿佛，
跟育芙作战的巨人泰坦与他同出一辙，
百手巨人布赖利奥斯与他相比差不多，
比喻成古代守卫岩洞的百头神也不错，
那个海兽列未坦，若按照舟子们所说，
是最巨大的怪物，也是上帝所创造的，
其大小海里游泳的生物没哪个比得过，
他在浪涛澎湃的大海时隐时现常出没，
在海上航行的人看不清他模糊的轮廓。
13
那个海兽列未坦，他常常是神情自若，
有时在汹涌的挪威海面上半睡半醒着，
当夜航的小船在遇险时实在没有着落，
以为他是个岛屿，因礁石没那么宽阔，
于是抛锚扎在他的鳞皮上，放下船舵，
就在他身旁的背风处，这才安心停泊，
舟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危险已过，
就在黑夜的笼罩中等待黎明点亮海波，
姗姗来迟的黎明之前海被夜雾所淹没。
大魔王就是这样横陈巨体，无法逃脱，
他被锁在炎炎的火湖上面，悲恨交错，
大魔王就是这样横陈巨体，无法逃脱，
被锁在炎炎的火湖上面，心想真龌龊，
站不起身，甚至连昂起头也没法动作。
但统治万物的神大智若愚，运筹帷幄，
他的意志和大度却允许魔王继续作恶，
因天神知道一心只想危害别人的恶魔
他最终会因为阴谋得逞反而自投网络。
14
那是自己加重自己的罪行，自受自做，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会遭更大的灾祸。
帝要让他悔恨地看见自己一切的罪恶
怎样在他所引诱的人身上带来好结果，
善意、恩惠和怜悯反是人无穷的收获，
慌乱、惩罚和报复胜过以前的三倍多，
一切更大的灾难还不是他自己惹的祸！
火湖中，他那庞大的身躯慢慢往起托。
两旁的火焰斜吐尖尖的火舌向后退躲，
卷成两条巨浪，中间现出可怕的漩涡。
他张开翅膀，凌空而上，再越过荒漠，
空气阴沉凝重，可他呼啦啦飞腾而过，
最后降落干燥的陆地上，他眼扫冷波，
看到那土地永远被固体的烈火焚烧着，
这就好象那烧煮着炎湖的流体的烈火，
皮洛卢斯地岬就有类同它的那种颜色，
它被地底潜风的强力掀掉火山的斜坡，
或者掀掉一个山峰，它变成火的海波。
15
那块陆地上所弥漫着的就象如上所说，
也像爆裂的艾特那火山口冒出黑云朵，
内部易燃物燃烧着，风煽着硫磺猛火，
只留下一片焦土，毒臭的恶气弥漫着。
这个地方就是他那不幸的脚停歇之所。
他飞到哪里，伙伴总紧跟在他的旁侧，
他亲密的伙伴都飞扬跋扈，洋洋自得，
他们夸耀自己神通广大，能处身鬼国，
全凭自己，竟也能够逃出地狱的烈火，
而不是由于天上那至尊大能者来解锁。
想到这里，失位的大天使就对他们说：
难道这就是我们用天堂换来的安乐窝？
我们换来的就这样的地盘这样的硕果？
天上的光明只换得这可悲的幽冥荒漠？
好，既然如今他是君临天下的统治者，
他要怎样就怎样安排，管他如何发落！
论理智，和他相比来我们也颇会思索，
论实力，他的同辈，我们远远能超过。
16
滚吧，滚得越远越好，你们这群家伙，
再见，幸福的园地，我们永乐的住所！
恐怖，来吧，冥府，来吧！来袭击我！
还有你，最深的地狱，收留我的处所，
来吧，来欢迎你的新主人住进新王国！
他带来一颗心，不因时地而变幻莫测，
这心是它自己的家，在此它永享快乐。
它能把天国变地狱，能把地狱变天国。
下了地狱，好又有何关系，我还是我！
我保持不变，对自由的理想无比执着。
我定要屹立不动，尽管队伍有点受挫，
我仅次于他，虽然他不如我处也很多，
他显得强大些，只不过霹雳他手里握；
这种特权也只不过是命运没有赐给我。
我至少还有自由，在这儿我逍遥自若，
那营造地狱的全能者，地域好么广阔，
不至于忌妒地狱，把我赶到别的处所。
我们在这里可以稳坐江山，构建鬼国。
17
在地狱里称王，一展宏图，前景广阔，
建功立业之时已到，让我们重建居所，
这开天辟地的大事机会我们不要错过，
与其在那天堂里做奴隶，时时看眼色，
何如在这地狱里称王，处处泰然自若，
来吧，让我们在此建设个自由的王国！
可是，那些忠实的朋友，战争的英模，
在与强敌作战的患难中和我们是同伙，
正在沸腾的火海里心惊胆战打着哆嗦，
他们蜷伏在茫茫的忘池中，绝望失落。
为什么不唤醒他们，让他们精神振作，
把他们召集起来吧，让希望激荡心窝，
我们在任何地方都是手与手紧紧相握，
叫起他们来！先让大家心里有个着落。
战友患难与共，要安抚他们热爱生活。
在这块不幸的地方我们更要团结协作。
我们何不重振旗鼓，卷土重来建新国？
天上可能收复的，我们可尽力去收获。
18
（魔王继续说）
在地狱里我们不可再随便去损失什么，
至少不要损失元气，精神也不要低落，
任何情况下，都要生龙活虎生机勃勃！
别西卜在撒旦讲完后，就这样回答说：
我们光辉的三军首领呀，除了全能者，
谁也不能战胜你，虽可能被叫做恶魔！
但如今你的部下他们正被烈火所折磨，
在恐怖和危险中正祈求把生命保留着。
一当他们听到您的声音，痛苦就减弱，
马上就会勇气倍增，来为你重整山河，
您可靠的号令他们往常就从未耽误过，
激战中陷于苦头时就想到对你的承诺，
在危急的前线冲锋时也甘愿赴汤蹈火。
现在，他们在沸腾的火湖里匐伏偃卧，
他们担惊受怕着，与我们情况相仿佛，
从那么高的天上摔下来，九日才降落，
怕也不足为奇，无论谁都会把胆吓破！
去看看吧，用你的话温暖他们的心窝。
19
话音一落他昂首阔步行进在地狱荒漠，
大魔王向岸边走去，气宇轩昂好洒脱，
他那天上铸的沉重的盾牌，坚厚宽阔，
这厚实庞大的盾牌安在背后十分稳妥；
那个阔大的圆形物，靠近他的后肩脖，
好像一轮挂在双肩上的明月光亮闪烁，
就与那个突斯岗的大师伽利略相仿佛，
他在落日时分，用望远镜在天上搜索，
看到斑纹满布的月轮上也有新地山河，
他观察于飞索尔山顶，或山谷瓦达诺。
同他的长矛相比，大松树就相形见绌，
那高大的松树，在挪威群山直触云朵，
若是愿意采伐下来，可作兵舰桅杆的，
可与他的长矛相比说是小棍也不为过。
他拄着这长矛，在燃烧的灰土上走着，
踏着沉重的脚步，心事重重焦头烂额，
再不像当初走在天界时那样矫健自若，
而且滚烫的热浪扑面而来，遍地是火。
20
他被烤得浑身疼痛，挥打着火的浪波，
但他强忍剧痛走到火海边，泪水婆娑，
他站在那里招呼官兵，他们昏睡着的，
虽具有天使般的容貌却那样沮丧落魄。
他们稠密得像秋天的繁叶，纷纷坠落，
落满了华笼柏络纱的溪流，溪水混浊，
那溪流两旁满是参天大树，枝桠交错。
他们的稠密又像红海上的海藻漂浮着，
猛烈的海风袭击海岸时，卷赶千层波，
布西利斯和他的兵被红海浪涛所卷没，
他憎恨寄居歌珊的民众，不知为什么，
他言而无信，派兵去追赶放行的贵客，
最后，被逐民众反跻登彼岸赢得战果，
可是他自己反而横尸遍野，全军淹没，
只剩破败的车轮，只剩浮尸河里漂簸。
狼藉横陈的天使军，也正如以上所说，
密密层层漂浮在火的洪流上火的旋涡，
为悲惨的境遇黯然神伤，绝望而沉默。
21
他来了，振臂一呼，象一阵轰雷滚过，
整个空洞的地狱深渊都有回声响彻着：
王公们，战士们，你们大家来自天国，
本属你们的天界，如今就这样失去了，
难道这惊人的巨变已使你们彻底受挫，
作为天国精英的就只能这样永远堕落？
再没有回天之力，再也不敢重蹈复辙？
这就使得不朽的精灵从此不能动弹了？
难道这样的地方我们可以当作这乐窝，
做为艰苦战斗之后休息、居住的场所？
难道天上的乐土等同于这地狱的荒漠？
你们甘心吗？难道就这么颓废和龌龊，
向那胜利者表示低头屈服，向他认错？
他，如今瞧着偃旗息鼓的天军基路伯
辗转于洪流之中，得意洋洋幸灾乐祸。
不久神速的追兵将瞄准机会纷纷降落，
从天门下降，赶来这儿，收拾其战果，
践踏如此颓唐的我们，绝无怜悯之说。
22
（魔王继续说）
他们也可能把连珠似的轰雷抛向你我。
把我们打进地狱深渊的底层无以解脱。
快醒！起来！否则我们就会永世沦落！
一席话令他们惭愧，他们都满面羞色，
急忙振奋而起，猛然端端正正站立着，
像正在打盹的站岗的兵被官长发觉了，
就在睡眼惺忪中猛醒过来，眉头紧锁，
赶紧端正地站好，以修正自己的过错，
他们不是没有看见自己处境悲惨凄恻，
不是没感到难忍的痛楚让其失魂落魄；
但一听到大将军的声音，便精神振作，
他们立刻从命，纷纷冲出火焰的浪波。
他们就纷纷起来，面对着他们的恶魔。
他的手下哟无计其数，真是多而又多，
暗兰之子在埃及蒙难舞动神杖的时刻，
招来蝗虫的乌云，铺天盖地弥漫全国，
它们乘东风而来，法老境内黑雾降落，
整个国度就神奇地被沉沉夜色覆盖了。
23
这样尼罗河一带人只能在黑暗中摸索。
那不可计数的恶天使也这样挤满鬼国，
在地狱的穹隆下面回环飞翔忽右忽左，
在四面八方的火焰中间他们往来穿梭。
接着他们的大王挥动长矛，头昂步阔，
以长矛为信号，前后舞动，飞越荒漠，
他们平稳飞行着，与鹰击长空相仿佛，
