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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狗（十四）

        当众人经过长途跋涉到达“鸡冠顶”山峰下时，已过了响午。众人来到南坡看到哪块巨大的青石，便围坐在青石上吃福来带的午饭。煎饼是用玉米面参和黄豆粉锅烙而成，咬在嘴里柔软筋斗，有一股淡淡的豆香。酱是自己家酿的大豆酱，有点臭豆腐的腐味。但是经福来媳妇用鸡蛋炒后，拍上了出锅蒜，这酱在轻淡的酱香中多了一股轻描淡写的蒜香。让人一闻就增加了食欲，再加上大葱、辣椒人人吃得汗流夹背。宝昌将最后一口煎饼卷葱送入嘴里，从青石溜到地上，按智慧说的方向，准备到黄波萝树林西南角去看那堆狼屎。查书田见宝昌往坡下走，心里明白其意，嘴里塞满食物从青石上站到地上含糊不清的冲宝昌说：“等等我，我跟你去。”

        宝昌回过脸说：“我去屙屎！你不嫌臭呀。”说完独自向坡下走去。

        宝昌这个人由于常年一个人在山里转，养成了独来独往的性格，遇事爱动脑筋。他不愿让查书田与自己一起去看狼屎，主要是怕人多踩乱了狼屎周围的环境，破坏了第一现场。更主要的是，查书田说话大声豪气，容易惊扰附近其它的动物，不利于堪查周边的蛛丝马迹。宝昌没有直接往狼屎的方向去，坡下到一半时，它便向西走进黄波萝树林，然后穿过树林隐身在茂盛的灌木丛里。穿过黄波萝树林，再向南迂回到黄波萝树林的南边，向东行了没几步，便看到了用树枝覆盖的狼屎。

        宝昌没有动覆盖的树枝，而是俯下身细心的察看屎堆周边狼留下的足印。虽然过了三天，但狼在屙屎时会向后用力，脚掌在地面擦来擦去，留下常人不易看到痕迹。宝昌首先看到在屎的东南外围，有五六只特大的脚印。脚印中的毛草被踩得有点蔫黄，正在努力的返青。宝昌心里清楚，这是老药工留下的脚印。在狼屎的南边地表，有不太明显的人的手掌般大小的擦蹍的痕迹，稍稍的还有深浅不一的勾痕。宝昌心里一惊，暗自思讨道：这不是普通狼的足印。想到这里，他蹲下身准备看个细仔。就在蹲下身子的同时，宝昌感到背后有双目光正在注视自己。 

     “这决不会是人的目光，人的目光没这么凉和重。好吗！不请自到。还瞄上我了。”宝昌在心里说着，微微的仰起脸嗅了嗅空中的气味，空中有一股淡淡的腥骚腐臭阴冷的气味。同时不动声色的扳动怀中双筒猎枪的机头。

        宝昌此时最担心的是查书田，千万别在此时出现他的大噪门，因为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这双目光一但消失，在这莽莽群山里再要找着它，无疑于大海里捞针。也别是巧遇或是邂后，那样双方会对视后察肩而过。最好是有备而来；最好是马上有所行动；最好是这目光现在就一跃而起。

        宝昌稳稳的蹲在地上，等待。但是宝昌的心里明显的感到失望与失落，仿佛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身上离去。背后的目光逐渐的变轻，变淡。

      “这目光要溜！”宝昌正在心里琢磨，忽听头顶一声雷响：“你真的屙屎呀！屙屎还顺风，臭不臭呀。”

        宝昌立即站起转身向林中看去，在林子里三十多米远处有一道枯黄色的影子一闪不见子。宝昌站起回转身的这个动作，查书田全都看在里。所以宝昌回身的同时，查书田的目光也跟着望向林中。两人都看到了一闪即失的影子。

        宝昌再回过头时，看到查书田立在五六米远的树林边，面部的笑容僵凝在脸上。宝昌无奈的摇摇头，顺手将双筒猎枪扳起的机头按了回去。查书田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宝昌身边，问道：“用不用把人叫过来去追，我们这些当兵出身的人，追击可是我们的拿手戏。”

        宝昌没有回答查书田的问话，而是俯下身将覆盖狼屎的树枝逐渐的挪开，然后抬起头小声的反问书田：“ 你看过这样大一堆的狼屎吗？你再看看边上这两处不太明显的擦痕。”

       书田走到狼屎边蹲下身子，一边看狼屎一边学着宝昌的样子小声的问道：“看狼屎，有什么可看的，你什么意思？哦！这狼屎可够粗的呀，这么大一滩。这焙糊了参和上香油与薄荷可作不少的药呀。”

        说完站起身向周看了看，而后压低了声音对宝昌说：“到了山里我们全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行了。”

