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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文
本栏所称的散文,是指以抒情、记叙、论理等方式表达,不讲究韵律的现代散体文章、随笔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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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些日记给父母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访问量:900        作者:含羞草        发布:含羞草        首发时间:2013-10-01 07:50:51
关键词:中国诗赋网
编语:
         有人算过一笔账,就按我们的父母能活到75岁,以我们每年回家的次数,乘以平均每天在家呆的天数,那么从现在起,我们还能拥有父母多少天?

我紧张的估算了一下,以我现在每年回家三次,每次平均在家呆两天,我父亲现年68岁,母亲66岁,那么我仅能拥有父亲42天,母亲54天了!

这是一个可怕的算法,又是一个切切实实的算法,数字一出来,觉得好吓人啊。更何况我的父母现在已是多病之躯,他们晚年生活的那种心境并不舒畅。我的心中便多了一本日历,用来记录我和父母相处的日子,我在心中奢求,让这些日子再多一些吧。

2013119日,农历的腊八节。

这一天恰好是周六,我并没有早起为孩子熬一锅稠粥,孩子不上学,在床上睡得正香,我也懒在床上不起。在烦忙中,能有一天闲暇,能懒在床上睡觉便是过节。我虽这样想着,但总有一股思绪挥之不去,那是腊八粥的浓香,和母亲忙碌的身影。在我们儿时,母亲总是在腊八的前一天晚上就泡好各种豆子,也泡好粉条,农村里的腊八节很当个节过,勤劳的母亲都会早早的起来,为一家人熬一大锅浓香的粥,让父亲去街里割肉,炖一锅白菜土豆粉条的杂烩菜。那时的腊八节就过得很像个样子,母亲看着我们狼吞虎咽,蛮有成就感的。

岁月经年,母亲怎么就病了,病了的母亲一年不如一年,有人为母亲熬一碗腊八粥吗?

就给母亲打一个电话,一听母亲的力气就不足,母亲说她正躺在炕上歇着。给母亲电话,她总是往好处说,这一“躺”,就说明母亲现在的状态不好。我说,妈,我这就回去看你。母亲说,别来,别来,过年也没几天了。我口头答应着,车还是开向了家的方向。

见到母亲身躯清瘦,脸却是肿的,从炕上下来,站也站不稳的样子。我的眼睛一闭,转过头,两行热泪就流了下来。我非要带母亲走,陪她去看病,并住在我的身边疗养几日。

跑了几次医院,母亲的病情有所好转,她非要回家。我极力挽留都不行,母亲是严重的农村老太太的思想,她永远为子女着想。再不走,就过年了,说大过年的,要是住在闺女家,让去拜年的人看了会多想儿子的不是。

弟弟便来接她,我略有失落的感受着,母亲依靠着儿子,有儿子的地方才是自己塌实的家。

2013213日,正月初四。

是我每年春节回家的日子。从2010年起,由于我们住进了楼房,就顺便在初四回家这天把父母接到我家来小住几天。父母来的时候,每次都撇不下我那和我孩子差不多大的侄女。她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奶奶去哪,她便愿意去哪。由于今年新交规出台,车不能超载。母亲便说,年前刚从你那回来,今年就不去了。母亲不来,父亲也便不来了。侄女和我女儿玩成一片,难舍难分,只把她一人带了来。

在我家玩到寒假要结束,我弟弟又来接她。

弟弟坐在沙发上,沉默良久。我对这个小我五岁的弟弟宠爱有加,心中总拿他当个小孩子看,他一人供养着年迈的父母和两个年幼的孩子,年纪不大,黑发里竟杂生了白发出来,我看着很是心疼。

弟弟常年起早贪黑,赶集卖货,幼时一张白净俊俏的脸被风吹日晒的黑皴皴的,一家人的重担压在他一人肩上,他身上穿的也是极便宜的衣服,整个人的状态透着与他年龄很不相称的沧桑。

弟弟突然对我说,提前为妈洗张照片吧,看着今年的状态很不好。做好了就在你这里放着,到时候不抓瞎。说完他低下了头。

我能正视母亲的病,开导弟弟说,以后多顺着妈。

父母年轻的时候,很少照相,尤其是母亲,从小家里就穷,又从未出过门,家里一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都没有。母亲也曾看着别人的旧照片这样讲,以前她也是梳两条又粗又长的大辩子的。只可惜没有照过相。

我买了相机后,为父母照了很多相,让他们在老年弥补了年轻时的缺憾。弟弟让我看着选,我也有些为难,我有相机的时候,母亲已经病倒了,母亲的相片大都一幅病容,而且,他们都是冬天来我这里,更多的照片都拍摄于冬天。弟弟选半天也为难,就又推给我,说还是你看着选吧。弟弟轻轻的关上门,他怕门外的侄女听到,回家跟母亲走露了风声。