最后在坚硬的硫磺地上，矫健地降落。
就这样，原野的各个角落也都挤满了。
连人口密集的北方蛮族人也没这么多。
那些蛮族繁殖出来，从天寒地冻之所，
其子孙昌盛，朝南涌来如洪水的浪波，
越过莱茵、多瑙流域，冲过直布罗陀，
他们的人口扩展着，直到利比亚沙漠，
其人数也未必有如此密集的队伍之多。
各队的队长，各班的班长，风风火火，
都匆匆奔向他们的大司令，庄重洒脱，
他们，个个雄姿英发，个个朝气蓬勃。
24
他们有王者的威严，凡人里没曾有过，
他们个个都曾是天上有座位的掌权者；
他们的名号已经从生命册上被删掉了，
他们的名号被删，是由于叛逆的罪过，
在天上群生的记忆中如今已渐渐淡漠，
新的名号夏娃的子孙中也没谁给起过，
一直到后来，才由于天神智慧的允诺，
他们得以游历人间来引诱世人犯过错，
用各种诡计、谎言去腐蚀他们的生活，
唆使他们去背叛天神，他们的创造者，
并且还把创造主无形的光彩百般辱没，
把创造主转化成兽类的形像煽风点火。
用浮华的装饰把庙宇打扮得金碧闪烁，
用淫乐的仪式把魔鬼当神明供酒献果。
于是，他们便在异教世界里英名传播。
各种各样的名号和偶像被世人供奉着。
天庭诗神缪斯呀，请把说详情说一说，
那时较为著名的诸将领的名字是什么。
25
谁最先谁最后，这些在火湖中的恶魔？
听见大王的呼声，忽地踊出火的浪波，
浪波就象炎炎的火床，就在里面躺卧，
他们从沉沉的昏睡中醒来，揉揉眼窝，
撇下无数的从属来见他们伟大的恶魔，
他们曾是天使中的天使，现已改变了，
从前他们光采闪耀，如今窝囊像猪猡，
他们还以名分排位，陆续从火湖逃脱，
来到湖岸，挤满大王离群而立的荒漠。
那些大名鼎鼎的将领以后从地狱挣脱，
漫游大地，供品他们厚颜无耻去争夺，
在他们自己的座位旁就是伟大的神座，
供奉他们为神明的人都来自四邻各国，
把自己的祭坛设在神的祭坛旁来享乐。
他们同上帝针锋相对，明知对付不过，
他们知道耶和华坐在天使中雷霆紧握，
他随时从锡安发出雷鸣，击毁敌对者。
但他们恶习不改，总不怕雷电的怒火。
26
曾是天使的他们变成骄奢淫逸的恶魔，
把庙中不洁祭品置于圣洁的庙宇之所，
用可咒诅的东西玷污真神的圣典圣果，
用黑暗遮掩神的光，三番两次这样做。
第一个降临人间的可怕魔王名叫摩洛，
以人为牲，亲人的眼泪在他身上洒落，
全身沾满了人血，他吃人就象吃水果，
孩子在狰狞恐怖的恶魔手中打着哆嗦，
恐惧的哭声在大鼓小鼓的嚣声中淹没。
亚扪人崇拜着他，并在沟渠纵横之所，
在拉巴的原野，在巴珊，在亚珥歌伯，
直到亚嫩河滨，他的影子被人供奉着，
他贪得无厌不满足于这些淫邪的邻国，
奸计使绝顶聪明的所罗门也曾被迷惑，
面对真神的圣殿立庙建祠在橄榄山坡，
秀丽的欣嫩子谷也被尊为圣林而封锁，
因此被称为格痕拿，有时也叫陀斐特，
那都是阴间地狱的称号，来自于鬼国。
27
紧跟摩洛来到的那一个，名字叫基抹，
他曾被那污秽无比的摩押子孙崇拜着，
他享受祭祀的地域，从阿洛埃到尼波，
一直到南端亚巴林山野都有他的宝座；
希实本、何罗念的人也是为他所迷惑，
他的影子也深入在西宏人愚蠢的心窝；
披着葡萄藤的西比玛百花谷美若天国，
他的魔咒却也跑到了这个地方来发作；
以利亚利到死海之滨的人也信奉基抹；
后来他又用别名毗珥把以色列人蛊惑，
以色列人那时是刚从尼罗河境出来的，
他们到了什亭就为他建立淫祠来作乐，
他们因为举行淫秽的祭祀，致遭灾祸；
他还把淫祀扩大到邪恶的另一个处所，
在那山边的林荫周围住着凶杀者摩洛，
凶残和淫逸相接为邻，实为一丘之貉；
最终被善良的约西亚赶进地狱的鬼国，
说到底，恶总是不能与善同居于一所。
28
古河幼发拉底，埃及以及叙利亚界河，
它们之间的神祗同他一道来到人之国，
男的总名叫巴力，女的总名亚斯塔脱；
原来天上的精灵为男为女可随心之所，
他们也可以兼有两性，精灵无所不可；
他们也不必笨重的肉体和脆骨撑持着；
素质柔软轻纯，四肢和关节不必紧裹，
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变形，飞右飞左，
他们四处运动，或明或暗，或伸或缩，
以爱或恨的方式进行各式各样的工作。
以色列族人，屡因这些伪神而被蛊惑，
放弃赐予生命力的真神，信奉着恶魔，
他们向兽神磕头，正当的祭坛被冷落，
因此他们在战场上，也照样委委琐琐，
在鄙陋的敌人刀剑面前总低头而动作。
在这些精灵中，有一个名叫亚斯托勒，
腓尼基人尊称她为天上女王亚斯塔脱，
头上长了新月形双角，脸上光采闪烁。
29
西顿的处女每当月明之夜便衣裙婆娑，
跳着舞向她们那漂亮的偶像发誓唱歌；
在锡安他也受到歌颂，在耻辱的山坡，
那个好色的君王营造庙宇把他供奉着，
起初，这君王诚心练达，人也不笨拙，
但因终于被艳丽的偶像崇拜者所迷惑，
自己也拜倒于淫邪的偶像，痴情执著。
塔模斯接踵而来，爱之箭刺伤他心窝，
他在黎巴嫩受伤，一年一度都这样着，
每到夏季，叙利亚的处女为他所诱惑，
她们哀悼着他的命运，成天唱着情歌，
奔腾不息的阿多尼斯河水会变为红色，
相传那就是塔模斯伤口的血所染成的，
红红的水从河源的山崖上奔流成海波：
这段动人的恋情故事，人都如此传说，
同样的热情感染锡安的女儿泪眼婆娑，
这种丑闻正是以西结在异像中所见的，
背弃神的犹太人崇拜淫祠，罪不可赫。
30
紧跟塔模斯的是一个伤心异常的神魔，
他被囚禁在自己的庙宇里，无力逃脱，
因他自己的兽像被夺来的约柜毁坏了，
头手两分，扑倒在门槛上，狼狈龌龊，
甚至他自己的崇拜者都觉耻辱难言说。
这海中的怪物名叫大衮，海里常出没，
上半截是人，下半截是鱼，来往穿梭，
但在亚琐都他的庙宇庄严肃穆耸立着。
巴勒斯坦境内无不敬畏，这包括迦特，
亚实基伦、以革伦，直到迦萨的沙漠，
他的威力到处慑服，没人知道为什么。
临门跟在大衮身后，大大咧咧摇摆着，
在秀丽的大马士革他的庙宇魏然座落，
旁边是亚罢拿、法珥法河，清澈肥沃。
上帝宫殿的荣光他也针锋相对敢争夺。
他失去一个癞子，一个君王却信他了，
那王叫亚哈斯，是一个愚蠢的征服者，
他蔑视真神的祭坛，对真神百般辱没。
31
他醉心于叙利亚的祭坛，他鬼迷魂魄，
献上焚烧不洁的牺牲品给赖哈斯恶魔，
叩拜自己所征服的神祗，其愚不可说！
相继而出的一群自古知名，数目极多，
奥西利斯、埃西斯，脚在火里移步挪，
奥鲁斯也在，他们的侍从也手巧眼活，
他们形貌怪异，身具妖术，运用自若，
狂妄的埃及人和他们的祭司相形见绌，
他们常被蒙骗，为兽状的神祗所压迫，
却拜倒在兽神面前，情愿为其建宝座，
寻找着并来供奉一些到处游荡的神魔。
以色列人受此风污染，也都唯唯诺诺，
在何烈，曾用借来的金子把牛犊制做，
那叛王也在但地、在伯特利把主辱没，
把创造主制成牛形，报复曾经的坠落，
惹得耶和华发怒便是犯此重罪的结果，
当他们逃出埃及时，降下可怕的灾祸，
一夜之间全族人的长子怪病突然发作。
32
他们死得莫名其妙，由于诽谤的罪过，
假神全部被杀，因为他们原本是妖魔。
走在最后的是彼列，是最顽固不化的；
在坠落的天使当中，就他最荒淫堕落，
他虽没有立庙，祭坛上也无烟在袅娜，
但当祭司背叛上帝时，他却镇定自若，
旁若无人般在神庙祭坛内外往来穿梭，
来享受祭品的频繁程度还没谁比得过，
淫乐和暴力充斥了原本是上帝的圣所。
他的恶势力甚至还侵入到富裕的王国，
朝廷，宫室，都市，也都被他统治着，
那狂暴、骚乱的喧闹声，上闻于天国，
宴乐不断，迫害无止，无处没有罪恶。
街道为夜幕遮暗的时候，混乱就降落，
彼列的子孙便出来为非作歹到处惹祸，
所多玛街上的丑事就在世上到处传播，
在基比亚有那么一夜，残暴涌入住所，
妇女们受到残忍的侮辱，大门被砸破。
33
论地位和能力他们都是神魔中的神魔，
作为首领，他们身怀绝技，攻无不克，
余者数不胜数，深谋远虑，声名远播，
其中爱奥尼诸威名远扬，日日有香火，
雅完子孙尊奉着，有很虔诚的信仰者。
他们是天和地的子孙，后人这样夸说。
据说泰坦是天的长子，同胞弟妹很多，
他长子的名分被弟弟萨吞偷偷夺去了，
萨吞受到报应，也是恶有恶报的结果，
这样，更大的权柄就专为育芙所掌握。
起初在克里特称神的，就是这些神魔，
后来严寒的奥林匹斯雪峰成了新住所，
他们在那里掌管半空，艺术颇多探索，
他们所谓的最高天界就是那雪峰一座；
也有的在特尔斐悬崖上去安置其居所，
遍及多陀那山城还有多利安人的城廓，
有的和老萨吞从亚得利亚海飞越而过，
到达希斯波利安的原野，飞越开尔特。
34
他们于地极诸岛四处漫游，逍遥自若，
与其他同来的相比这些神魔相形见绌，
看起来不免形容枯槁，精神颓丧失落；
但一见他们的首领，立即就生机勃勃，
觉得还有一线生机，就不再失魂落魄，
于是眉宇之间就不禁微露欢喜的神色。
首领的脸上虽忧喜参半但也强颜振作，
他很快恢复了往日的骄傲，热情如火，
