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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油灯(组诗)

●  胡世远 

往 事

倒骑在牛背上的童年

已经走远

记忆的火花触手可燃

那一次，我一手牵着牛绳

一手拿着书看，投入地

竟让牛蹄子放在我的脚上面

疼的我嗷嗷直喊

当然，也会有幸福的片段

我曾一次次放纵牛儿在草地上撒欢

趁机给自己留一些时间

一个人默默地盯着池塘

池塘里倒映另一个天

 煤油灯

我的老家在皖西革命老区

我是七零后出生

说起那时的贫困,我不得不说起

煤油灯,墨水瓶的瓶口放上一块铝铁皮

用钉子钻一个眼,穿进去纳鞋底的线

在瓶里倒上从供销社凭票买来的煤油

再用火柴点燃,黑夜就亮啦

不过,我清楚地记得

每次点亮后,母亲总是用针尖将灯芯

向下捅几下,以至于现在我遇到强烈的光

就会不由自主地摇晃

每逢停电的夜晚,我习惯地想起母亲

那一段现在看来多么幸福的光阴

一片静美的叶子落下,需要我

用百倍的虔诚,聆听

牛背上的思念

小时候，乡下有很多很多的牛

贪玩的童年，骑在牛背上

进了城，没有牛了

但我长出翅膀

它的羽毛就是这些有些朦胧的

青春的文字，和老牛爱吃的

顶着露水的嫩草差不多

今夜的寂静，让我如此不安

 抚摸童年。低矮的草屋

 土砌的灶里，柴火忽明忽暗

 乡下更黑的黑夜上空

 每一盏灯都显得如此灿烂

 需要将梦想变成一艘船

 在母亲的泪花中前行

 我一走就是二十多年

 今夜的寂静，让我如此不安

 面对一张补丁落着补丁的照片

 我分明看见一个光脚丫的孩子

 牵着一头牛，牛喊他也喊

 直到把夕阳喊下山

鞭 炮 

年夜的鞭炮次第响起

震醒我儿时的记忆

一尺多长的小鞭炮

被一根竹竿挑起

是质量原因，还是潮湿

它的声音断断续续

父亲埋怨这不吉利

训斥的话语把我们吓得

不敢大声出气。许多年后，

我笑着和父亲把这段往事

提起。现如今，父子间相隔千里

拨通老家的电话，我感到特别地

欣喜，一个旧年就这样安然地

溜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