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诗必须注意诗歌的音乐成分（《诗歌韵律学》笔记27）

兼评宁家珍译诗《西风颂》

我很欣赏宁家珍大姐所译的雪莱《西风颂》，她译的时候不仅忠实地再现了原作的意思，更重要的是她兼顾了原文所包含的音乐成分，也就是诗歌的韵律成分，使人欣赏诗歌的时候明显地感受到了与原作类似的音响效果，我评论说：译得好，合乎汉语诗歌韵律特点！宁家珍大姐回复说：“ 这仅是诗歌的形式，重要的是译文要完满地表达原作，这后者我深感不容易。”

可是我认为恰好相反，内容是容易还原的，难的是诗歌的音乐形式与其内容完美结合的技能。

诗歌形式是容纳诗歌内容的容器，就像人的外在特征包容了他一切物质的精神的东西一样。对于诗歌来说，形式就是内容的一部分，甚至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因为那一部分刚好就是它的核心，这一核心就是它的语音成分，而诗歌与散文的区别就在于从语音上去区别它是否具备音乐性的东西。译诗如果只注意原文的意思，而不努力再现原文的音乐特色，那他译的东西实际上是扭曲了原文的主要功能，这就象，人家要你把西文的画拿来看，你拿来的是一番文学的解说而不是绘画本身，人家要听一段外国的音乐，你却把音乐译成了你的中文解释。我们中国自五四以来就开始犯一个毛病，大多数翻译家都把外国诗人音乐效果极美的诗歌作品译成了散文，去掉了原文中的音乐成分。试想想，诗歌之所以为诗歌就是因为诗歌所拥有的与散文所不同的韵律优美的音响效果，这就象瀑布，它的美就是它的水从高处一泻而下所表现出的水流量的气势与声音的恢宏气势。要是没有了这瀑布，只是存在那一高度的岩石或山体，你所欣赏的瀑布也就完全失去了欣赏的意义，那与其说是欣赏瀑布，不如说是去看岩石。中国的新诗发韧于译诗，就因为译诗的拙劣才使得中国新诗步履艰难，没有认真研究诗歌本质的作者只能象无头的苍蝇乱撞一气，能给汉语的白话诗带来什么好处呢？只能是诗歌的散文化，只能说汉语文体中不存在诗这样的东西，诗就是散文，诗就是与散文一模一样的东西！爱诗的人在从白话文中找不到韵律的乐趣时就只好钻进文言古诗中支感受诗国曾经的辉煌了！所以，有眼光的诗论家就说：中国新诗发育不正常，完全是翻译家惹的祸！小心啊，翻译家！

原文的韵式为ABA BCB CDC DED EE，对汉诗诗歌熟悉的人可视这样的韵式为ABABCB    CDCDED    EE，这适合汉语诗歌的朗读特点，英语诗歌的朗读是靠音的轻重长短及声调的声降来配合韵律的音响效果的，汉语诗歌则几乎完全是靠韵律本身的特点和协助它行进的音节来实现其优美的音乐效果的。所以译者就干脆利索地取AAA BBB CCC DDD  CC的韵式来译原诗了，这种韵式是最适合汉语诗歌特点的韵式。细心的人会发现，单是AABB式的用韵，由于换韵太频繁会造成拗口、紧张、同韵的期待落空等的负面影响，但如果换成AAABBB三个以上同韵诗行的反复出现就会缓解这种感受，增强诗歌的音乐效果。

[英译中]《西风颂》 雪莱作宁家珍译

               Thou on whose stream, mid the steep sky"s commotion,

                Loose clouds like earth"s decaying leaves are shed,

                Shook from the tangled boughs of Heaven and Ocean,

               Angels of rain and lightning: there are spread

               On the blue surface of thine a?ry surge,

               Like the bright hair uplifted from the head

              Of some fierce Maenad, even from the dim verge

              Of the horizon to the zenith"s height,

              The locks of the approaching storm. Thou dirge

              Of the dying year, to which this closing night

              Will be the dome of a vast sepulchre,

              Vaulted with all thy congregated might

              Of vapours, from whose solid atmosphere

              Black rain, and fire, and hail will burst: oh hear!

       你的急流在骚动的高天迁徙，

       云彩像大地的腐叶一样漂移，

       纠缠着树枝与天堂和海洋脱离；

       你成为天使般的大雨和闪电，

       剧增了那本来就蓝色的海面，

       如狂女明亮的头发在头部浮现。

       你从最遥远又最模糊的天穹，

       到处飘流一直抵达九霄空中，

       欲卷来一场雷雨随着你的行踪；

       你唱着葬歌对将濒死的一年，

       密集的黑夜你成为他的边沿。

       这里面有你那万均之力的欢宴；

　   那是你的浑然之气向他们前迎，

       黑色的雨，冰雹和火焰：啊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