他故作镇静，自信地环视着他的恶魔，
耸人听闻的豪言壮语飞往手下的耳朵，
他的声音激动着他们消沉绝望的心窝，
这也就逐渐驱除了他们的惊恐和疑惑。
接着号筒、喇叭响起来，回荡于鬼国，
强音奏出来，大王的红旗飘飘如烈火。
有一个颀长的基路伯，名叫阿撒泻勒，
请求扛起大旗，这个使命确实很值得：
于是石金光闪闪的旗帜就移动在荒漠，
那面大王旗扩展开来，于空中高扬着。
35
大旗像风中飘荡的流星一样闪闪烁烁，
旗上满是璀璨夺目的宝石，光芒四射，
天使们的刀剑、战利品上金光辉映着，
那时大小喇叭号筒齐声奏鸣伴着战歌；
官兵们扬声呐喊，地狱的苍穹震裂了！
这也震惊了天外的混沌界和夜的古国。
霎时间依稀可见千万旌旗象空中云朵，
东方鲜艳夺目的色彩就如此地飘扬着。
同时，一片长矛的森林也威严出现了，
金盔簇簇，甲盾排排，密阵深不可测。
密阵伴随着庄严的横笛，立刻移动了，
排箫吹出多利亚的曲调，凄怆而柔和，
鼓荡起古代英雄武装出征的辉煌气魄，
鼓吹起来的是精神的振作生命的凯歌，
不会因为死的恐怖而吓得逃跑、退缩，
慎重坚定的步伐由庄严的调子伴随着，
减轻了忧愁，烦恼，以及失落的寂寞，
它使凡人和天人从心底里驱除了疑惑。
36
恐惧、痛苦在消失，胸中激动着浪波。
他们统一大军的威力就这样气势赫赫。
他们心志坚定，柔和的箫笛动人魂魄，
他们沉着前进，忘了脚下焦土的烧灼。
顷刻，他们已聚集于大王之前站立着，
一片片刀枪闪闪耀目，冷气真逼人窝，
长阵森严，长矛与甲盾也都利利索索，
俨然古战士装束，庄严，挺拔，巍峨，
他们等候伟大的首领，恶魔中的恶魔，
等候他下令，想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首领向他武装的队伍投射老练的眼波，
迅速扫视战阵一周，看他们英姿卓卓，
一队队都秩序整齐，个个都朝气蓬勃，
状貌姿容都不愧为天使，虽然已坠落，
最后他检点了数目，心想队伍还不错，
于是趾高气扬，信心倍增，胸怀开阔，
凭着这样的武力，啥样的大事不敢做？
他的心愈加顽强起来，意志雄比天国。
37
现在他感觉到他的这个队伍巍巍峨峨，
从古至今最雄厚的兵力也无法比得过；
它与古来有名的相比也是大佛比小佛，
后者就象步兵保卫鹤鸟袭啄的小人国。
弗勒格拉的巨人族，远远不如他们多，
即使再加上在底比斯和伊利翁交战的，
群神的援助这些英雄部族曾经得到过；
以下所提到的与之相比也是相形见绌，
说起来可谓小巫见大巫，小魔见大魔。
不列颠和亚摩利的骑士们，战绩卓卓，
以攸瑟之子为中心，是传奇中有名的；
在阿斯波拉门，在蒙塔班，在摩洛哥，
或者是在特列皮松，或者在大马士革，
圣教徒或是邪教徒，无论人数怎么多，
这阵营是来自各地参加教内外比武的；
毕色塔人还有从非洲海岸派去的部落，
在封太拉比亚打败查理曼大帝的处所，
全部英勇的大军加在一起也难比得过。
38
他们虽有盖世的武功却都恭敬待恶魔，
驯服地听从他们大司令，他威震天国，
大司令身躯状貌昂然耸立，巍巍峨峨，
于群魔之中犹如一座铁塔高高耸立着，
他原有的光辉并没有完全失去其光泽，
他亦然还是天使长，从天上刚刚坠落，
他那洋溢的荣光，蒙受消减并不太多，
好像初升的旭日被天边雾气夺去美色，
又如在昏暗的日蚀时太阳走进黑云朵，
惨淡的暗光从月亮的后面一点点洒落，
投射半个世界，白天就被黑夜所覆没，
以变天的恐怖使各国的君王惊惶失措。
他们伟大的天使长光芒虽然有所减弱，
但他仍然比他手下的众天使光亮得多。
布满他脸上的伤痕，乃是雷电所烧灼，
他憔悴的双颊盘踞着忧虑，额眉紧锁，
但眉宇间蕴藏着仇恨，他是胸满怒火，
魔王他深藏不挠的勇气、傲岸的神色。
39
他凶狠的目光却也发出了怜悯的热火，
他注视他的伙伴们，朋友们，追随者。
他们原来在天上享福，好日子天天过，
如今为地狱里无期受苦的惩罚所压迫；
无数精灵失去幸福，都由于他的过错，
因他的叛逆而抛弃了永恒光荣的天国，
虽然憔悴枯槁，并不报怨他们的灾祸，
他们也不怨天尤人，命运谁也难把握，
仍然忠诚地屹立在他面前，恭敬沉默，
好像橡树林被烧，来自于突发的野火，
这也殃及山上的松林，树顶枯焦烧灼，
虽枝干光秃，却昂首挺立于郊野旷漠。
他开始发言了，于是队伍向前挪了挪，
形成一个半圆形，就象黑蚂蚁一大窝，
围向他和他的全体大天使昂首挺立着，
全场肃静，大家屏住呼吸，眼望恶魔，
都洗耳恭听，想知道他们有什么结果。
他三次要开口，三次泣不成声没法说。
40
天使的骄泪不禁夺眶而出，泪雨滂沱，
终于声泪俱下，嘶哑的声音扣心动魄：
啊，千百万不死的精灵，我的盟友哟！
除了全能者以外，无可比拟的权力者！
大家都知道这场战斗并非是不光彩的，
虽然，目前的景况看起来悲惨而龌龊，
这惨变说来令人捶胸顿足，心满怒火！
但是，纵然有伟大的心力能运筹帷幄，
纵然有博古通今的大学问把未来洞彻，
可怎能预料到这样的神军竟也被攻克，
站在这儿的军队以这样的军容来论说，
怎会被击败呢？主宰者确乎神妙莫测！
抛出的雷电一下子把我们打入了鬼国。
这样强大的队伍，曾震撼了主的宝座，
一离开天庭就空虚的队伍总镇定自若，
还怕什么失败！哼，失败算得了什么？
失败了难道不会卷土重来，重整山河？
怎会不踏上天去而恢复原来的地位呢？
41
至于我，能作我证人的天军很多很多。
跟你们不同一条心的时候我是否有过？
不逃避危险，令你们失望的事我没做！
那天上的君王作威作福，我们受压迫，
他依仗着旧名声、老习惯来稳坐宝座，
维持一切，帝王的威严十足地显示着，
但常暗藏实力，我们以为他智低力弱，
便想逞雄一试，致使我们终于就沦落。
从此以后，我们不再受其外表的诱惑，
我们得知己知彼，不强干，也不示弱，
我们不轻易挑衅人家，惹他抛出雷火，
也不怕他挑起新战争，我们该躲就躲。
实力不及处，以智谋诈术为本先躲过，
让我们该出手时再出手，这才是上策。
定出锦囊妙计来，也叫他坐不稳宝座。
叫他乖一点，英雄不可以成败来论说，
要他知道以力取胜并非是获得了成果，
他并非万能，他的弱点很容易被击破。
42
一个新世界的生命在太虚中即将降落；
曾经就有那么个预言在天上偷偷传播，
说是上帝他不久就要创造一个新王国，
繁殖高贵的族类，主权由自己来掌握，
那就是他的选民，每天都为他唱赞歌。
我们要去那儿看看，即使仅仅是探索；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到哪儿去侦察这个，
对天上的精灵，地狱不可能永远紧锁，
黑暗深渊不可能永远把我们这样淹没，
但必须好好考虑，好好讨论它的后果。
这种想法之下，和平是没有希望的了，
谁甘心屈服呢？只有战争才叫人解脱，
必须决定，是公开宣战或是偷偷摸摸。
话音刚落，就有千万把宝剑寒光闪烁，
宝剑从雄伟天人腰间拔出，惊心动魄，
他们响应他的话语，回应诚意的许诺，
人潮鼎沸激荡，欢声回响在整个荒漠，
一时间，刀光剑影照彻了每一个角落。
43
人人义愤填膺，怒目瞠视天上至高者，
手中武器猛敲铿锵的盾牌，声震荒漠，
战斗的喧嚣响起来，传遍了整个鬼国。
整个苍茫的天穹，挑战的吼声响彻着。
附近有一座山，那可怕的山顶喷着火，
喷着冲天的烟尘，全山各部萤光烁烁，
金银矿砂被它腹内隐藏的硫磺焚烧着。
一队天军急忙向那儿飞去，气流哆嗦，
像王师的先头部队，锄头在手里紧握，
前去挖掘壕沟，建造堡垒者雄心勃勃。
是玛门率领这支军队前去把黄金探索。
在坠落的天使中，卑微是玛门的性格，
当初在天庭的时候，便是垂头丧气的，
他眼睛总是向下看，不欣赏绿树花朵，
对神圣、光明的良辰美景不停下眼波，
只津津乐道于天庭那黄金做就的陈设。
为寻找黄金，宇宙的中心就为其所破，
后来搜索地球内脏的也是因他的教嗦。
44
地球内部的结构第一次被他们给弄破，
该好好保藏的宝库被叛逆的手所抢夺。
不久，那座山就被他那队人马凿开了，
一道很大的伤口被划开，黄金出了窝。
这是地狱出的财富，千万不要有疑惑：
象这个重价的祸根那儿的土壤最适合。
有人惊叹高耸云端的巴别高塔的巍峨，
孟斐斯诸王的业绩也有人到处来谈说，
他们夸耀人间的事物， 名誉四处传播。
他们最大的艺术纪念碑集万人之劳作，
对这些坠落的天使来说也只是小儿科。
人间无数人千辛万苦创造的艺术成果，
耗时一个世代之久，用尽财物来摆阔，
可他们一时半会儿就鬼斧神工成杰作。
第二队天使在附近挖掘了许多洞窝窝，
野地的洞穴下面有从火湖引来的烈火，
金属粗块被他们用奇妙的技术溶化了，
去除浮渣后，一堆堆金属就光亮闪烁。
45
第三队天使在野地中把各种模型制做，
从洞穴中，神妙莫测地引来银浪玉波，
灌满所有模型，无孔不入，泰然自若，
就像风琴，传音板一鼓气就乐音袅袅。
不一会，一座巨大的建筑物巍巍峨峨，
烟雾一般拔地而起，高处连接着云朵，
