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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七章
董彩屏一觉儿都睡醒了,可高望田还没见回,她看看桌上的座钟,都两点了。高望田是头晚十点多从老旗营回来的,话没说两句,就让她先睡,自己去了西跨院,说要和严妈、月娥作个交代。得,这一去就肉包子打狗,不见回了。虽说董彩屏的心向来是宽膛儿的,可这会儿也有点儿酸溜溜。这次在西山下分手,满打满算也不到两天,可这两天觉着比俩月都长,见着丈夫平安回来,心里悬的石头才落了地。可她满心欢喜一堆笑,人家还是沉着脸进来,又沉着脸出。不问是闷芦葫,问他吧,人家只吞呑吐吐来了句,“嗨,也没大不了的,过后……再说吧。”说是没啥大不了的,可在家不说,到那院倒说起没完没了,換谁心里能舒坦?其实这还不是董彩屏抻的他的主要原因。
前天从西山返回城里,半道上,董彩屏就觉得有点儿肚子疼。想吐可干呕了几回,啥也沒吐出来,可还是一阵阵犯恶心。到晚上更啥都吃不下,肚子倒觉得坠得慌。她怀上已有五个多月了,头两月都没这么难受过。就是杨叔住院,她帮着又带孩子又作饭,也没觉得咋的。这回她真有点慌了,怕是给颠得动了胎气。又不敢去医院,怕给当成“虎列拉,就到了个老中医那儿想开个方。沒想到,人家一搭上脉就笑着说:“您放心吧,就是累了的过,没什么大事,用不着开药。是药三分毒,有喜尽量还是不吃药为好。看脉相,保准是个小子,怀小子就是多折腾娘点儿。”
董彩屏今年已二十六了,高望田都三十多了,在当时按他俩这岁数,孩子十多岁都不新鲜。这回大夫明说是个儿子,能不又惊又喜吗?可彩屏回来没敢声张,那边刚出完殡,这边就报喜,不合适。可怎么也想马上让丈夫知道,一块儿偷着乐呀。今儿倒好,人家回来就打个转,她想说都找不着茬儿。心再宽,她也是女人,也巴不得借着肚里的儿子再跟丈夫撒回娇,犯回嗲。不想没落夸,没落哄,倒落了个热脸贴了冷屁股。靠在床头上等睏了,眯瞪着也尽是梦,不是梦死人,就是梦打架。还梦见望田成了陈士美,娶的公主是月娥,自己成了秦香莲,他不认妻也不认子,让她“哇哇”一哭才给哭醒了。等恍过神来,她都觉得好笑,也不知自己今儿是错动了哪根筋?
这时,外面突然有人敲窗户,敲的声很轻。
董彩屏以为是高望田,哪儿还有好气?朝着窗外给了一句“大半夜的,你抽什么疯?”没想到外面的人竟不进,也不吭气。她更火了,撩开被单就下了炕,边向屋门走,边说:“你不进来是不?那……我可拴上门了啊。”
屋门这才被推开,从外边进来一个人,不是走进来的,是一头栽进来的。全靠董彩屏伸手快,一把扶住,那人才没跌倒。可她眼一扫,见这人并不是高望田,吓得一愣,立马惊叫一声松了手,把那人给闪到了地上。门口正立着个长把簸箕,让她一把抄起来,抡圆了就要往下打。
“嫂子,别打,是我。”那人连忙压着嗓门喊了一声。
董彩屏一听,放下簸箕定睛看,才发现这人竟是平时总出幺蛾子的“活宝”。
“哟,怎么是你呀?你……”
她话还没问完,就瞟见“活宝”左肩膀上有伤,血糊糊地一大片。连忙把门关上拴好,才哈下腰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扯开他衣襟一看,伤得可不轻,肩膀上有个血窟窿,还往外流着血,恐怕锁骨也断了,肉翻着都露出了骨头茬儿。董彩屏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谁伤成这样,不敢给他动,只从櫃里扯出块白布,叠了叠,交在他手上。
“这伤得去医院,你先自己捂着点儿,”她说着,就要往外走。
“活宝”一听忙说:“别,别,可不敢上医院,去了一见是枪伤,就得把鬼子招来。”
“你……这是犯什么事啦?”
“都是刘成龙那狗崽子……嗨,一言难尽。”
董彩屏没再往下问,又要彺外走.。
“您去哪儿?”
