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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人
我从地球上的一个村子来到另一个村子已经十二年了。然而我还可能将用更长的时间在这个村子里呆下去,与之融合。
村子不大,不过几百米方圆。可是,在“村子”前边加上一些定语的话,这“村子”又变得又长又大了。它是一个由省会城市直管四个县级市之一的市经济开发区所辖的村子。这样有特点的村子当然会注定了“村里人”特有的风格。
以前,只要有村里户口的,都能分得“半亩”的口粮田,听说这“半亩”的数量维持了几十年。村子周围林立起的商品房、加油站、企业。。。正在吞食侵略着为数不多的土地。现在的一些新生儿,一生下来只有户口却分不到田地了。近水楼台的村里人,抬起一只脚,就迈进城里做工去了。仅个体跑运输的就分了好几门类,有开出租车载客的,有在建材市场送货的,还有开大巴专门去景区观光的。这些人大都属于家里的顶梁柱,三四十岁的样子。岁数再大一些的五六十岁的人也大都不会选择去做“苦力”,或者去村子周围的建筑工地上去“看场子”,或者去工路上管理花草,干些轻闲营生。
村里人很有意思。
村子里盖了两批居民楼,早就有一批村里人已经搬进楼房里去住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村里涌来了一批外来人,而且呈现出越来越多的趋势。他们成了那些搬进楼房去住的村里人闲下来的老房子的“住房人”。炎热仲夏的傍晚,一些恋家的中老年夫妇,手里摇把大蒲扇,再提只小马扎,一路扇摇着不由自主的脚步就蹋到老房子门前来。在老邻居们早已摆在胡同口的牌桌旁坐下来。这时候会有老邻居打趣:“放着有空调的洋楼不住,跑到我们这破家里来干嘛?”“破家,破家值万贯,谁说是破家?还是老房子住着舒坦。”这话即有对老房子的留恋也是对仍住在老房子的邻居的安慰。人们拍打着蚊蝇,或抬头看一眼绕灯而飞的金牛或飞蛾,亦或看一只从电线上哧溜而逃的老鼠,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只有在老房子周围才漫撒的气味。不时的有打徉的小贩或下中班的“住房人”叮呤车过,人们这才挪闪了马扎让人侧过而去。这些“住房人”却用各种方言味的普通话与村里人打着招呼。其实村里人听着最好听的语言当然也是“普通话”了。然而,他们自己却不说,尤其是他们之间交流的时候,他们习惯用当地非常土侉的方言,这方言尽管连自己嗅起来都似有一股下水道的味道,但他们还是习惯这样说。只有出了门进了市,在他们单独和“外人”交谈的时候,才可以拿出带着老房子味的普通话来。要是两人同行,其中一人用普通话与外人说话,人家走后,另一人便对他说,“行啦,别撇啦!”这是因为听着对方这样说话别扭。村里人这一点很固执,自己不“撇”,也限制自己的孩子“撇”,跟着自己说了十几年方言的孩子出去上学没几天,竟带了一口普通话回来,村里人一样要说“别撇啦”!被指责的半大孩子会红着脸很不好意思起来。可面对一开始便到远离方言环境的学校里读书的孩子带回的一口纯正并流利的普通话时,村里人会听着很习惯,并觉得很洋气并称赞了。
村里人很和睦。这一点是最无庸质疑的。东家人锁上门会经常把钥匙放到西家去。西家的主人接过东家的钥匙也常常显示着非常自然而理所应当的样子,完会不会生出“城里人”的顾虑来。西家的孩子无人照看时,也会很自然的送到东家来,吃喝拉撒一股脑交由东家去管理,东家可把西家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在孩子犯下错误时,一样的训责。东家回来只顾领走自己孩子便是,完全用不着拿什么方式刻意去答谢人家。