发出美妙愉快的乐音，乐音动人魂魄。
那建筑物富丽堂皇，就跟神殿相仿佛。
周围有壁柱圆柱，黄金的主梁在顶着，
也免不了有飞檐和饰带，都是浮雕的。
屋顶镂金错彩，金碧辉煌，彩旗娜娜，
亚述和埃及当初攀比奢华，豪华摆阔，
无论是在巴比伦，无论是在阿尔开罗，
为王室营造宫殿，为神筑建庙宇圣所，
也都没有这样的金碧辉煌，庄严巍峨。
那宏伟庞大的建筑物，高高地屹立着，
俄顷之间，门扇洞开，是青铜制作的，
里面的空间清晰可见，地面平滑光泽。
46
一排排奇妙的灯在穹形的屋顶上挂着，
闪耀如星星，沥青油的篝灯光芒闪烁，
亮堂堂的同天上放出来的光明相仿佛，
匆匆入内的群众惊叹着，流盼着眼波，
有欣赏建筑物的，也有称赞建筑师的。
这建筑师的手艺就曾闻名遐迩于天国，
他曾营造天上巍峨的宫殿，许许多多，
供给天使作府邸，他的手中大权在握，
坐在那儿做王，如此大权源于至尊者，
光荣的天族曾被他们治理得生机勃勃，
他的名字在古希腊时也并非声名默默，
人们叫他为玛尔西巴，是在俄索念国，
据说他因为激怒了上帝而从天上坠落，
被摔出了水晶的城墙后就在空中漂泊，
在整整一个长夏的日子里慢慢地坠落，
与夕阳一起下沉着，就与流星相仿佛，
最后，终于在爱琴海的楞诺斯岛降落。
47
这种说法是错的，因为这不过是传说，
他和叛逆的同伙很久以前已坠没鬼国。
尽管他有一身的本领，但是难逃罪责，
虽然曾在天上筑过高塔，却没好结果，
被放逐到地狱里来，反而为鬼造居所，
于是和他的工匠们同在一起遭灾遇祸。
那时时，长着翅膀的天使们精神振作，
仪式威严，号筒响亮，他们往来穿梭，
在元首的命令下就把好消息到处传播，
他们传令，命全体官兵都要到会落座，
会址就设在万魔殿，事关重大的决策。
严肃的会议就要在最高的首府召开了，
参加会议的都是各队各团中有地位的，
当然，也有大家选拔出来的最优秀者。
他们成群结队，蜂拥而来，声势显赫。
各个出入口都水泄不通，全被挤满了。
参加最大会议的人也没见过这种场合。
大门走廊宽大气魄，大厅里十分宽阔。
48
这大厅好像是一个大圆场，气势磅礴，
在那儿，勇士们驰骋比武，英姿勃勃
异教武士的精英们，面对苏丹的王座，
奔跑格斗，骑马投枪，都是动人魂魄。
这样的大厅竟这样水泄不通地拥挤着，
地面和空中羽翼相擦的声音悉悉嗦嗦，
好像是春天里的一群蜜蜂，载舞载歌，
也就在日轮和金牛宫齐头并进的时刻，
突然放出一群群幼蜂离开它们的蜂窝，
它们就飞舞于新鲜芳香的花露和花朵，
或者在光滑的板上，其上有香蜜新抹，
或者在它们高高兴兴动手草建的城廓，
往复徘徊着，认真商谈国事如何运作。
那聚集在空中的天使也就这样拥挤着，
密密集集的好像没法子把身子挪一挪。
不一会儿号令一下，看，真是奇怪哟：
他们本来巨大的身躯，谁见了也惊谔，
就是地母所生的巨人族，也难比得过。
49
他们现在却小得不能再小，身体紧缩。
原来天上的精灵，大小可以随心之所。
在狭小的房间内，无数的群众聚集着，
像印度山外极小的小人，来自侏儒国，
也与深夜游宴的灵界的小妖精相仿佛，
他们，在林边泉畔常常都是且舞且歌，
晚归的农夫说他们有时确也曾看见过：
那一轮高挂天心的明月，就是作证者，
它循着苍白的轨道，越过翻飞的云朵，
他们就在月光下专心致志地跳舞宴乐，
优美悦耳的音乐哟激动着他们的魂魄，
他们的心在跳跃啊，且惊且喜游玩着。
那些没有肉体的精灵，也都是这样的，
他们硕大的身躯可根据需要随意收缩，
但是数目不变，多得谁也无法来细说。
他们一缩小，这地狱的大殿就明亮了，
于是那空间豁然开朗，可以翔飞自若。
只是那远在内庭坐着的伟大的基路伯，
以及他们那遐尔闻名的撒拉弗领导者，
他们原来的天使原形倒还继续保持着，
在一间密室里挤满了耀武扬威的恶魔，
约摸有一千多个在黄金的椅子上就座，
他们密谈着，别的与会者都保持沉默。
接着，那空前盛大的会议也就开始了，
宗旨一宣读，掌声如雷，震憾了鬼国！
起初，人就违反神的命令，偷尝禁果，
带给人间的是死亡和各种各样的灾祸，
于是就失去了伊甸乐园，人间的天国，
直到出现了更伟大的人，他失去自我，
为我们恢复了乐土，我们这才有住所。
缪斯啊，赐予我灵感的天庭的诗神哟，
伟大的牧羊人摩西您当年也曾点化过，
您在神秘的何烈山头，在西奈的山坡，
最初就向您的选民宣讲太初神的杰作，
讲奇迹如何从混沌中生出天地的轮廓；
郇山似乎更为激动您喜悦欢乐的心窝，
在神殿近旁弄流西罗亚溪水汩汩涌过；
因此，我向那儿祈求您把力量赐给我，
这篇大胆的诗歌啊就让我冒险来制作，
那一段非凡的事迹还无人来挥笔泼墨，
把它缀锦成文至今还没有谁曾尝试过。
试图飞越爱奥尼高峰的有鸟儿和云朵，
遐想凌云者欲吟咏成诗，现在轮到我。
2
圣灵呀！公正的心胸最让您喜爱快活，
那种欢喜我知道所有的神殿也比不过。
您无所不知，因此，特别请您教导我；
混沌之初您便存在，一切都由您来说，
您张开翅膀，像鸽子一样孵伏那荒漠，
它便怀孕，天地和生命也都纷纷降落。
愿您的光明能驱除我心中的蒙昧之所，
请支撑我的低微，请你以魔力举起我；
这个伟大主题的崇高境界需由您点拨，
您恒久的公义愿您让我能够准确把握，
昭示天道的公正您可启迪诗人来运作。
天界和地狱深渊，请最好先来说一说。
因为，一切您都了如指掌，运筹帷幄。
我们的始祖，得天独厚地在那儿生活，
除了唯一的禁令，在那样快乐的住所，
他们俩本是世界的主宰，没人比得过。
可是，他们竟自作主张，偷吃了禁果，
背叛了他们的创造主，这究竟为什么？
3
他们自己怎敢违背主而犯下如此过错！
犯下这不幸的滔天大罪由何人所教唆？
原来，是地狱的蛇把他们偷偷来诱惑。
他的奸计来源于他嫉妒、仇恨的心窝，
人类的母亲他却也能想方设法来骗过。
高傲使他和他的全部天军被逐出天国。
有造反天军的援助曾使他愚蠢来摆阔，
觉得自己荣耀无比，可与帝同起同坐，
他相信能与帝分庭抗礼，反叛去争夺；
他早就觊觎神的主权，由此野心勃勃，
掀起战争来，枉费心机去抢神的宝座。
全能的神抛出雷电向他劈头盖脑而过，
他就从天上摔下去，浑身燃烧着烈火，
于是这敢于向全能全力者挑战的神魔，
这个不怕雷轰火烧的魔头他迅速坠落，
一直落到深不可测的地狱，经受烧烁，
他被牢固地禁锢在那里，再也难逃脱，
金刚镣铐永不坏，燃烧着永恒的刑火。
4
大约九天九夜，在人间也就这样传说，
那黑压压一片可怕的徒众和他是一伙，
虽属不死之身，却与死者相差也不多。
他在深渊中沉沦辗转，搏击火的旋涡；
这刑罚激起他更深的愤怒，胸满怒火，
失去了幸福还要饱受无尽痛苦的折磨！
他抬头环顾四周，忧虑充斥他的眼窝，
莫大的隐忧和烦恼更胜过烈炎的浪波，
顽固的傲气和难消的仇恨交织成灾祸。
霎那间他竭尽天使的目力，强压怒火，
望断天涯，但见悲风弥漫，一片荒漠，
可怕的地牢缥缈无垠，没出口可逃脱！
这地牢从四面八方围着他，牢不可破，
像个洪大的火炉，向四处喷射着烈火，
可那火焰并不发光，朦朦胧胧像黑锅，
不过那儿的苦难情景却也显出了轮廓，
境地悲惨，暗影凄怆，这刺痛他心窝。
驻扎于此的没有和平与安息只有困惑。
5
希望无所不到，这里却是个绝望之国。
无穷无尽的苦难步步为营，跟右跟左，
硫磺永燃不断，舔噬着他和他的同伙，
不灭的火焰滚滚逼来有如洪水要淹没。
神为那些叛逆者准备的，正是这处所，
为之设置的牢狱地处天外的冥间荒漠。
天神和天界的亮光，向来不从此地过，
天极到地心的三倍，与此路途相仿佛。
啊，他永远离开了天界，从那里坠落，
真是天壤之别！怪就怪他自己要惹祸！
和他一起坠落的伙伴们也犯下了罪过，
和他一起为烈火的洪流和旋风所淹没。
在他近旁挣扎的，他依稀可辨是同伙，
论权力论罪行，都是仅次于他的神魔，
他叫别西卜，后在巴勒斯坦声名显赫。
在天上叫做撒旦的首要神敌不再沉默，
那可怕的沉寂他敢以豪言壮语来打破，
象天上的主，他处变不惊，运筹帷幄。
6
他以雷电的声音向伙伴理直气壮地说：
是你啊，我的朋友。这是何等的坠落！
变化太大了！你原来住在光明的天国，
你浑身披盖着无比的光辉，光亮闪烁，
珍珠的鲜艳、群星的璀璨也都比不过，
你曾和我结盟，同仇敌忾，不负众托，
为光荣的大事业而搏击，但阴差阳错，
现在，我们由高高在上的天界所坠落，
沉沦到深渊，为大事我们愿赴汤蹈火。
他握有雷霆，确实强大，我们未想过，
我们是低估了他的雷霆才出现这后果，
于是，他从我们的计谋和攻击中逃脱，
机会就这样躬手给了他，他本已受挫，
没想到这凶恶的武器竟无什么能攻破。
可那强有力的威力攻不下心中的怒火，
我绝不会改变初衷，我依然胸怀宽阔，
我绝不沮丧，胜利者的狂暴惹着了我，
我定要对抗到底，直到夺下他的宝座。
7
外部光环消失，心里的光环依然闪烁,
我信念坚定，大气浩然，我依然是我；
我傲气凛然，武力的受损算得了什么?!