去年春节时带父母去植物园,满园的郁金香开得正艳,让人仿佛至身于画中。当时母亲看到这样的美景,很是赞叹不已,非常高兴,感觉自己真是开了眼。母亲那时候也病着,由于天天吃药,脸也肿着。总算挑出一张她和侄女的合影,母亲带着温和而自然的笑容。我把这张照片拷下来,拿给照相店的人看。

我说,把这张剪一下,做成黑白的。年轻的女店员抬头看我一眼,说是做,还没等她说出那两个字,我赶忙打断她,说是。女店员又问,加急吗?我没好气的说,不急。

两天后我去取照片。在我看到母亲照片的一刹那,还是被惊到了,黑白就造成了一种氛围,仿佛母亲已经离我而去,我把自己亲手拍摄的母亲微笑的照片装进袋子,走出店门,我禁不住的潸然泪下。仿佛离这一天真的不会遥远。善待母亲似乎成了迫在眉捷的事情。

201396日。

我在上班,接到母亲的电话。母亲一般是不愿“麻烦”我的,在她年老的时候,这是她用的最多的一个词,她总是说麻烦别人。母亲小心的问,明天是周六,我休不休息,她想上我这儿来看病。我知道,母亲主动提出上我这来,一定又是她在村里看病没有起色,心境绝望的时候。我说,妈,行的,你什么时候来都行。听母亲说话有些费力,但当她听我肯定回答后,很是高兴,忙补充到,不能天天耽误你,,明后天你休息时带我去,让你爸也跟着,平时让他陪着我看就行了。听到父亲也来,我自是很高兴。

现在,我迎接父母到来就像父母迎接我回家一样,我会提前做好多准备,晚上会激动的睡不着觉。我和孩子一起搞好卫生,又发了一盆面,想明天早上为父母蒸一锅包子。第二天我五点就起了床,计算着包子出了锅,也就该去车站接父母了。包子熟了两锅,弟弟打来电话,说没买上早票,母亲他们要中午才能到。我有些失望,没想到起大早赶了个晚集。

天还早,干脆再包饺子吧,边等时间。

97日,周六。

中午时分,我和女儿站在出站口,来来往往的人流,找一个人就像大海捞针。新的出站口设计的很先进,人流被电梯带上来,像涌动的潮。终于看到父母那熟悉的身影,父亲背着一个大包,父亲来永远都背着一个大包,里面有自己种的蔬菜,还有新摘的玉米。我不忍数落父亲,这么大老远的。

我也疏忽了,我休息的时候,医生也休息。母亲也说疏忽了,只想着不耽误我。周一我便请了半天假,陪母亲去了医院。母亲本是来看腿脚和手麻的,结果一做检查,又查出很严重的冠心病。医生的意思是让住院,父母异口同声说,不住,不住。我也只好顺了她,开好七天的药,每天来医院输液。

这些天,得感谢老杨。我天天上班,他天天带着母亲去医院输液。中午给他们做饭。

液输了几天,麻木不见好转,胸闷憋气现象却好转了许多。可母亲并不高兴,她着急说,她主要是来看手脚麻木的,冠心病倒不害怕,利索一下死了倒省事,腿脚麻疼,影响走路,有时候没有知觉,连拖鞋走丢了都不知道。

母亲在我这里住着很是小心,心里老想着干活,又力不从心。想做饭,又不知我们的口味。母亲是一个很自觉又很谨慎的人,她时刻提醒父亲,烟灰别乱弹,看完了书别乱放,杯子别乱用,上楼要换鞋,简直事无巨细,仿佛他们不是来女儿家,而是到了外宾家。她自己有肛窦炎,担心自己占用厕所太久,尤其是怕老杨起来上不了厕所,母亲在这些天,天天都去楼下的公共厕所,下了五楼,再上来,得躺在床上缓半天。

母亲有了精神的时候总是爱给我拉些家常事,有些事,母亲已经说了近百遍,就像闫顺开的小品,给孙子讲“一张粮票的故事”。母亲的家长往往也是一环套着一环,讲这一环,经常得从另一环的开头讲起。母亲是一个地道的农村妇女,没有多少文化,她的心里装的全是这些家事,无尽无源。有时一听母亲又要从头说起,我会忘了顺她,而打断她,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情来,母亲就不说,沉默起来的样子有些失落。

9月的天气舒适了一些,褪去了炎夏的酷热,也没有深秋的清凉。老杨天天催父母下楼转圈,他经常说,你们没事出去走走吧。有天接孩子时,顺道也拉上我父母,是想让他们顺道去赶上庄集。上庄村是全国示范小康村,村里保留着古老的集市,上庄的集大,商品又全,极大满足了周边居民的生活需求。