       书田的声音刚落，两人身后传来树枝草丛哗啦哗啦被踩踏的声响，两人忙回头向响声处看去，一条高高举起的枯黄色的狼尾一闪下不见了。书田咔的一声将手中的五六式步枪推堂上弹，正要追过去。宝昌伸手将其拽住，小声的说：“不能追，一追咱就上当。它就是想把咱引开，让咱跟它走。它越是这样越说明此地有问题。这是‘三毛’对付人惯用的伎俩。”说完冲书田打了个往回去的手势。

        两人刚从黄波萝树林出来，便迎面遇到从坡上下来的福来。福来见宝昌脸色凝重，把刚到嘴边要问的话咽了回去，一对雾水的跟着往回走。

       另外三个人都以吃完午饭，坐在青石上抽烟。见三人低头不语的回来，便纷纷的从青石上站到地上，小心的问道：“出啥事了？部长你怎不说话了呢？”书田站住脚，看了一下众人，而后对宝昌说：“说说你的想法吧！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这方面你是内行，要不怎么请你出来帮忙呢？”

        宝昌低头想了想，从腰里抽出烟杆和烟口贷。将烟锅插进烟口贷里使劲拧了拧，然后从烟口贷中抽出装满烟丝的烟锅，正要将烟嘴含入口中。烟杆停在半空中说：“从现在起咱们每个人都不要单独行动，看到‘三毛’也不要追，将子弹上堂关好保险。咱现在要把这‘鸡冠顶’周边的地里环境摸清楚，一定要记住方位与特别的目标。像这块青石的位值，波萝树林的方位。现在福来、查部长你两在前，我在最后。咱漫点走，围着这‘鸡冠顶’转一转，看清楚每一块石头和这悬崖的特点。记住了看见‘三毛’谁也不要追。咱就围着‘鸡冠顶’转。事后我再告述你们为什么。咱们遇到的不是一般的‘三毛’，而是一只比咱们滑的老毛头。这东西已伤过不少人了。我至少和它打了五年的交道，就是没想到它的窝据然在‘鸡冠顶’附近。也难怪！这里确是人很少来的地方。都说马鹿沟哪地方是‘三毛’的老巢，我猜测这里也一定是它们的落脚地。咱们围着这崖下转两圈看看，要逆时针转。福来、书田你两打头，你们三个跟着，我在最后。距离不要拉的太远。走！”于是六个钻入杂树灌木丛中。

    ‘鸡冠顶’的四周除南坡外，其它的地方都是茂密的落叶松林，林内寂静。由于树林的遮挡，悬崖壁的根基潮湿阴凉，生满苔鲜。六个人从杂树灌木里穿过到达落叶松林内，因为已是午后，头上的阳光完全被‘鸡冠顶’遮住。六个人边走边细心的查看周围的环境与动静，当他们由东往北面走时，前面被一处近五米高的光秃秃岩石陡坡挡住。福来年青，腿脚灵敏，三下两下便爬了上去。爬上去后，福来将手中的枪放在地上，转回身蹲下伸手去拉身后的书田。书田冲他摆摆手意是不用，都是当兵的出身，瞧不起谁呀。福来见不领情，便起身拎起枪，用目光向四外查看。因为是林中的空地，又是‘鸡冠顶’的正北面，地处阴影里，远处的一切都有些涂糊不清。福来有心没肝的向四处瞄了一下。就在福来的目光由北向西北看时，猛然感觉在二十几米远处有一双目光在看着自已。福来没由来的突然感到自己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于是拢目细看。在西南方悬崖的壁下，有两道凌厉的目光仿佛两把利刃剌透了自己的。福来的心一下子像似被人握了一下，同时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动。虽然有二十几米远的距离，但是在刹那间这双眼与这张面孔就像近在咫尺。

       一张出奇的大脸，粗壮的嘴巴上满是伤痕。竖起的左耳耳尖没有了，留下了母指般粗大的疤痕。明显的是子弹穿过的痕迹。淡褐色的双眼里眼仁仅有小米粒大，却含了无边的冷酷、残忍、血腥、愤怒。福来双手握枪与这双眼睛对视有近五秒的时间。五秒的时间，福来完全可以打开保险，举枪射击，但是福来没有举枪的意识，似乎是被狼的目光给催眠了。

     “傻愣着啥？往前走呀！”这句话从背后传来，却像远隔千里般的飘渺。对面的狼收回目光转身消失在密林里。福来一下子仿佛从梦中醒来，吱吱唔唔不知在嘴里说些什么，转过身伸手给书田像要啥东西。书田举手打了下伸来的手，福来一激灵，人一下子全醒了。立即转身举枪向狼刚才站立的位置瞄准。书田见状，凑到福来的左肩上，顺着瞄准的方向看去。见前面空无一物，便趴到福来的耳边故做神秘小声的问：“瞄啥呢？”听到问话，福来举起的枪无力的垂了下，而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胸前背后已被汗水湿透。

       书田明白福来看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