我决心率领无数天军投入战斗的旋涡，
和强权一决高低，让他偿偿我的怒火。
他们，都厌恶天神的统治而来拥护我，
拼尽全力同他相抗衡，他也打着哆嗦，
至高的权力也感触到了我力量的逼迫，
这一次冒险的战斗在天界疆场上拼搏，
我扰乱了他的安宁，震撼了他的宝座。
尽管愿望没达到，我们也没损失什么！
我们并非一无所剩：仇恨燃烧在心窝，
意志坚定、永不屈服的心啊绝不示弱，
永不退让的勇气鼓舞着我们生机勃勃，
只要勇气在，我们的心没什么能攻破！
只要勇气在，我们这份光荣绝不可夺，
他的暴怒，他的威力，都威胁不了我。
这次惨烈的战争终于动摇了他的宝座！
8
若是这时候还要卑躬屈膝，打着哆嗦，
拜倒在他的权力之下，向他乞求解脱，
那才是可耻，比这次的沉沦还要下作。
我们与生俱来的神力一怕烈火的烧烁，
我们赋有轻盈的灵质，也不曾朽坏过。
这事的教训是优良的武器我们要制作，
更高明的远见才可能产生成功的收获，
以暴力或智力把我们的大敌彻底攻破，
挑起不可调解的持久战争得运筹帷幄。
他现在正得意忘形，沉湎于他的成果，
他独揽大权，在天上虐政还是他掌握。
豪言壮语背叛的天使虽然忍痛在演说，
深沉的失望还是萦系在他愤恨的心窝。
那勇敢的伙伴反唇相讥，尽管是同伙。
掌权天使的首长啊，你看这儿多龌龊，
大王，在您的指挥下，我们勇敢拼搏，
你率领英勇的撒拉弗天军战斗在天国，
我们毫无畏惧的冒险震撼了他的宝座。
天上永生的王竟也陷入了危急的压迫。
9
至高无上的权力，就由他自己所掌握，
当是暴力、侥幸和命运叫他不劳而获，
我就目睹了这次可怕事件的前后经过，
我哀痛于这可耻的败绩，可悲的覆没。
我们就失去了天界，失去了欢乐之所；
这样的大军竟然遭到如此惨酷的败落，
沉沦于这样的地狱，落入这样的鬼国。
我们原是神灵，气质轻清，就象云朵，
随心所欲游览着，享受着天界的生活，
现在我们破败到穷途末路，丢魂落魄，
但因为不可战胜的精神还充溢在心窝，
深信我们不久将元气大振、雄心勃勃。
虽然我们的全部光辉已被黑暗所剥夺，
虽然我们的快乐被无尽的悲惨所吞没，
可是我们的征服者，却还稳坐在宝座，
他使我们还保存这些精力是居心叵测，
也许是要使我们慢慢品尝挫败的苦果，
要我们受尽苦难，承受他报复的怒火。
10
也许是要我们在地狱的猛火中干苦活，
服更大的苦役，把我们当做俘虏拾掇，
让我们当奴隶，疲命奔走黑暗的深窝。
就这样，我们将永受无穷刑罚的折磨。
即使是自己觉得力量强大还有没衰弱，
甚至是永生的，但又有何好处可掌握？
大魔王立即用急激的话回答他的同伙：
无论做事或者受苦，我们绝不可示弱！
行善不是我们的任务，坠落的基路伯，
现在，我们唯一的乐事就是使坏做恶，
做恶引起他的痛苦，我们就幸灾乐祸，
这一条是确切的，这条真理颠覆不破。
面对敌对者的高强意志我们不屑一唾。
如果他想从我们的恶中寻找善的轮廓，
我们事业的目标我看还得另外来摸索，
找找由善到恶的途径！我们前途广阔。
搅乱他周密的计划，常规方法要打破！
他所预定的目标我们定要设法去捕获。
11
那愤怒的胜利者已经凯旋归去回天国。
把复仇和袭击的使者召回天界去庆贺；
暴风雨般追击我们的硫磺火雨平静了。
反正我们已经从天界的悬崖之上坠落，
我们已经制伏迎接我们的火焰的洪波，
火焰平息些了，可见我们力量未减弱。
赤红的闪电和狂暴的愤怒成强弩之末，
带翅膀的轰雷，大概弹头已经用完了，
现在已经不在这广阔无边的深渊穿梭。
不管是由于敌人的轻蔑或是善心发作，
这机会我们要珍视，不要轻意就放过。
你没看见那一片原野吗？荒凉而寂寞，
这人迹罕至的地域看不见亮光的闪烁，
也只有这么一些黯淡的火星藏藏躲躲，
闪着青灰色的可怕的幽光，就象鬼火。
我们往那儿去，一避火浪冲击和逼迫，
能休息就休息，把咱的队伍重新集合，
队伍虽疲惫不堪，壮心不已智高谋多。
12
（魔王继续说）
大家讨论，如何战胜这个恐怖的灾祸，
如何给敌人更大烦恼，让他忧愁多多，
如何挽回我们的损失，去迎得好成果。
从希望或从失望中可以获取什么决策。
就这样撒旦对他最亲近的伙伴说了说。
他头露在火焰外，身上是火焰的浪波，
他的两只眼睛，炯炯发亮，光芒闪烁，
身体的其他部分在火的洪流上平伏着，
其肢体又长又大，平浮达几十丈之阔，
体积之大，就与神话中的怪物相仿佛，
跟育芙作战的巨人泰坦与他同出一辙，
百手巨人布赖利奥斯与他相比差不多，
比喻成古代守卫岩洞的百头神也不错，
那个海兽列未坦，若按照舟子们所说，
是最巨大的怪物，也是上帝所创造的，
其大小海里游泳的生物没哪个比得过，
他在浪涛澎湃的大海时隐时现常出没，
在海上航行的人看不清他模糊的轮廓。
13
那个海兽列未坦，他常常是神情自若，
有时在汹涌的挪威海面上半睡半醒着，
当夜航的小船在遇险时实在没有着落，
以为他是个岛屿，因礁石没那么宽阔，
于是抛锚扎在他的鳞皮上，放下船舵，
就在他身旁的背风处，这才安心停泊，
舟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危险已过，
就在黑夜的笼罩中等待黎明点亮海波，
姗姗来迟的黎明之前海被夜雾所淹没。
大魔王就是这样横陈巨体，无法逃脱，
他被锁在炎炎的火湖上面，悲恨交错，
大魔王就是这样横陈巨体，无法逃脱，
被锁在炎炎的火湖上面，心想真龌龊，
站不起身，甚至连昂起头也没法动作。
但统治万物的神大智若愚，运筹帷幄，
他的意志和大度却允许魔王继续作恶，
因天神知道一心只想危害别人的恶魔
他最终会因为阴谋得逞反而自投网络。
14
那是自己加重自己的罪行，自受自做，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会遭更大的灾祸。
帝要让他悔恨地看见自己一切的罪恶
怎样在他所引诱的人身上带来好结果，
善意、恩惠和怜悯反是人无穷的收获，
慌乱、惩罚和报复胜过以前的三倍多，
一切更大的灾难还不是他自己惹的祸！
火湖中，他那庞大的身躯慢慢往起托。
两旁的火焰斜吐尖尖的火舌向后退躲，
卷成两条巨浪，中间现出可怕的漩涡。
他张开翅膀，凌空而上，再越过荒漠，
空气阴沉凝重，可他呼啦啦飞腾而过，
最后降落干燥的陆地上，他眼扫冷波，
看到那土地永远被固体的烈火焚烧着，
这就好象那烧煮着炎湖的流体的烈火，
皮洛卢斯地岬就有类同它的那种颜色，
它被地底潜风的强力掀掉火山的斜坡，
或者掀掉一个山峰，它变成火的海波。
15
那块陆地上所弥漫着的就象如上所说，
也像爆裂的艾特那火山口冒出黑云朵，
内部易燃物燃烧着，风煽着硫磺猛火，
只留下一片焦土，毒臭的恶气弥漫着。
这个地方就是他那不幸的脚停歇之所。
他飞到哪里，伙伴总紧跟在他的旁侧，
他亲密的伙伴都飞扬跋扈，洋洋自得，
他们夸耀自己神通广大，能处身鬼国，
全凭自己，竟也能够逃出地狱的烈火，
而不是由于天上那至尊大能者来解锁。
想到这里，失位的大天使就对他们说：
难道这就是我们用天堂换来的安乐窝？
我们换来的就这样的地盘这样的硕果？
天上的光明只换得这可悲的幽冥荒漠？
好，既然如今他是君临天下的统治者，
他要怎样就怎样安排，管他如何发落！
论理智，和他相比来我们也颇会思索，
论实力，他的同辈，我们远远能超过。
16
滚吧，滚得越远越好，你们这群家伙，
再见，幸福的园地，我们永乐的住所！
恐怖，来吧，冥府，来吧！来袭击我！
还有你，最深的地狱，收留我的处所，
来吧，来欢迎你的新主人住进新王国！
他带来一颗心，不因时地而变幻莫测，
这心是它自己的家，在此它永享快乐。
它能把天国变地狱，能把地狱变天国。
下了地狱，好又有何关系，我还是我！
我保持不变，对自由的理想无比执着。
我定要屹立不动，尽管队伍有点受挫，
我仅次于他，虽然他不如我处也很多，
他显得强大些，只不过霹雳他手里握；
这种特权也只不过是命运没有赐给我。
我至少还有自由，在这儿我逍遥自若，
那营造地狱的全能者，地域好么广阔，
不至于忌妒地狱，把我赶到别的处所。
我们在这里可以稳坐江山，构建鬼国。
17
在地狱里称王，一展宏图，前景广阔，
建功立业之时已到，让我们重建居所，
这开天辟地的大事机会我们不要错过，
与其在那天堂里做奴隶，时时看眼色，
何如在这地狱里称王，处处泰然自若，
来吧，让我们在此建设个自由的王国！
可是，那些忠实的朋友，战争的英模，
在与强敌作战的患难中和我们是同伙，
正在沸腾的火海里心惊胆战打着哆嗦，
他们蜷伏在茫茫的忘池中，绝望失落。
为什么不唤醒他们，让他们精神振作，
把他们召集起来吧，让希望激荡心窝，
我们在任何地方都是手与手紧紧相握，
叫起他们来！先让大家心里有个着落。
战友患难与共，要安抚他们热爱生活。
在这块不幸的地方我们更要团结协作。
我们何不重振旗鼓，卷土重来建新国？
天上可能收复的，我们可尽力去收获。
18
（魔王继续说）
在地狱里我们不可再随便去损失什么，
至少不要损失元气，精神也不要低落，
任何情况下，都要生龙活虎生机勃勃！
别西卜在撒旦讲完后，就这样回答说：
我们光辉的三军首领呀，除了全能者，
谁也不能战胜你，虽可能被叫做恶魔！
但如今你的部下他们正被烈火所折磨，
在恐怖和危险中正祈求把生命保留着。
