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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设计为己烧顿菜

萧秋/文

      这几天心里渐生了几分宁静。今晚下班的路上，忽然想起曾经煲过的靓汤，在这个独享的夏季周末，总该另有一番滋味吧。

      太阳渐渐地不那么火辣辣了，市场里叫卖叫买的声音已经隐约可以听见了；我习惯的摸摸钱袋，算计着向市场走去。

      市场所在地原本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这条路的南北两面，是老式住宅，灰色的水泥，毫无声息的立在那里，静观着一天又一天发生的故事。路的两旁，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占道后遗留下的破乱的木头和低矮的篷车，仿佛在述说过去的历史。老街道最复古的感觉就是不用做旧，低洼和垃圾堆砌的土丘，高低起伏着，为疏忽的你埋下一个个陷阱。在一些没有月光的晚上，这路上显得阴森森的，有些怕人。由于市场动迁，不知何时，这里便聚集了一些散户在此叫卖，不多时，这里就自发占道，最后，就形成了今天从零道街始到五道街止的东西一条街的规模了。小贩占道不久，有一条公共汽车也欢实的跑上这条路前来凑热闹，由于市场站道自由布局，散乱不堪，有流动叫卖也有固定站位的，加上买者逛者川流不息，公交车势单力孤，只好悻悻的改道了。

       市场上，我斜跨着兜，东张西望着。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里。我平常爱冷静，不喜热闹，一般的婚礼聚会，能躲则躲，晚上散步也喜一人找一僻静处，慢行慢观。而今天，我突然喜欢起市场上的喧杂热闹了。一个人在这黄昏的市场里，什么都可以看，什么都可以不看，什么都想问价，什么都可以有选择的买，便觉是个有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想吃的，一定要听人一说就引起馋瘾的，现在都可以买。这是有钱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暂时满满的钱袋好了。

       熙熙攘攘的市场里，弥漫的是烤鸭的炸香味。油亮亮的皮，在夕阳的照射下，泛着琥珀亮光，让人垂涎欲滴。酱类熟食，坦露微红的肌肤，诱惑着你的视觉，更兼熏香的作料气，使你的胃一阵阵无法按捺饥饿的潮涌，看一眼，便觉得唇齿留香。我不加思索的抽出一张百元大钞，买半只烤鸭，半斤拌豆皮，想象着把乳白色的豆皮装在四边形的白色盘中，上边浮着点缀的绿葱红椒，如大块的白玉上镶嵌的翡翠玛瑙，静卧在盘子中的金黄色的鸭子被淡蓝色小花骄傲的围拥着，等待着为心仪的有缘的食者献出自身的价值。这顿晚餐，肉食的蛋白和豆类丰富的钙质，足可以把一周的亏空统统大补回来。过了熟食摊位，紧挨着的是卖菜的领地，青菜鲜灵灵的带着水珠，水萝卜伸展着红色的腰身摆好了造型趴在地上，吸引着购买者的眼球。香菇戴着褐色的小帽，职业的微笑着等你去问询。透明袋子挡不住鲍菇丰腴的大腿，诱惑着你欲伸手去摸又不能不守规矩，欲望与压抑戏弄着你的极限。金针菇躲在鲍菇的身旁，偷笑着鲍菇的肥硕，乱颤的身体，抖搂掉一地奶色的小帽。脑海中幻化出一锅白褐相兼的菇宛如游动的水鸟，加一把黄色白色的玉米粒，似珍珠圆润耀眼，在配上切成片状的红萝卜，宛如白玉周围镶嵌了一圈红玛瑙，加入鸡汤料包，美的味道再也遮不住了，颜色张着引力，一碗别致的杂汤就这样走着看着挑着买着想着诞生了。我不禁使劲咽了一口唾液，为自己设计菜肴的天赋笑了。

       切开的西红柿，静静地躺在透明的盘子里，绿莹莹的葡萄似翡翠点缀在四周，仿佛泛着珠光。一盘长的团的花卷，心照不宣的叫着劲，等待主人食欲的检验。和装在玻璃器皿里的五色菌汤，蓝花盘中的金色烤鸭，白色四方盘中的乳白豆皮拌菜，摆放在一起，赤橙黄绿，格外悦目。哈哈，是到了开吃的时候了。月光嗅着鲜味，隔了窗帘照进来，在地板上留下斑驳的黑影，馋相毕露的望着桌上的美味。

       晚餐像是画在桌上，我拿起相机，拍下了这一生之中第一顿自己主动热情的为自己烧的饭菜。

   那屋电脑轻放《茶烟轻飏落花风》的曲子，和着色味俱佳的美肴，我忽然想，人生的色香味，岂止在这顿自己设计的菜肴中，苦辣酸甜，藏于其中，有时候生命的品味不也是很难调剂的吗。于是，在月影的陪伴下，我独享起来这难得的一餐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