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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埜趣石膏山

文、清秋124

山西的石膏山，是一座蛮有特色的山，正因为这与众不同的特色，才备受瞩目。雄踞于太岳山北段，作为太岳山主峰之一的它，位于灵石县城东南，与介休绵山、沁源灵空山鼎足而立，是当之无愧的风景名胜。石膏山之名浅释是这样的，《春秋玄命苞》曰：“膏者，神之液也。”故石膏之意是指石中流出乳白色汁水，遇空气凝成钟乳石。盖因古人不解石灰岩层渗水形成钟乳石之谜，致有“膏山活石”之说，并演绎出观世音菩萨三十二化身之一的白衣大士在此山坐化归真，“感石滴乳，抱裹真身”的美丽传说。

石膏山知名于世，始自汉唐，盛于明清。汉唐时期，石膏山之知名实因灵沁古道而起。石膏山上的灵沁古道，西自灵石县仁义村秦晋古道上起首，东接古上党盆地。秦晋古道早在汉初即为晋地南北要冲，韩信伐赵、刘邦征代均取道于此。灵沁古道古时有着极为重要的地理位置，也是兵家必经之地。汉文帝刘恒从代邸迎归长安即皇帝位时，经过灵沁古道。民间流传着唐初刘武周、北魏孝文帝元宏、宋太祖赵匡胤等路经灵沁古道的种种说法。

　　石膏山上佛教兴盛于明清两代，流光中盛名日显。自明洪武八年,五台山僧道正云游石膏山，见此山风水甚佳，很是钟爱，于是在白衣大士像前立下誓愿，要在石膏山创建寺宇，弘扬佛法。四易寒暑下岩白衣庵落成。道正又请人布施山地于佛门，并立下契约，至此佛家落脚石膏山。名山有名人来润色自是一件美事，亦是雅事。史载：明末清初著名学者傅山曾于清顺治十四年秋携子傅眉慕名游览石膏山。逗留期间为石膏山留下墨宝:后寨门“义峰壁”石刻一处，五言律诗《义峰》一首，见收于傅山诗文集《霜红龛集》中，还为天竺寺题额“山林埜趣”，后人将此制成木匾，悬于天竺寺钟楼门额。“

　　石膏山上的佛教寺宇，自有其独特之处。任重远《四游石膏山记》中言：一是寺宇本身几乎全部建筑在岩洞之内,避过风雨，冬暧夏凉，岩洞天成，美景巧藏；二是其中供奉人物佛教占绝对优势，其它仅“殿阶两侧左为关帝小殿,右为山神小殿,阶下正中设一神龛,供奉皇天上帝。不似别处寺宇般释、儒、道三教呈明显合和之势。

石膏山景致极美，峰峦叠翠。载其每逢春末或初冬，山下春雨或秋风，山上白雪并萧寒，令人欣叹。假若之前不曾听得石膏山的传说和不谙石膏山的历史，我想我会滋生另一种感觉，编个自己喜欢的故事，取悦自己，亦取悦世人，更取悦千年静默大智若愚的石膏山。如果让我设想石膏山的形成，定是这样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彼时那位美丽的爱吃醋的山西女子因为心里对夫君的爱太盛，以至于有了误会，最后化成石膏山，用亘古不变的目光注视着心上人，也用梦埋葬了自己。悲情的色彩里，不知怎的，对石膏山的喜欢却更深了。原来，石膏山和我一样，都是爱做梦的人。

现实中的石膏山却并非如此，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喜剧，它以它的幽优雅之美点缀了山西，点缀了红尘，然素心淡定，并以沉默含蓄，安宁屹立，这种精神难道不是中国人千百年来的优良美德吗？

　　谈及石膏山的特点，作为太岳山的主峰之一，它有着相对独立的地质构造特征。天河、白杨河、二沟水三道水系把它和周围其它山峰隔离开来，彰显一种孤兀之美，就像一个有着特性的喜欢安静的女子，隐隐行于尘世，并不声张，哪怕俊秀也是种不喜被他人注视的娴雅。作为太岳群峰中一座比较孤立的山峰，石膏山坡陡山峻，南北走向的山势非常蕴藏着灵气，区域内断层出露较多，尤以西峰为最，形成壁立千仞的悬崖峭壁和大大小小的溶洞奇观。同时，因为形成溶洞的岩层为一套滨海相碎屑岩，石膏山的岩石又被今古人定义为“霍山砂岩”，独特的景色到底还有些什么不被人知的表象和内涵，真是不得不让人深思的存在。

