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儿子进午餐。

我趴在桌边，瞅着他。吃米，夹菜。嘴巴吧唧吧唧的嚼个不停。

“很好看吗？又不是美女！”

“就美女好看吗？”

“恩？！”抬头送给我不置可否的眼神。

我安静下来，继续观赏。只是把眼神放松，漫不经心的。想，这小子有变。让我不轻易地测试一下他。

“下午和同学有活动？”

“也没什么，就是没事一起转转。”

“见美女也吹口哨？”

“为什么用‘也’？千年不遇的。”硬邦邦的神情。

“千年不遇的？”我笑着吃惊的问。

“恩？！”

“班里学校里没有？”

“ 毛毛雨。”

停下来，细细打量儿子。儿子的皮肤，不再是那么细腻。肤色泛油，皮肤的毛孔均匀的放大扩散。上下唇之上，涔出淡淡的黑色绒毛。下巴正下方，也多了几根屈指可数的稍微带些弯曲的应该称作“胡须”的东西。喉结开始突出。说话的声音也已经持重，就是笑起来的声色，都带着乌鸦般的重鸣。是的，儿子已经进入青春期。重又想起昨晚，儿子自个在家偷用化妆品，把自己的脸涂得嫩白。我假装糊涂的，摸摸儿子的脸，“臭儿子，真帅。”随偷偷帮他擦去漏在脸两边的化妆品。

“就那么喜欢美女？”

“傻瓜才不喜欢。”

我摸摸儿子的头。表示他不是傻瓜。

儿子一向沉静。像我一样，回家有足不出户的毛病。毕竟是男孩，不愿他这样。所以经常鼓动儿子外出活动。近期到是有些成效。每周末都出去会会同学。在我看来，这也是一进步。

最重要的是，能像今天这样，像一个正常的男孩一样，喜欢美女，更是我一欣慰。过去，每每玩笑的问及儿子说，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以后找什么老婆？儿子都会毫无兴趣的，反感的说，不结婚。就差说去当和尚。

我想深入的探探底。

“你的同桌很好呀，学习好，也漂亮。”

“没有水平，那也叫漂亮。”

“你不喜欢？”

“我怕。”

“怕她？怕她什么？”

“告老师。他说我是她第一个钻桌子底的男生。”

“钻桌子底？为什么？”我有些气愤了。

“我得罪了她，她就不让我回位。不钻桌子底，她就告老师。”

儿子的班主任，是一位接近50岁的女教师。标准的穷苦人民出身。爱劳动，爱集体。具有完全的无私奉献的精神。不苟言笑。严以律己，严以律人。她的主导思想就是：学生就是学习的。

“那你也不能钻。这是胯下之辱。”

“这是好男不跟女抖。这是我们班男生的处女（事）原则。”儿子把处女二字加重。

听儿子说，这是他们整个班男生的处世原则，我稍稍有些心安。只要不只我儿子，我怕什么。胯下就胯下吧。本就像垮下的一代。以后留着老婆教育就是。娘省心。

儿子饭吃了一半，我听的津津有味。我们这样交谈的透彻，是少有的。我想，也许是今天碰上他喜欢的问题了。

“班里没有漂亮的？让你们男生看上眼的？”

“悲哀呀！所以，我们班上课，大多数男生都提不起精神。出了班级，没有自信。”

“ 啊？为什么这样。”我长大嘴巴。

“缺少美女呀。”

“提不起精神，跟美女有什么关系？”

“说个笑话你听。我们班里的。”

我趴在桌边，歪着脑子，看着儿子一边嚼饭，一边讲故事。

“我们物理老师，你没见过吧，是个男的。”

“恩，没见过，怎么了。”

“他的课讲的还算可以，但是还是有男生睡觉。一次，他走到一个正在睡觉的男生身边，用教杆敲了一下男生的课桌。他没有醒。又敲了一下，他还没醒。他的同桌耐不住了。告诉老师说，老师，我有个办法，能让他醒。老师点点头，同样让他叫醒。你猜他的同桌用了什么办法？”

“用了什么办法？”

“他趴在他耳朵上悄悄说了一句话，他就猛的抬起头来。”

“他说什么了？这么管用？”

“他说，某某，有美女。”

儿子说完这话，嘴里的饭，已经像筛糠一样筛出了一半。我笑的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