“我去西院叫你望田哥去。”
“活宝”却捂着伤口,忍着疼,把头扭到一边,说:“嫂子,您……出去不穿上点儿?”
他这一说,董彩屏才发现自己竟只穿着条裤叉,戴着个肚兜,羞得她脸顿时像红布一般,边跑到炕边,忙不迭地找裤褂儿,边笑嗔着喊了声:“闭上眼,也不怕长针眼?”
正这时,前院传来一阵敲门声,府门上的铜环、门板被砸得山响,还搀着几声高声叫喊。
只听门房大声问:“谁呀?黑更半夜的抽什么疯?”
“宪兵队的,开门,快快的!”
“对不住了您,府上有规矩,半夜不待客,有事您天亮再来吧。”
“八格牙鲁,院里抗日分子的有。不开门快快的,死啦死啦。”
董彩屏扒着窗听得真楚,一惊,埋怨道:“准是你进门让人看见,把狼招来了。”
“活宝”摇摇头。“不会,我是爬墙头进来的。”说着,他强挣着站起:“嫂子,我走就是了。”
董彩屏忙上前搀住,“就你这样,能往哪儿走?”
“不走,那……不连累了你们?”“活宝没停步。
“嘿,你还挺大气性,”董彩屏急的瞪起了眼。“来猫去狗都得留,懂吗?这是京城的老规矩。”她说完,就拉住灯绳灭了灯,伸手又开屋门。
“您这是……”
“嗨,后院严谨,有的是藏人的地儿,赶紧吧。”
“噢,得,得。”
“活宝”应着,刚要随她往外走,先出一步的董彩屏却又退了回来,赶紧又把门带上。见“活宝”还要问,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他这才听见人声、脚步声已经到了正院的门外。
顺着窗棱往外看,只见高望田先进了垂花门,后头跟着一个日夲军曹俩个日夲兵。还有个警察,那是宋警官,打民国他就管这片儿,谁来谁走跟他没关係,換身皮一样还是警察。
己经出不去屋了,得找地方藏呀,可董彩屏往屋里一扫,哪有能躲人的地方啊?也是情急逼快招儿,她忙拉着“活宝”到了炕边,见他还愣愣瞌瞌,低声催了句“赶紧上炕。”
这时,高望田在垂花门下停了步,伸胳膊一拦,说:“先等等,听我说句话。这院就住我们两口子,少爷不在,就留我看房守家。让你们看看可以,不过别翻箱倒柜的折腾,坏了、少了东西我赔不起。行,您就进,不行,那就对不住了,除非您先给我一枪,要不没门儿。”
那日夲军曹一听就来了气,棱着眼道:“你的和宪兵队的条件的讲?你的什么人?”
高望田硬梆梆地就仨字,“中国人。”
“八格!”那军曹骂着就要伸手打,却让宋警官给拦下了,附耳低声说了几句,那军曹嗯了一声,才忍下气说:“哟西,我的答应你。我的不是为难你,有血迹在你家院墙下,我们的看看,也是为你们的安全。”
高望田听他改了调,笑哼了一声;“哼,那我得先谢您了,我住西屋,其它房没人,都上着锁吶。您请吧,随便看。”
那军曹向两个手下摆摆手,手下会意地应着分别奔了北屋和东屋,他这才带着宋警官向西屋走去。
高望田一见,忙紧赶两步,抢在了头里,推开门,拉着灯。他朝炕上一眼扫,自己都不觉一愣。刚才外头这么热闹,平时那么机灵的董彩屏竟还无动于衷似地躺在炕上。见灯亮,有人进屋才仓惶坐起,扯着被遮住只围着个肚兜的上身,靠在了炕角的铺盖卷儿上。更蹊跷的是大夏天的,她竟不怕热,两床厚被盖着,还浑身直哆嗦。刚才自己去西院时,一个被单她也就搭个肚子,这儿又把冬天的厚被倒腾出来盖,真不知是犯了什么毛病?
还好,那日夲军曹咋一进来,只朝炕上一瞥,没在意。先屋子里四下转转、看看,见没可藏人的地方,才把目光转向了董彩屏。
他走到炕边,笑着问:“高桑,这是你的夫人?”