　　登山拜谒，心也被石膏山的澹泊渲染了，似乎来此我便也沾了灵气，物以类聚的物，是我这种以“人”为定义的生物吗？这亦是石膏山哪怕想掩饰也掩饰不了的盛名。“四峰环抱，峰峰耸翠，有清清流水，千尺巨瀑；还有溶洞名刹，古道通幽；更有遍山红叶，杜松宝塔。”是的，这就是宠辱不惊的历史名山——石膏山。

“千年古寺洞中藏，半崖松柏依云栽”。倘说石膏山的美是它的一个显著特征，其实是片面的，因石膏山还有一个非常值得称道的特点，石膏山的山水风光呈强势差异组合，是大院文化、宗教文化的理想互补资源。石膏山还有“油松之乡”的雅称，杜松和白皮松则是石膏山特有的风景树种，具有观赏和经济双重价值。同时，空气清新也让石膏山成为人们避暑度假的理想佳处。石膏山主峰有天工削出一块高约三四百米，宽约二三百米的断崖绝壁，绝壁面向南，东西两翼延伸回抱，形势若一只横躺着的巨大金元宝。元宝腹内的断崖间，自下而上分布着三层石灰岩溶洞，下岩和中岩尤大，长宽高均在数十米之间，石膏山的寺庙便全部建筑在这些天然的溶洞中。不入山中，很难见到寺庙，这真是极具特色的一种建筑风格。

并不扑朔迷离的石膏山，俊秀中透着种大智若愚的睿智。石膏山的上中下三大岩洞中，下洞最大，洞内寺院毁于战火。中洞有“天竺石刹”，风雨不使殿宇佛像色彩鲜艳，历尽沧桑，依旧金碧辉煌。寺旁有让人叹为观止的龙洞、钟泉。石膏山景观的最大特色就是人文景观与自然景观的高度交融，且以自然景观为基础。其佛寺建筑最早建于一千五百余年前的北齐，有据可查的历史可追溯至六百余年前的明初。从古至今石膏山上的佛寺始终建筑于三岩溶洞之内，不被风吹雨打，远观不见，近看方现。这独特景观为石膏山之特色，称为“梵音洞天”。在“梵音洞天”周围，分布有石膏山古十景，多为自然景观。膏石叠翠是十景中著名一景。相传“为白衣大士涅磐处，感神下流石液，干结坚石，抱裹真身，中留一口，大如碗，垂千余年，至乾隆时，口尚未闭，今已闭塞不见真身。此石为神石，人若诚心拜祷，将此石取回以炭火煅炼纯熟，研为细末，用红白糖冲服可治一切寒火杂症。”余景为莲池净泉、龙潭神泉、罗顶松涛、树塔玲珑、云路横空、回顾柏龙、天门壮观。茅庵洞天是白衣菩萨修道所在。洞口向东，名曰朝阳洞，又称天然洞。洞内有石泉名菩提泉。泉水四时不竭，“人若常饮此水，能明心见性。”后一窑名禅定窑。钟泉澄澈景之钟泉在铁佛岩下里许，系地内铁钟一口，钟口仰上。水在钟内，不见来去，四时泓然，不涸不溢。湛清味美。昔有一僧至此，言说此水与西方八德池中水味相同，必是佛由西方运来，故又名曰：“八德钟泉。”钟之来历，年久失考。相传有二兔抬钟上山献神，至此遇人冲破，二兔丢下就跑。此话虽系传说，然按此钟之重量，此山之崎路，非得神助，人力万难运上，至此岂非怪事！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让人叹为观止。返璞归真更是人类的一种精神境界。于此造诣何止是人类，更是大自然一切物种的理想境界。幸而，石膏山有所悟、有所得，亦有所修和有所恒，它开化了。那么我呢？我的愚昧要到几时才可终结？苍茫的石膏山，还有一种让人恋恋的所在，那就是石膏山的红叶了。石膏山的红叶确实与众不同，它是解意的红叶，是有感情的红叶，是相思的红叶，它隐藏着一种世事沉潜历练后的淡淡相思，是一种经年守望后的无悔期待，亦是静默的石膏山安宁性格的再现。谁能若它作此豁达的出世之思！至于那些尘封和未被尘封的故事，铭记着多少光阴的痕迹。

石膏山是个小家碧玉吗？她轻轻浅笑着，低头的间隙里偶尔调皮的抬头，有那种婉约的表情，小心地迎视着世人欣赏的深情眼光，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子，自在深闺无人识吗？今天的石膏山，早就不是小家碧玉了，她已然成为一位见过世面的大家闺秀，娴雅安宁，秀外慧中。回眸过去、身处如今、展望未来，山水石膏山正用它千年惯有的沉默，为三晋大地增光添彩，耕耘着，努力着，使自己在光阴的流逝中永葆青春并溢彩流芳！

20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