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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近四十,在很安静的环境里,总喜欢想曾经走过的岁月,就象一个人,独自坐在刚收完麦浪的田间地头,对着广袤的大地...我只是想写一些别人没经历过,甚至忘记的那些往事,那些发生在渭北旱塬农村,70后记忆中的陈年旧事. .....

  撅苜蓿、挖蔓根 . ­

   月亮高高地悬在中空,冷冷的清辉静静地洒向田野.夜已深了,似乎能听到露珠滚过庄稼的声音,小麦刚刚返青,苜蓿一中指长,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长长的怪叫,给田野平添了几丝静谧苍凉.仔细看,一伙鬼鬼崇崇模糊不清的身影,在一大片苜蓿地,地头棚子跟前,蹑手蹑脚,探头探脑.而棚子里的打鼾声此时正一声高过一声. ­

   “嘘,往地中间快走,”领头的三利悄声对大伙示意.我头皮有点发悚,神情高度紧张,聆听着细薇的声响,心里十分害怕,一只手紧紧地拽着三利的衣服,跟他们一起闪到苜蓿地里.迅速地向中间走去,任凭露水湿了鞋子、裤管. ­

   “撅！动作利索点”.三利又提醒道.立刻,伙伴们四下散开,蹲下一把把撅下苜蓿,麻利地塞进早己备好的麻袋.好冰冷！刚开始冷湿气直钻手心,渐渐也就习惯了,于是在静悄悄地田野,传来了象似野兔吃草的声音,急骤.又如一阵疾风,遥远.­

   “咳！”不知谁嗓子发干,咳的这么不是时候,寂静的夜晚十分响亮.吓的我们魂都出窍了,差一点就跑,半蹲着四下紧张地张望,还好棚子那边没动静.“别慌,小心点！”三利摧促道“快撅,马上就走”.­

   “我把你们这一伙贼娃子,深根半夜,敢偷队里苜蓿！还不住手！让我认认都是些谁家的崽娃子！”不知何时,看苜蓿人（一般都是老头）如鬼魅般己站在我们跟前,刹时我们都象钉在那里,不知所措.“跑！”三利大叫一声,我们如梦初醒,立即往回撒腿就跑,“给我站住,不然抓住打断你们的狗腿,”屁话,抓住才惨呢！我毕竟小,跑不快,一会便上气不接下气,腿生了铅似的怎么也跑不动,何况还扛着麻袋,急中生智,跑进麦田趁着夜色立刻趴在地里,一动不动.倾刻间,露水打湿了脸,衣服,几丝冰凉俏皮地钻进衣领,象虫子在身上游走,浑身难受,这时那顾得上这些！心象捶鼓似还在突突跳！不被抓住要紧.帖着身子的旁边,一只手臂紧紧搂着自己撅来的大半袋子苜蓿.很快,伙伴们都跑前边去了,也许有了麦田的天然屏障,也许看苜蓿人老眼昏花,死命地从我身边骂咧咧追了过去,好险呀！­

   不久,我听到了骂声,哭声.刺耳,尖长,比猫头鹰叫让我更害怕.抬头远处却什么也看不见,不知过了多久,一切仿佛又归入常态,月亮也移到了西南.我等呀等,战战兢兢爬起来,己空无一人,连连打了几个喷涕,一哆嗦,全身顿时冷了起来,这才感觉到一只鞋早跑丢了. ­

   第二天我便知道谁被抓了,挨了打；谁从坡上跳了下去,扭伤了脚. ­

   苜蓿是饲养牲口的一种植物.蔓根是芥茉的根,也是一种植物.过去队上远处贫脊的地里专为牲口种苜蓿,近处用来碾麦子的闲置地种蔓根.蔓根从不看管,绿油油长势不错,我们拿铲子挖出根,用手抹上二把,削净张口就咬,硌崩、硌崩,脆脆的、辣辣的,接着绵绵地甜.偶尔撅些叶子回去,叶片上有刺毛,弄破手也是常事,煮熟吃起来涩涩的,没有苜蓿爽口. ­

   苜蓿里面杂七杂八非常多,需要认真捡.洗干净后,稍稍用刀切一下可直接和面粉烙饼,或搀在面粉里做苜蓿面条,下进锅里做各种面食的qiu菜,也可煮熟捞出来,放上佐料,调好做凉拌菜. ­

    过去每年从农历二三月开始,不论大人小孩都去“偷”苜蓿,几乎每天上演着似狗撵兔的闹剧.在我的记忆里,苜蓿菜、蔓根伴我走了很长很长的岁月. ­

    现在到了初春有些餐厅里,依稀可以看见己叫做苜蓿芽的凉伴菜.而蔓根我再也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