一当他们听到您的声音，痛苦就减弱，
马上就会勇气倍增，来为你重整山河，
您可靠的号令他们往常就从未耽误过，
激战中陷于苦头时就想到对你的承诺，
在危急的前线冲锋时也甘愿赴汤蹈火。
现在，他们在沸腾的火湖里匐伏偃卧，
他们担惊受怕着，与我们情况相仿佛，
从那么高的天上摔下来，九日才降落，
怕也不足为奇，无论谁都会把胆吓破！
去看看吧，用你的话温暖他们的心窝。
19
话音一落他昂首阔步行进在地狱荒漠，
大魔王向岸边走去，气宇轩昂好洒脱，
他那天上铸的沉重的盾牌，坚厚宽阔，
这厚实庞大的盾牌安在背后十分稳妥；
那个阔大的圆形物，靠近他的后肩脖，
好像一轮挂在双肩上的明月光亮闪烁，
就与那个突斯岗的大师伽利略相仿佛，
他在落日时分，用望远镜在天上搜索，
看到斑纹满布的月轮上也有新地山河，
他观察于飞索尔山顶，或山谷瓦达诺。
同他的长矛相比，大松树就相形见绌，
那高大的松树，在挪威群山直触云朵，
若是愿意采伐下来，可作兵舰桅杆的，
可与他的长矛相比说是小棍也不为过。
他拄着这长矛，在燃烧的灰土上走着，
踏着沉重的脚步，心事重重焦头烂额，
再不像当初走在天界时那样矫健自若，
而且滚烫的热浪扑面而来，遍地是火。
20
他被烤得浑身疼痛，挥打着火的浪波，
但他强忍剧痛走到火海边，泪水婆娑，
他站在那里招呼官兵，他们昏睡着的，
虽具有天使般的容貌却那样沮丧落魄。
他们稠密得像秋天的繁叶，纷纷坠落，
落满了华笼柏络纱的溪流，溪水混浊，
那溪流两旁满是参天大树，枝桠交错。
他们的稠密又像红海上的海藻漂浮着，
猛烈的海风袭击海岸时，卷赶千层波，
布西利斯和他的兵被红海浪涛所卷没，
他憎恨寄居歌珊的民众，不知为什么，
他言而无信，派兵去追赶放行的贵客，
最后，被逐民众反跻登彼岸赢得战果，
可是他自己反而横尸遍野，全军淹没，
只剩破败的车轮，只剩浮尸河里漂簸。
狼藉横陈的天使军，也正如以上所说，
密密层层漂浮在火的洪流上火的旋涡，
为悲惨的境遇黯然神伤，绝望而沉默。
21
他来了，振臂一呼，象一阵轰雷滚过，
整个空洞的地狱深渊都有回声响彻着：
王公们，战士们，你们大家来自天国，
本属你们的天界，如今就这样失去了，
难道这惊人的巨变已使你们彻底受挫，
作为天国精英的就只能这样永远堕落？
再没有回天之力，再也不敢重蹈复辙？
这就使得不朽的精灵从此不能动弹了？
难道这样的地方我们可以当作这乐窝，
做为艰苦战斗之后休息、居住的场所？
难道天上的乐土等同于这地狱的荒漠？
你们甘心吗？难道就这么颓废和龌龊，
向那胜利者表示低头屈服，向他认错？
他，如今瞧着偃旗息鼓的天军基路伯
辗转于洪流之中，得意洋洋幸灾乐祸。
不久神速的追兵将瞄准机会纷纷降落，
从天门下降，赶来这儿，收拾其战果，
践踏如此颓唐的我们，绝无怜悯之说。
22
（魔王继续说）
他们也可能把连珠似的轰雷抛向你我。
把我们打进地狱深渊的底层无以解脱。
快醒！起来！否则我们就会永世沦落！
一席话令他们惭愧，他们都满面羞色，
急忙振奋而起，猛然端端正正站立着，
像正在打盹的站岗的兵被官长发觉了，
就在睡眼惺忪中猛醒过来，眉头紧锁，
赶紧端正地站好，以修正自己的过错，
他们不是没有看见自己处境悲惨凄恻，
不是没感到难忍的痛楚让其失魂落魄；
但一听到大将军的声音，便精神振作，
他们立刻从命，纷纷冲出火焰的浪波。
他们就纷纷起来，面对着他们的恶魔。
他的手下哟无计其数，真是多而又多，
暗兰之子在埃及蒙难舞动神杖的时刻，
招来蝗虫的乌云，铺天盖地弥漫全国，
它们乘东风而来，法老境内黑雾降落，
整个国度就神奇地被沉沉夜色覆盖了。
23
这样尼罗河一带人只能在黑暗中摸索。
那不可计数的恶天使也这样挤满鬼国，
在地狱的穹隆下面回环飞翔忽右忽左，
在四面八方的火焰中间他们往来穿梭。
接着他们的大王挥动长矛，头昂步阔，
以长矛为信号，前后舞动，飞越荒漠，
他们平稳飞行着，与鹰击长空相仿佛，
最后在坚硬的硫磺地上，矫健地降落。
就这样，原野的各个角落也都挤满了。
连人口密集的北方蛮族人也没这么多。
那些蛮族繁殖出来，从天寒地冻之所，
其子孙昌盛，朝南涌来如洪水的浪波，
越过莱茵、多瑙流域，冲过直布罗陀，
他们的人口扩展着，直到利比亚沙漠，
其人数也未必有如此密集的队伍之多。
各队的队长，各班的班长，风风火火，
都匆匆奔向他们的大司令，庄重洒脱，
他们，个个雄姿英发，个个朝气蓬勃。
24
他们有王者的威严，凡人里没曾有过，
他们个个都曾是天上有座位的掌权者；
他们的名号已经从生命册上被删掉了，
他们的名号被删，是由于叛逆的罪过，
在天上群生的记忆中如今已渐渐淡漠，
新的名号夏娃的子孙中也没谁给起过，
一直到后来，才由于天神智慧的允诺，
他们得以游历人间来引诱世人犯过错，
用各种诡计、谎言去腐蚀他们的生活，
唆使他们去背叛天神，他们的创造者，
并且还把创造主无形的光彩百般辱没，
把创造主转化成兽类的形像煽风点火。
用浮华的装饰把庙宇打扮得金碧闪烁，
用淫乐的仪式把魔鬼当神明供酒献果。
于是，他们便在异教世界里英名传播。
各种各样的名号和偶像被世人供奉着。
天庭诗神缪斯呀，请把说详情说一说，
那时较为著名的诸将领的名字是什么。
25
谁最先谁最后，这些在火湖中的恶魔？
听见大王的呼声，忽地踊出火的浪波，
浪波就象炎炎的火床，就在里面躺卧，
他们从沉沉的昏睡中醒来，揉揉眼窝，
撇下无数的从属来见他们伟大的恶魔，
他们曾是天使中的天使，现已改变了，
从前他们光采闪耀，如今窝囊像猪猡，
他们还以名分排位，陆续从火湖逃脱，
来到湖岸，挤满大王离群而立的荒漠。
那些大名鼎鼎的将领以后从地狱挣脱，
漫游大地，供品他们厚颜无耻去争夺，
在他们自己的座位旁就是伟大的神座，
供奉他们为神明的人都来自四邻各国，
把自己的祭坛设在神的祭坛旁来享乐。
他们同上帝针锋相对，明知对付不过，
他们知道耶和华坐在天使中雷霆紧握，
他随时从锡安发出雷鸣，击毁敌对者。
但他们恶习不改，总不怕雷电的怒火。
26
曾是天使的他们变成骄奢淫逸的恶魔，
把庙中不洁祭品置于圣洁的庙宇之所，
用可咒诅的东西玷污真神的圣典圣果，
用黑暗遮掩神的光，三番两次这样做。
第一个降临人间的可怕魔王名叫摩洛，
以人为牲，亲人的眼泪在他身上洒落，
全身沾满了人血，他吃人就象吃水果，
孩子在狰狞恐怖的恶魔手中打着哆嗦，
恐惧的哭声在大鼓小鼓的嚣声中淹没。
亚扪人崇拜着他，并在沟渠纵横之所，
在拉巴的原野，在巴珊，在亚珥歌伯，
直到亚嫩河滨，他的影子被人供奉着，
他贪得无厌不满足于这些淫邪的邻国，
奸计使绝顶聪明的所罗门也曾被迷惑，
面对真神的圣殿立庙建祠在橄榄山坡，
秀丽的欣嫩子谷也被尊为圣林而封锁，
因此被称为格痕拿，有时也叫陀斐特，
那都是阴间地狱的称号，来自于鬼国。
27
紧跟摩洛来到的那一个，名字叫基抹，
他曾被那污秽无比的摩押子孙崇拜着，
他享受祭祀的地域，从阿洛埃到尼波，
一直到南端亚巴林山野都有他的宝座；
希实本、何罗念的人也是为他所迷惑，
他的影子也深入在西宏人愚蠢的心窝；
披着葡萄藤的西比玛百花谷美若天国，
他的魔咒却也跑到了这个地方来发作；
以利亚利到死海之滨的人也信奉基抹；
后来他又用别名毗珥把以色列人蛊惑，
以色列人那时是刚从尼罗河境出来的，
他们到了什亭就为他建立淫祠来作乐，
他们因为举行淫秽的祭祀，致遭灾祸；
他还把淫祀扩大到邪恶的另一个处所，
在那山边的林荫周围住着凶杀者摩洛，
凶残和淫逸相接为邻，实为一丘之貉；
最终被善良的约西亚赶进地狱的鬼国，
说到底，恶总是不能与善同居于一所。
28
古河幼发拉底，埃及以及叙利亚界河，
它们之间的神祗同他一道来到人之国，
男的总名叫巴力，女的总名亚斯塔脱；
原来天上的精灵为男为女可随心之所，
他们也可以兼有两性，精灵无所不可；
他们也不必笨重的肉体和脆骨撑持着；
素质柔软轻纯，四肢和关节不必紧裹，
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变形，飞右飞左，
他们四处运动，或明或暗，或伸或缩，
以爱或恨的方式进行各式各样的工作。
以色列族人，屡因这些伪神而被蛊惑，
放弃赐予生命力的真神，信奉着恶魔，
他们向兽神磕头，正当的祭坛被冷落，
因此他们在战场上，也照样委委琐琐，
在鄙陋的敌人刀剑面前总低头而动作。
在这些精灵中，有一个名叫亚斯托勒，
腓尼基人尊称她为天上女王亚斯塔脱，
头上长了新月形双角，脸上光采闪烁。
29
西顿的处女每当月明之夜便衣裙婆娑，
跳着舞向她们那漂亮的偶像发誓唱歌；
在锡安他也受到歌颂，在耻辱的山坡，
那个好色的君王营造庙宇把他供奉着，
起初，这君王诚心练达，人也不笨拙，
但因终于被艳丽的偶像崇拜者所迷惑，
自己也拜倒于淫邪的偶像，痴情执著。
塔模斯接踵而来，爱之箭刺伤他心窝，
他在黎巴嫩受伤，一年一度都这样着，
每到夏季，叙利亚的处女为他所诱惑，
她们哀悼着他的命运，成天唱着情歌，
奔腾不息的阿多尼斯河水会变为红色，
相传那就是塔模斯伤口的血所染成的，
红红的水从河源的山崖上奔流成海波：
这段动人的恋情故事，人都如此传说，
同样的热情感染锡安的女儿泪眼婆娑，
这种丑闻正是以西结在异像中所见的，