“是贱内。”
“嘿嘿,你的艳福的大大的。”
高望田上前一步,挡在了炕头里,说:“哪儿没查,您赶紧查,要没事,我陪您外边转转?学士府好几个院吶,别拉下。”
那日夲军曹却冷笑一声。“哼哼,我的炕上的看看。”说着,他就伸手想拨开高望田,往炕边凑,可拨楞两下,却没拨楞动。
“你要干什么?”高望田盯着他问:“男女有别,不懂?娘们家睡着,你看什么?想看,回日夲看你妈去。”
“八格!”那日夲军曹气得骂了一声,就要硬上,被身后的宋警官拉住。
“太君,您别生气,这的确是他老婆。您放心,决没错。”
日夲军曹一棱眼,说:“你的看,夏天的,她的汗的大大的,为什么还要盖这么多被子?”
宋警官一看,果然董彩屏头上、脸上都是汗,可还裹着棉被直哆嗦,真让他给噎得没了话。甭说他,连高望田一时也愣了神。
这时,董彩屏却开了腔,虽然声调有气无力,可话倒一点不含糊。“哎哟,你们日夲人就没个头庝脑热?我这儿受凉了发烧,就不兴发发汗呀?大夏天怎么啦?你们没病沒灾,光屁股都热,我这盖两床还哆嗦呐。”
高望田一听,也赶紧顺竿爬。“就是,整个一少见多怪。”
那军曹愣了一下,竟又问:“病了的,还不上医院的打针、吃药?”
高望田又打了壳,可董彩屏的话倒接得很紧:“我现在不敢打针、吃药。”
“为什么?”
“是药三分毒,懂吗?我现在是有孕在身,而且今儿大夫说了,还一准是儿子。能敢随便打针、吃药吗?弄不好,要不来个一尸两命,要不生出个二傻子,跟你似的,谁管?”
高望田听她说一准是儿子,比谁都愣得都邪唬,他刚要开口问,让董彩屏偷着蹬了一脚,才省过范儿来,改口帮腔,不过没别的词儿,只连着憋出几个“就是。”
“太君,”宋警官也一旁打起圆场:“在北平是有这讲究,小不起眼的病没人上医院。”
日夲军曹心里虽还不甘。可人家答得严丝合缝,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只得“嗯”了一声,刚要转身向外走,竟发现炕边上有几个红色的斑点。忙用手沾沾,仔细看看,才恶狠狠地狞笑一声,指着问:“这个是血的,哪里的?”
高望田冷不丁地让他一问,愣着空张张嘴却没出声。那军曹哪容他再想,上前伸手就要掀被子。别看高望田话跟不上,身手倒快,腕子一抖就把他胳膊弹开,连被子边儿也没让他沾着。
“八格!”那军曹顿时火冒三丈,边骂着,边一手揪住了高望田的前襟,一边掏出了王八盒子。可他手还没抓牢,就让高望田使出他爹传他的“十三缠”,手一托肘臂一绕,就倒把他锁了动弹不得。执枪的手腕子也被拧反了个儿,枪口顶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外边两个鬼子听见声响,也冲了进来,可见了这状况,也不敢怎么样,只好端枪对峙。
“哎哟,这怎么话说的?”宋警官急得拿手里的户口登记簿直拍大腿,脑袋像拨浪鼓似地两边转。“别,别动手,有话好说。”
那军曹一听,倒咬着槽牙,冲他吼上了:“好说的什么?他的反日分子的……”
他话没说完,却“哎哟”一声,倒吸凉气直咧嘴,原来是高望田给加了点儿劲。
这时,董彩屏也叫了起来:“望田哥,搂着点儿火,快撒手。”
“那他……”
“嗨,別较劲,听我的行不行?!”
高望田见董彩屏急得要起身,这才“哼”了一声,松了手。
那军曹刚直起身子,顾不得腕子疼,又把枪端起来了。他那两个手下也挺着枪,逼了上来。
“嘿,你们日夲人也忒不局气了吧?”董彩屏大声道:“人家刚放了你,你就来劲?好歹听我说完话呀。怎么,还不如我这个娘们家?”
那军曹让她说得愣了愣,“你的,要什么的说?”
董彩屏不答反问:“您不是问这血是哪来的吗?”
“哈依,哪里的?”
“不瞞您说,这是我的血。”
“你的?嗯?……”那军曹显然不相信,聳着鼻冷笑着直摇头。
“哟,您还不信呐?”董彩屏笑出了声,把一只胳膊伸了出来,把手五指张开亮在他眼前,果然每个指头尖上都有针扎的眼,有的还渗着血。她见那军曹看得发呆,才又道:“还看不明白?要不说您冒傻气嘛。这和捂被子发汗是一个理,拿针拿锥子扎个眼儿,挤出点儿血来为去火。看这点儿血把您吓的,见血就是抗日分子?要是赶上娘们家来大姨妈,还不把您招神经了?”
