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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妻忧我喜话菜地

出身农家的我自小跟父亲学种菜，长大便有侍弄菜地的癖好；跻身于工薪阶层以来，业余时间既不愿呼朋引伴参与“围城”，又自命清高未屑无事海侃神聊。唯憾身乏“辟谷”之术，每日三餐仍难免俗；故常于琳琅满目但要价高昂的时鲜蔬果摊前，“足将进而踟蹰，口将启而嗫嚅”。悻悻然归，又遭老婆几句奚落；气急败坏之余，便愤然重操旧业，当起了挥锄抱瓮的“灌园叟”。

天道酬勤，此言不诬；种菜虽然辛苦但也乐在其中：你看那袅袅婷婷的四月豆，葱茏的藤棚下满垂着鼓囊囊的荚儿，粉色小花虽不大香，但也招蜂引蝶点缀春光。茂盛茁壮的丝瓜蔓儿爬墙上树展叶着花，又为盛夏奉献几许鲜肴一片清凉。更别说深秋的番茄红似玛瑙，隆冬的甘蓝绿如翡翠……一旦收获尝新，真赛逢年过节；孩子手舞足蹈，老婆喜形于色。其中天伦乐趣，若非身体力行岂能尽享？

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的是在共青城里种菜，改革开放后这座鄱滨新城真是日新月异；别看今天还满园芳菲，不定明早就“建房征地”。七年里我家菜地就三度迁移：头一次装管道煤气，校园北角门外那块生机盎然的萝卜白菜地开肠破肚面目全非；第二次盖实验大楼，操场边一大溜花繁叶茂的冬瓜丝瓜辣椒埋进黄泥坪里；第三次碰上建行奠基，下水道正开过我那几畦丰收在望的四月豆地。另辟一处新园至少要辛苦十几个星期天或半个月假期，这些时日总伴有老婆的声声叹息——她惋惜她那份苦心的“小农经济”，我却暗地里为共青城的“深圳速度”啧啧称奇。这样的经历恐怕不是人人能有的，写在这里题曰《妻忧我喜》。

（1995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