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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枝的老人

当人们都还沉浸在新年的喜悦里时，父亲早已拿起枝剪走向果园，开始给果树“剪发”。

我家盛产各种水果，百十棵果树全靠父亲一人修剪，劳动强度特别大，所以每年过完大年初三，父亲忙碌的身影便活跃在一棵棵果树前。一把弹簧枝剪，一把锯齿就是父亲家什。“咔嚓咔嚓”的剪枝声交织着父亲的歌声，让原本枯燥的劳动变得有趣多了。田间只要有了第一个人劳作，人们便陆陆续续收起贪玩的心，投入到剪枝工作中去，父亲永远是勤劳工作的第一人。

父亲一开始剪枝，我们满街风跑的日子也随之结束，换下还没穿够的新衣，到果园里捡树枝，树枝大小长短不一，捡起来很费劲，我们钻在树下，树枝离地面近，我们几乎是在果树底下爬着捡枝。有时候捡完树枝我们会站在树下看父亲工作：只见他把树枝繁茂的枝条一根根剪断，只留几个粗大的主干。我问父亲：“把枝条都剪掉果子不是也跟着减少了吗？”父亲哈哈大笑说：“只有剪掉虬枝，才能保证主枝的营养，不但果子不会减产，而且还能保证果子的质量。”父亲的话是正确的，每年我们家都会收获各种美味的水果，它们并没有因为父亲的修剪而损失数量。

我们不懂修剪，只好帮忙捡树枝，一天下来我们哀怨四起：姐姐说她的手被扎破了，妹妹说她的脸被刮伤了，弟弟说他的鞋底被玻璃碴刺透了，我指着被挂得不成样子的头发和衣服也没少埋怨。我们只顾发泄心中的不满，却忽略了父亲，他一天到晚爬高上低，手上的血道子早已凝固结痂，还往往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可是他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更没有抱怨过一句，为了能让我们早些回家，他一个人负责装车和拉车。当时家里没有拖拉机，拉树枝全靠人力。父亲把捡好的树枝都装到车上，在车身正前系跟绳子，然后跨在肩膀上，双手扶辕，肩膀和腿同时用力，拉动车子向前行驶。遇到上坡路时，他提前跑步加速，快到坡顶时，他双腿紧蹬地面，身体用力前倾，每次回到家父亲都是满头大汗。为了能让我们多玩一会，他宁可自己受点累。

又到了给果树剪枝的季节了，父亲又拿起了那把老剪，开始给果树“理发”了，只是果树下再也没有人为他捡树枝了，母亲说父亲总是边修边捡，好在现在果树所剩无几，父亲的工作量不再繁重，却依然忙个不停，只是那个剪枝的老人白发一年比一年增多，皱纹一年比一年深刻！看着被父亲修剪过的果树重新精神焕发，我仿佛看到了挂在枝头的累累硕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