她这话音还沒落地,逗得高望田和宋警官都忍不住想笑,生憋硬咽,才没乐出声。
见那军曹还愣瞌瞌地琢磨,宋警官忙把他拉到了一边,压低嗓门,连说带比划好半天,那军曹才咧开嘴,傻笑着朝董彩屏瞟了一眼。又向手下一挥手,喊了句“开路。”就往外走。
宋警官忙也跟着往外走,边走边问:“您还查哪院呀?”
那军曹头也沒回,步也没停,只甩了声“这里的不查了,别的地方的去。”
看着仨鬼子出了屋,宋警官也忙跟着,不过到门口稍停了停,回头“扑哧”一笑才抬脚迈门圪儿,倒背着的一只手还竖着大拇哥,两边直摇晃。啥意思,还用说吗?
高望田也随着出了屋,等眼见着他们出了学士府,门房又顶上大门,才匆匆又回了正院,把平时不关的院门也关上顶好。
董彩屏还在炕上靠着,见他进了屋,忙就问:“走了?”
高望田刚点点头,话还没出口,董彩屏就兴奋地起身撩开被。他一见忙又把被给盖上,说:“还是盖着吧,别刚发了汗再冻着。”
“冻着?我这儿都快热死了。”董彩屏边说边又把被掀开,果然是满身的大汗,顾不得擦,就急着穿裤褂。
“你……没病呀?”
“你才病了呐,傻了?”
“那……你刚说的准是儿子,也……”
“嗨,就这句是真的,我今儿刚看的大夫,真是真的。”
高望田一听,立马就乐得一蹦老高,一把就抱住了她。
董彩屏却一缩身,嘴里也埋怨着:“当着人你悠着点儿……”
“当着人?谁呀……”高望田愣愣,突然眼一亮。“噢,你指的是儿子呀?!”
董彩屏忍不住笑了,边在炕边蹬上裤子,边说:“是,大儿子,都二十好几了。”她边说边下了炕,冲着炕角里她一直靠着的铺盖卷儿,叫了声“快出来吧,见见你爹。”
可她连叫了几声,那铺盖卷儿纹丝没动,倒引得高望田笑哼了一声。董彩屏忙又上炕爬到里头,推了一下铺盖卷儿,也没见动静,这下真发了急,一把就把上边的被给扯了下来。
高望田这才看见,有个男人蜷着身,猴似地跪趴在那儿一动不动,仔细看才发现是“活宝”。一探鼻息有气儿,只是连伤带闷背过气去了。赶紧扶他躺下,又掐“人中”,又喷凉水,好一会儿才算缓了过来。
“活宝”刚睜眼,眼中还满是惊恐,就一轱辘爬起,抻得伤口一阵剧痛,不由“哎哟”着直咧嘴。
“哎,起来干吗?”高望田扶住他。
“鬼子……走了?”
“走了,没事了。”
“活宝”这才松了口气,一把抓住高望田的胳膊,没往下躺,却借劲起身跪在了炕上,梗咽着道:“哥,嫂子,今儿我这条命是你们给拣回来的,您二位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说着,冲着二人就要拜。
“别介,别介,”董彩屏忙拦住:“论哥们就够亲了,别扯乱了辈儿。有个事你要答应,我给你磕头。”
“您说,我这条命都是您的……”
“命我要不起,就让你管住自己这张漏勺嘴,今晚的事跟谁都不许瞎白话……还不明白?好事不好听,懂不?你老爷们脸糙皮厚不要紧,传出去,我咋见人?”
说着,董彩屏的脸已经红了,“活宝”更是慌不迭地点着头,泪早已淌下。
高望田一时也有些不自在,不过也没说啥,扶着活宝躺下,就从柜里翻出个小瓶。让董彩屏打来盆水,用湿毛巾给他擦干净伤口,把瓶里的黒色粉未往叠好的一块布上倒了些,还吐了口唾沫调了调,才敷在他伤口上。刚才擦伤口时,他的手很轻,可这回却真用了些力,按着不撒手,疼得”活宝”直“哎哟”。
“你忍着点儿,不这样止不了血。”他说着又加了点儿劲。
“活宝”咬着牙没再吭声,董彩屏却忍不住问:“那是啥呀,黑乎乎的?还往上吐唾沬,不恶心?”