背弃神的犹太人崇拜淫祠，罪不可赫。
30
紧跟塔模斯的是一个伤心异常的神魔，
他被囚禁在自己的庙宇里，无力逃脱，
因他自己的兽像被夺来的约柜毁坏了，
头手两分，扑倒在门槛上，狼狈龌龊，
甚至他自己的崇拜者都觉耻辱难言说。
这海中的怪物名叫大衮，海里常出没，
上半截是人，下半截是鱼，来往穿梭，
但在亚琐都他的庙宇庄严肃穆耸立着。
巴勒斯坦境内无不敬畏，这包括迦特，
亚实基伦、以革伦，直到迦萨的沙漠，
他的威力到处慑服，没人知道为什么。
临门跟在大衮身后，大大咧咧摇摆着，
在秀丽的大马士革他的庙宇魏然座落，
旁边是亚罢拿、法珥法河，清澈肥沃。
上帝宫殿的荣光他也针锋相对敢争夺。
他失去一个癞子，一个君王却信他了，
那王叫亚哈斯，是一个愚蠢的征服者，
他蔑视真神的祭坛，对真神百般辱没。
31
他醉心于叙利亚的祭坛，他鬼迷魂魄，
献上焚烧不洁的牺牲品给赖哈斯恶魔，
叩拜自己所征服的神祗，其愚不可说！
相继而出的一群自古知名，数目极多，
奥西利斯、埃西斯，脚在火里移步挪，
奥鲁斯也在，他们的侍从也手巧眼活，
他们形貌怪异，身具妖术，运用自若，
狂妄的埃及人和他们的祭司相形见绌，
他们常被蒙骗，为兽状的神祗所压迫，
却拜倒在兽神面前，情愿为其建宝座，
寻找着并来供奉一些到处游荡的神魔。
以色列人受此风污染，也都唯唯诺诺，
在何烈，曾用借来的金子把牛犊制做，
那叛王也在但地、在伯特利把主辱没，
把创造主制成牛形，报复曾经的坠落，
惹得耶和华发怒便是犯此重罪的结果，
当他们逃出埃及时，降下可怕的灾祸，
一夜之间全族人的长子怪病突然发作。
32
他们死得莫名其妙，由于诽谤的罪过，
假神全部被杀，因为他们原本是妖魔。
走在最后的是彼列，是最顽固不化的；
在坠落的天使当中，就他最荒淫堕落，
他虽没有立庙，祭坛上也无烟在袅娜，
但当祭司背叛上帝时，他却镇定自若，
旁若无人般在神庙祭坛内外往来穿梭，
来享受祭品的频繁程度还没谁比得过，
淫乐和暴力充斥了原本是上帝的圣所。
他的恶势力甚至还侵入到富裕的王国，
朝廷，宫室，都市，也都被他统治着，
那狂暴、骚乱的喧闹声，上闻于天国，
宴乐不断，迫害无止，无处没有罪恶。
街道为夜幕遮暗的时候，混乱就降落，
彼列的子孙便出来为非作歹到处惹祸，
所多玛街上的丑事就在世上到处传播，
在基比亚有那么一夜，残暴涌入住所，
妇女们受到残忍的侮辱，大门被砸破。
33
论地位和能力他们都是神魔中的神魔，
作为首领，他们身怀绝技，攻无不克，
余者数不胜数，深谋远虑，声名远播，
其中爱奥尼诸威名远扬，日日有香火，
雅完子孙尊奉着，有很虔诚的信仰者。
他们是天和地的子孙，后人这样夸说。
据说泰坦是天的长子，同胞弟妹很多，
他长子的名分被弟弟萨吞偷偷夺去了，
萨吞受到报应，也是恶有恶报的结果，
这样，更大的权柄就专为育芙所掌握。
起初在克里特称神的，就是这些神魔，
后来严寒的奥林匹斯雪峰成了新住所，
他们在那里掌管半空，艺术颇多探索，
他们所谓的最高天界就是那雪峰一座；
也有的在特尔斐悬崖上去安置其居所，
遍及多陀那山城还有多利安人的城廓，
有的和老萨吞从亚得利亚海飞越而过，
到达希斯波利安的原野，飞越开尔特。
34
他们于地极诸岛四处漫游，逍遥自若，
与其他同来的相比这些神魔相形见绌，
看起来不免形容枯槁，精神颓丧失落；
但一见他们的首领，立即就生机勃勃，
觉得还有一线生机，就不再失魂落魄，
于是眉宇之间就不禁微露欢喜的神色。
首领的脸上虽忧喜参半但也强颜振作，
他很快恢复了往日的骄傲，热情如火，
他故作镇静，自信地环视着他的恶魔，
耸人听闻的豪言壮语飞往手下的耳朵，
他的声音激动着他们消沉绝望的心窝，
这也就逐渐驱除了他们的惊恐和疑惑。
接着号筒、喇叭响起来，回荡于鬼国，
强音奏出来，大王的红旗飘飘如烈火。
有一个颀长的基路伯，名叫阿撒泻勒，
请求扛起大旗，这个使命确实很值得：
于是石金光闪闪的旗帜就移动在荒漠，
那面大王旗扩展开来，于空中高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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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旗像风中飘荡的流星一样闪闪烁烁，
旗上满是璀璨夺目的宝石，光芒四射，
天使们的刀剑、战利品上金光辉映着，
那时大小喇叭号筒齐声奏鸣伴着战歌；
官兵们扬声呐喊，地狱的苍穹震裂了！
这也震惊了天外的混沌界和夜的古国。
霎时间依稀可见千万旌旗象空中云朵，
东方鲜艳夺目的色彩就如此地飘扬着。
同时，一片长矛的森林也威严出现了，
金盔簇簇，甲盾排排，密阵深不可测。
密阵伴随着庄严的横笛，立刻移动了，
排箫吹出多利亚的曲调，凄怆而柔和，
鼓荡起古代英雄武装出征的辉煌气魄，
鼓吹起来的是精神的振作生命的凯歌，
不会因为死的恐怖而吓得逃跑、退缩，
慎重坚定的步伐由庄严的调子伴随着，
减轻了忧愁，烦恼，以及失落的寂寞，
它使凡人和天人从心底里驱除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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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痛苦在消失，胸中激动着浪波。
他们统一大军的威力就这样气势赫赫。
他们心志坚定，柔和的箫笛动人魂魄，
他们沉着前进，忘了脚下焦土的烧灼。
顷刻，他们已聚集于大王之前站立着，
一片片刀枪闪闪耀目，冷气真逼人窝，
长阵森严，长矛与甲盾也都利利索索，
俨然古战士装束，庄严，挺拔，巍峨，
他们等候伟大的首领，恶魔中的恶魔，
等候他下令，想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首领向他武装的队伍投射老练的眼波，
迅速扫视战阵一周，看他们英姿卓卓，
一队队都秩序整齐，个个都朝气蓬勃，
状貌姿容都不愧为天使，虽然已坠落，
最后他检点了数目，心想队伍还不错，
于是趾高气扬，信心倍增，胸怀开阔，
凭着这样的武力，啥样的大事不敢做？
他的心愈加顽强起来，意志雄比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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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感觉到他的这个队伍巍巍峨峨，
从古至今最雄厚的兵力也无法比得过；
它与古来有名的相比也是大佛比小佛，
后者就象步兵保卫鹤鸟袭啄的小人国。
弗勒格拉的巨人族，远远不如他们多，
即使再加上在底比斯和伊利翁交战的，
群神的援助这些英雄部族曾经得到过；
以下所提到的与之相比也是相形见绌，
说起来可谓小巫见大巫，小魔见大魔。
不列颠和亚摩利的骑士们，战绩卓卓，
以攸瑟之子为中心，是传奇中有名的；
在阿斯波拉门，在蒙塔班，在摩洛哥，
或者是在特列皮松，或者在大马士革，
圣教徒或是邪教徒，无论人数怎么多，
这阵营是来自各地参加教内外比武的；
毕色塔人还有从非洲海岸派去的部落，
在封太拉比亚打败查理曼大帝的处所，
全部英勇的大军加在一起也难比得过。
38
他们虽有盖世的武功却都恭敬待恶魔，
驯服地听从他们大司令，他威震天国，
大司令身躯状貌昂然耸立，巍巍峨峨，
于群魔之中犹如一座铁塔高高耸立着，
他原有的光辉并没有完全失去其光泽，
他亦然还是天使长，从天上刚刚坠落，
他那洋溢的荣光，蒙受消减并不太多，
好像初升的旭日被天边雾气夺去美色，
又如在昏暗的日蚀时太阳走进黑云朵，
惨淡的暗光从月亮的后面一点点洒落，
投射半个世界，白天就被黑夜所覆没，
以变天的恐怖使各国的君王惊惶失措。
他们伟大的天使长光芒虽然有所减弱，
但他仍然比他手下的众天使光亮得多。
布满他脸上的伤痕，乃是雷电所烧灼，
他憔悴的双颊盘踞着忧虑，额眉紧锁，
但眉宇间蕴藏着仇恨，他是胸满怒火，
魔王他深藏不挠的勇气、傲岸的神色。
39
他凶狠的目光却也发出了怜悯的热火，
他注视他的伙伴们，朋友们，追随者。
他们原来在天上享福，好日子天天过，
如今为地狱里无期受苦的惩罚所压迫；
无数精灵失去幸福，都由于他的过错，
因他的叛逆而抛弃了永恒光荣的天国，
虽然憔悴枯槁，并不报怨他们的灾祸，
他们也不怨天尤人，命运谁也难把握，
仍然忠诚地屹立在他面前，恭敬沉默，
好像橡树林被烧，来自于突发的野火，
这也殃及山上的松林，树顶枯焦烧灼，
虽枝干光秃，却昂首挺立于郊野旷漠。
他开始发言了，于是队伍向前挪了挪，
形成一个半圆形，就象黑蚂蚁一大窝，
围向他和他的全体大天使昂首挺立着，
全场肃静，大家屏住呼吸，眼望恶魔，
都洗耳恭听，想知道他们有什么结果。
他三次要开口，三次泣不成声没法说。
40
天使的骄泪不禁夺眶而出，泪雨滂沱，