天不亮的凌晨,突然下起小雨来,南家的邻居站到房顶上喊叫:房上晒着麦子的快起来啦!一遍没有回应就再喊一遍,再喊两遍三遍,真到房顶上站满了晃动的人影。这时候房顶着响起“刮扒”声,装袋声,压塑料布声,风声雨声还和着男人们的粗口声的精彩交响曲。这粗口是冲着第一个叫醒大家的人来的:叫明鸡儿似的,闲着没事,搅了大伙的好觉。那人便还骂,得了便宜卖乖,你有本事别起来呀。这话写出来比较文明,但加上男人间的粗口就丰满多了,也生活多了,比起那文绉绉的普通话来都感觉充满了诗性的光辉。
村里的老年人爱做忆苦思甜的饭,菜园边种上几株“扫帚苗”,把初夏时的嫩芽摘下来洗净了蒸“苦累”。这苦累吃起来并不好吃,但北家的邻居端过来“非”得让你吃,你抹不开面吃上两口。她站在你眼前等听你夸赞呢,你却实在的说“难吃”。北家邻居“夺”走你手里的碗,说着男人们一样的粗口话:拉倒,下次再叫你吃才怪,悻悻地走出院子。
村里的女人。
村里的女人是指一群留守在家里或做着短工的中老年女。村里的女人爱聚众闲谈。她们起的比枝头的麻雀还要早。头可以不梳,脸也可以不洗,便不可以不说上两句话。坐上饭锅,拿把扫帚便扫起小院来。村里人住的密集,庭院并不大,三两下就都扫到院外来。又好象是不约而同似的,三三两两的一下子同时就聚到了门口,两只手拄着扫把柄,斜倾着身子,下巴拄到摁着扫柄的手背上。很自然的就聊了起来。声音渐高,眉飞色舞,指手划脚。聊婆媳,聊庄稼,聊孩子,聊物价,聊听来的一些故事,如一家行善的老头死了后连檐前的燕子都跟着走了等等。村里人尊孝道,并以“燕子”为吉物,连檐前的燕子都跟着飞走了,可见其后辈做事多么的差劲。聊着聊着“呀”的一声,才想起火上坐着的锅来。丢下扫把慌忙地跑回家去。
也完全可以不做早饭的。走出胡同不远就能来到街上,街上有卖各种早点的摊铺。金黄的油条,外酥里鲜的馅饼,油炸麻花,芝麻烧饼,豆浆、稀饭、豆腐脑,应有尽有。但会过日子的主妇们一般舍不得花钱让一家老小都到街上吃去。或者是怕成明天自己“不在场”时别人的“聊点”:谁谁家的媳妇“太懒”,“太想得开”,“守着买楼的饥慌不还,大吃二喝。”太怕造成这样的影响,因为凡事经这些妇女们一聊,便很会“影响”开来。但村里的女人也很会为自己找任何“理由”,“孩子该考学了,没有胃口吃饭”,“他这两天太累”,“天太热了,厨房里电扇又坏了。”或者说“这两天不待动”。这些堂而煌之的理由,就象甲见了乙远远的提回了油条豆浆烧饼的也跟着一起打圆场:可不是嘛,我这两天也没做饭。完全忘了前两天说过的话。
只有村里几个相熟的女人聚在一起时,空气里才会活泛起快活的气氛来。这些快活又总与些段子有关,时间久了,你会发现,村里的女人们很乐于玩味这些段子,常常把人引诱到这些段子中来。无论是看到一人给自行车打气,还是闯入一家在家睡觉并不关门,看到人家还把衣服撩到了肚皮往上,她们都会把和“事件”一点不相干的“香油”“面仗”等物品联系到一起,含沙射影的起哄取乐。被取乐的人也并不脸红耳热,也只是混入其中,以牙还牙。空气里流动着快活的风。但是当得知谁谁的男人有了绯闻,并这绯闻已成事实的时候,当事女人也并不隐晦,只不过这笑声变成了哭骂声,其他女人面对她说出些“费他的劲,早死”之类的恨话来。当事女人抹一把眼泪,恨恨地说:“不过了,买一条五百块钱的裙子去!”但多少时日过去后,依然见那女人身上穿着极便宜的休闲衫。
村里剩下的那批人也要搬进楼房了,但他们依旧怀念家门口的那点土地。在设计着自家的装修方案,算计着买什么价位的物品时,还不时的想:到时候,浇完地,锄完草,把沾满湿泥的鞋巴直接脱到楼下的小房里去,冲了脚再上得楼来。她们说这话的时候,我想像着,她们挽着裤腿上楼的情形:打开严密的防盗门,“啪”地一声,门自动就给关上了,门口一字摆开着崭新的托鞋,双脚伸到其中的一双里去,再从冰箱里取出一听清凉的饮料,在松软的客厅沙发里坐下来,正冲着电视摁一下摇控。就这样,村里人各自己回到各自舒适的家中,空气中那快活的风再也难以流动起来了。
赵凯 评论 (评论时间2009-07-13 18:27:00) | ||
很标准的散文,发表在刊物上就可 |
诗赋绽芳蕊 今来觅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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