高望田笑笑,可按着的手没松。“嗨,这是我爹留下的金创药,还就是拿唾沬调了见效快。当初成龙掉那手指头,就是这药给敷好的。赶紧,再撕点布条来,我好给他缠上点儿。”
“好嘛,整个一蒙古大夫,别血止住了,命没了。”董彩屏虽嘴上叨唠着,手脚可没停,翻出个被单,扯吧扯吧就递了过来。
高望田边帮他缠好勒紧,边又说:“这就是先给你止血止疼,等天亮,我再给你找大夫。”
董彩屏一撇嘴,刚要褒贬,“活宝”却活动了一下,笑道:“别说,还真管点儿用,不那么疼了。”
高望田有点得意地瞥了老婆一眼,才问“活宝”:“你这伤是谁打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活宝”叹了口气,又一下子眼泪汪汪,这才竹桶倒豆子,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讲了个清楚。
听完他的话,高望田铁青着脸,半晌沒说话,倒紧皱着眉,把牙花子嘬得直响。他心里疑惑,给杨叔守灵那天,成龙可刚和爹见了面。自己虽不知道详细,可也大概明白成龙是听了劝,和爹成一事了,还应下了什么差使,让他觉得心里像撂下了块大石头,畅快了许多。可这才几天,能又造出这孽来? 一时他还真转不过来弯儿,半信半疑。
“这哪是人办的事呀?简直就是……”董彩屏最后的“畜牲”俩字还没骂出口,倒让高望田给打断。
“‘活宝’你说的……没添油加醋?”
“哎呀,我要是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活宝”真发了急;“你不信,你去问问玉香,问问‘连长’。”
“哎,我不是不信,可不该呀……”
“瞧你腻腻歪歪这劲儿,”董彩屏没好气地截下活茬儿。“有什么不该的?他什么干不出?”
“哎,有的事我是没和你说……”
“还用你说?我看他是头上长疮,脚下流脓,算烂到底了。”
高望田想说什么,还没出口,就听见外院又响了叫门声。他赶紧冲董彩屏使了个眼色,就拉黑了灯,匆匆出了屋。董彩屏也不敢怠慢,忙又扶起“活宝”,照原样又蒙上了被子。
高望田这次没开正院院门,只贴着门缝看着,听着。
只听见大门又被打开了,老门房问:“哟,是刘爷呀,您怎么大半夜的过来呀?”
是刘成龙,听声就知道酒没少喝,舌头都发了硬。“怎么,不,不行?我是学士府的……姑爷,老婆孩子在,在这儿,我他娘的想,想什么时候来不……行?”
“哎哟,我哪敢说不行啊?我不是看您喝多了,怕您磕着嘛。”
“我……没,沒多,就他娘的心里堵,堵得慌,你,你要给我……惹火了,可拿你开,开刀。”刘成龙说着,晃晃悠悠走出门洞,边走边还自言自语地唠叨着:“都他娘的拿,拿老子当软……柿子捏,逼急了我,我谁也不吝……”
老门房见他走到正院前停住了步,忙说:“刘爷,您夫人可在西院。”
“用,用得着你他娘的多嘴?”刘成龙回身吼道:“我知道这,这是正院,我就……住不得?!齐家就,就一个闺女,就我……一个姑老爷,老丈人不在,谁,谁……为大?我!凭什么我……倒,倒成黄花鱼溜……边儿了?今儿我还就,就住这院了,我看谁……敢不让?!你……把门给,给我开开。”
“哎哟,这门是里边插着呐。”
“谁呛我……的行?”
“哎哟,您连这都忘了?不白天公司办公,晚上您哥,您嫂子住嘛。望田现在可是……”
“管家,不就……是管家吗?他给谁……管,管家?我他娘的在外头挨……挤兑,回来还……挨挤兑?告诉你,我要是不痛快,谁……也甭,甭想痛快。”
刘成龙说着就要敲门,手刚扬起,杨月娥从西院出来一声喊;“大半夜的,你抽什么疯?”
刘成龙见是她,才收了手。
月娥说着已走了过来,抓住他胳膞就往回拉,嘴里还数落着:“这会儿你耍横?刚才日夲人闯进来捜查,你躲哪儿去了?除了窝里横,家里反,你有新鲜的吗?走,赶紧走,别这丢人现眼……”
高望田听着他们进了西院,这才松了一口气。
诗赋绽芳蕊 今来觅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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