终于声泪俱下，嘶哑的声音扣心动魄：
啊，千百万不死的精灵，我的盟友哟！
除了全能者以外，无可比拟的权力者！
大家都知道这场战斗并非是不光彩的，
虽然，目前的景况看起来悲惨而龌龊，
这惨变说来令人捶胸顿足，心满怒火！
但是，纵然有伟大的心力能运筹帷幄，
纵然有博古通今的大学问把未来洞彻，
可怎能预料到这样的神军竟也被攻克，
站在这儿的军队以这样的军容来论说，
怎会被击败呢？主宰者确乎神妙莫测！
抛出的雷电一下子把我们打入了鬼国。
这样强大的队伍，曾震撼了主的宝座，
一离开天庭就空虚的队伍总镇定自若，
还怕什么失败！哼，失败算得了什么？
失败了难道不会卷土重来，重整山河？
怎会不踏上天去而恢复原来的地位呢？
41
至于我，能作我证人的天军很多很多。
跟你们不同一条心的时候我是否有过？
不逃避危险，令你们失望的事我没做！
那天上的君王作威作福，我们受压迫，
他依仗着旧名声、老习惯来稳坐宝座，
维持一切，帝王的威严十足地显示着，
但常暗藏实力，我们以为他智低力弱，
便想逞雄一试，致使我们终于就沦落。
从此以后，我们不再受其外表的诱惑，
我们得知己知彼，不强干，也不示弱，
我们不轻易挑衅人家，惹他抛出雷火，
也不怕他挑起新战争，我们该躲就躲。
实力不及处，以智谋诈术为本先躲过，
让我们该出手时再出手，这才是上策。
定出锦囊妙计来，也叫他坐不稳宝座。
叫他乖一点，英雄不可以成败来论说，
要他知道以力取胜并非是获得了成果，
他并非万能，他的弱点很容易被击破。
42
一个新世界的生命在太虚中即将降落；
曾经就有那么个预言在天上偷偷传播，
说是上帝他不久就要创造一个新王国，
繁殖高贵的族类，主权由自己来掌握，
那就是他的选民，每天都为他唱赞歌。
我们要去那儿看看，即使仅仅是探索；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到哪儿去侦察这个，
对天上的精灵，地狱不可能永远紧锁，
黑暗深渊不可能永远把我们这样淹没，
但必须好好考虑，好好讨论它的后果。
这种想法之下，和平是没有希望的了，
谁甘心屈服呢？只有战争才叫人解脱，
必须决定，是公开宣战或是偷偷摸摸。
话音刚落，就有千万把宝剑寒光闪烁，
宝剑从雄伟天人腰间拔出，惊心动魄，
他们响应他的话语，回应诚意的许诺，
人潮鼎沸激荡，欢声回响在整个荒漠，
一时间，刀光剑影照彻了每一个角落。
43
人人义愤填膺，怒目瞠视天上至高者，
手中武器猛敲铿锵的盾牌，声震荒漠，
战斗的喧嚣响起来，传遍了整个鬼国。
整个苍茫的天穹，挑战的吼声响彻着。
附近有一座山，那可怕的山顶喷着火，
喷着冲天的烟尘，全山各部萤光烁烁，
金银矿砂被它腹内隐藏的硫磺焚烧着。
一队天军急忙向那儿飞去，气流哆嗦，
像王师的先头部队，锄头在手里紧握，
前去挖掘壕沟，建造堡垒者雄心勃勃。
是玛门率领这支军队前去把黄金探索。
在坠落的天使中，卑微是玛门的性格，
当初在天庭的时候，便是垂头丧气的，
他眼睛总是向下看，不欣赏绿树花朵，
对神圣、光明的良辰美景不停下眼波，
只津津乐道于天庭那黄金做就的陈设。
为寻找黄金，宇宙的中心就为其所破，
后来搜索地球内脏的也是因他的教嗦。
44
地球内部的结构第一次被他们给弄破，
该好好保藏的宝库被叛逆的手所抢夺。
不久，那座山就被他那队人马凿开了，
一道很大的伤口被划开，黄金出了窝。
这是地狱出的财富，千万不要有疑惑：
象这个重价的祸根那儿的土壤最适合。
有人惊叹高耸云端的巴别高塔的巍峨，
孟斐斯诸王的业绩也有人到处来谈说，
他们夸耀人间的事物， 名誉四处传播。
他们最大的艺术纪念碑集万人之劳作，
对这些坠落的天使来说也只是小儿科。
人间无数人千辛万苦创造的艺术成果，
耗时一个世代之久，用尽财物来摆阔，
可他们一时半会儿就鬼斧神工成杰作。
第二队天使在附近挖掘了许多洞窝窝，
野地的洞穴下面有从火湖引来的烈火，
金属粗块被他们用奇妙的技术溶化了，
去除浮渣后，一堆堆金属就光亮闪烁。
45
第三队天使在野地中把各种模型制做，
从洞穴中，神妙莫测地引来银浪玉波，
灌满所有模型，无孔不入，泰然自若，
就像风琴，传音板一鼓气就乐音袅袅。
不一会，一座巨大的建筑物巍巍峨峨，
烟雾一般拔地而起，高处连接着云朵，
发出美妙愉快的乐音，乐音动人魂魄。
那建筑物富丽堂皇，就跟神殿相仿佛。
周围有壁柱圆柱，黄金的主梁在顶着，
也免不了有飞檐和饰带，都是浮雕的。
屋顶镂金错彩，金碧辉煌，彩旗娜娜，
亚述和埃及当初攀比奢华，豪华摆阔，
无论是在巴比伦，无论是在阿尔开罗，
为王室营造宫殿，为神筑建庙宇圣所，
也都没有这样的金碧辉煌，庄严巍峨。
那宏伟庞大的建筑物，高高地屹立着，
俄顷之间，门扇洞开，是青铜制作的，
里面的空间清晰可见，地面平滑光泽。
46
一排排奇妙的灯在穹形的屋顶上挂着，
闪耀如星星，沥青油的篝灯光芒闪烁，
亮堂堂的同天上放出来的光明相仿佛，
匆匆入内的群众惊叹着，流盼着眼波，
有欣赏建筑物的，也有称赞建筑师的。
这建筑师的手艺就曾闻名遐迩于天国，
他曾营造天上巍峨的宫殿，许许多多，
供给天使作府邸，他的手中大权在握，
坐在那儿做王，如此大权源于至尊者，
光荣的天族曾被他们治理得生机勃勃，
他的名字在古希腊时也并非声名默默，
人们叫他为玛尔西巴，是在俄索念国，
据说他因为激怒了上帝而从天上坠落，
被摔出了水晶的城墙后就在空中漂泊，
在整整一个长夏的日子里慢慢地坠落，
与夕阳一起下沉着，就与流星相仿佛，
最后，终于在爱琴海的楞诺斯岛降落。
47
这种说法是错的，因为这不过是传说，
他和叛逆的同伙很久以前已坠没鬼国。
尽管他有一身的本领，但是难逃罪责，
虽然曾在天上筑过高塔，却没好结果，
被放逐到地狱里来，反而为鬼造居所，
于是和他的工匠们同在一起遭灾遇祸。
那时时，长着翅膀的天使们精神振作，
仪式威严，号筒响亮，他们往来穿梭，
在元首的命令下就把好消息到处传播，
他们传令，命全体官兵都要到会落座，
会址就设在万魔殿，事关重大的决策。
严肃的会议就要在最高的首府召开了，
参加会议的都是各队各团中有地位的，
当然，也有大家选拔出来的最优秀者。
他们成群结队，蜂拥而来，声势显赫。
各个出入口都水泄不通，全被挤满了。
参加最大会议的人也没见过这种场合。
大门走廊宽大气魄，大厅里十分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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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厅好像是一个大圆场，气势磅礴，
在那儿，勇士们驰骋比武，英姿勃勃
异教武士的精英们，面对苏丹的王座，
奔跑格斗，骑马投枪，都是动人魂魄。
这样的大厅竟这样水泄不通地拥挤着，
地面和空中羽翼相擦的声音悉悉嗦嗦，
好像是春天里的一群蜜蜂，载舞载歌，
也就在日轮和金牛宫齐头并进的时刻，
突然放出一群群幼蜂离开它们的蜂窝，
它们就飞舞于新鲜芳香的花露和花朵，
或者在光滑的板上，其上有香蜜新抹，
或者在它们高高兴兴动手草建的城廓，
往复徘徊着，认真商谈国事如何运作。
那聚集在空中的天使也就这样拥挤着，
密密集集的好像没法子把身子挪一挪。
不一会儿号令一下，看，真是奇怪哟：
他们本来巨大的身躯，谁见了也惊谔，
就是地母所生的巨人族，也难比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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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现在却小得不能再小，身体紧缩。
原来天上的精灵，大小可以随心之所。
在狭小的房间内，无数的群众聚集着，
像印度山外极小的小人，来自侏儒国，
也与深夜游宴的灵界的小妖精相仿佛，
他们，在林边泉畔常常都是且舞且歌，
晚归的农夫说他们有时确也曾看见过：
那一轮高挂天心的明月，就是作证者，
它循着苍白的轨道，越过翻飞的云朵，
他们就在月光下专心致志地跳舞宴乐，
优美悦耳的音乐哟激动着他们的魂魄，
他们的心在跳跃啊，且惊且喜游玩着。
那些没有肉体的精灵，也都是这样的，
他们硕大的身躯可根据需要随意收缩，
但是数目不变，多得谁也无法来细说。
他们一缩小，这地狱的大殿就明亮了，
于是那空间豁然开朗，可以翔飞自若。
只是那远在内庭坐着的伟大的基路伯，
以及他们那遐尔闻名的撒拉弗领导者，
他们原来的天使原形倒还继续保持着，
在一间密室里挤满了耀武扬威的恶魔，
约摸有一千多个在黄金的椅子上就座，
他们密谈着，别的与会者都保持沉默。
接着，那空前盛大的会议也就开始了，
宗旨一宣读，掌声如雷，震憾了鬼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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