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引我谈弘一
——因《伏龙寺弘一大师罗汉长卷》而起
刘晓林

西泠印社出版社出版的《伏龙寺弘一大师罗汉长卷》我品赏了一段时间，初时感到平平无奇。一日深夜当再次灯下翻阅，我不由自主啧啧不已、心悦俯首。

弘一法师的书法我见过数幅，而绘画则屈指即出。对于“二十文章惊海内”的李叔同先生我只能不见，与缘分无关。他那"无尽奇珍供世眼,一轮圆月耀天心。"之一生，九天居士也只能耳闻其流光、目睹其著录了！

据说《伏龙寺弘一大师罗汉长卷》绘于一九三二年农历三月，作画地点为镇海（今属浙江慈溪）伏龙寺。长卷画芯长八百九十厘米，高三十一厘米，共有一百位罗汉，长卷后部为弘一大师手书《佛说五大施经》。 影印较真迹略逊，然足以令区区心悟先生那了无尘滓、大化自如的风神！

“诸艺皆废，惟书法不辍。”这可能是李叔同先生谦辞，更可能是坊间的推测。今日我才知先生的绘画是如此的有味道，生机勃勃的味道。弃峥嵘圭角，以藏锋稚拙而行，转入雅逸恬淡与枯寂孤清——弘一法师的后期书法呈现了上述。如果说其书法向我们传递了自然的平和，那么他的绘画则向我们渗透了自然的绚烂。百位罗汉实在是众生的代表，弘一法师实在是艺术的天才！我见过不少人物画家的作品，但同这件作品相比能并肩而立的到哪去找？在偌大的画面上已全然不见为画而画的影子！他不顾及什么描，也不考虑什么锋，信笔写来行止自如。和谐啊！如同天籁。统一啊！犹似一体。笔下自有宇宙，万物有自己的“生活与位置”、“品行与与价值”。我在先生的绘画中发现了不以艺术家而居者才可以得到艺术的真谛——形神何需分那么清楚？主客何需分那么明晰？

从他的书法中我可以察悟到先生的修行，从他的绘画中我嗅到了先生的活脱。

我也有些时日没有动笔写写画画了，很多时候都在用心揣摩圣贤的“遗物”；不可否认，我会有意压置自己对艺术喜好直到不得不发。箭在弦上射出一下胜过百无聊赖的万千次，从事艺术与此是类似的。也许不出几日，我要在素纸之上涂抹了。有《伏龙寺弘一大师罗汉长卷》在我的眼前晃动，在我的心中激荡——我真的想涂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