我年迈的父母缓步行走在上庄的集市上,浏览着。父亲看到一个卖鞋的摊前,一个女孩买走了新鞋,直接将旧鞋扔在了摊前。父亲看了看那鞋,一点都没坏的样子,觉得就这样扔掉实在是可惜,现在的年轻人啊。父亲走过去就拣起那双半旧的板鞋,准备带回家。母亲制止他,意思是怕老杨笑话,或让这边的人看不起(自从我结婚后,父母称我婆家的人都为“这边”)。但母亲看那鞋确实一点也不坏,也就默许了父亲。但是她向另一个摊点要了一个袋子,把那鞋装裹了起来。等老杨接了孩子又来接他们时,也没有发现父亲手里拿的是拣来的旧鞋。

晚上我下班,父亲拉过我女儿,让她试一双鞋。女儿就试,我问哪来的鞋,母亲才说了如上的经过。我终于瞥一眼父亲,又制止了女儿试鞋,我对父亲说,扔掉,现在还不至于买不起一双鞋!父亲说,哎呀,一点不坏,拿回去让宇晗(我侄女)瞎穿。我说,我给宇晗买双新的。当机立断,我把父亲拣回来的鞋直接拎起来扔进了垃圾筒。母亲也在旁边唠叨起来,看怎么样,不让你拣,不让你拣,你非拣。父亲坐在桌旁抽烟,一句话也没说。

很二天,我照常去上班。在班上,我反思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我现在看不起父亲拣回一双旧鞋,还不是在向没钱的父亲显摆,我现在挣着几个臭钱,能买得起一双鞋。父亲是生于四十年代的人,他节俭一生,不偷不抢,靠自己的汗水在地里滚八瓣供我念书,否则我哪有机会挣现在的几个臭钱。而父亲现在老了,刚刚拿到政府每月五十块的养老金,他已经感激涕零。我“蛮横”地就扔掉了他拣回的一双旧鞋。我“蛮横”的态度对父亲是一种伤害,我反醒着自己,深深的自责。

晚上下班,我一开门,见门口一大袋子芹菜。我便问母亲,谁买的菜,怎么放到门口。有了上次鞋的事,母亲看着我欲言又止。父亲还是抽烟不说话。原来是这样的。今天输完液,他们又去街上转,看到卖芹菜的,摊前围了好多人,一问才知道芹菜便宜,一块钱一斤,待他们挤进去,已经没几棵整齐的了,人家说大叔大娘,这几棵你们包圆吧,旁边这些单根的也全搭给你。父亲动了心,想买又迟疑。最后还是买了回来。母亲边走又边叨叨他,没准回来还得挨说。果然老杨回来后,说怎么买这么多芹菜呀,他又掐了掐那些单根的,随口说了句,这也老啊。我母亲赶紧去择那芹菜,将那些嫩的保留了下来,那些老的全部装了袋子,准备下楼时当垃圾扔下去。还没来得及扔,我就回来了。

我再也不能给父母任何有暗示性的态度,我把袋子提进厨房,把芹菜全都倒出来,我说留下来吃馅吧,芹菜又是粗纤维,人们还特意吃野菜呢,何况是种植出来的芹菜。父亲一听,显得特别高兴,说明天他给拾掇馅,包饺子吃。

母亲洗完澡出来,她自己要剪指甲,结果手麻没有多少知觉,眼睛也看不清楚,总也剪不成功。母亲生气自己的无用,样样事情要累人。我在她身旁坐下来,捧起母亲的脚,给她打理整齐。母亲常常埋怨父亲不讲卫生,来了我这,让我管着父亲,催促他洗澡。人老了,身子沉,我说对我爸不能一下要求太严,就让他两天洗一次,有时候三天洗一次,在他不洗澡的日子,我会端一盆热水到他跟前,让他泡脚。我按他平时穿的鞋号为他买了一双轻便的鞋,结果脚穿不进去,我才发现父亲的脚和腿都是肿着的。父亲坐到床上,也想就着把指甲剪了,结果他的肚子大,坐着几乎够不着自己的脚。我同样捧起父亲的脚,父亲显得很不好意思,父亲的指甲已经严重变形,显然很久没有剪过了。父亲的脚也许从未被别人碰过,我也是长到如今,第一次为父母剪一次指甲。

我宁愿天天这么伺候着,愿上天保佑他们,让我再多些时日喊上几声爹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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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凌子 评论 (评论时间2013-10-07 12:28:12)  
难得有如此孝心!欣慰!一日的孝顺谁都可以做到,天长日久就是孝心可嘉了。趁父母在尽尽孝心吧!别让子欲孝亲不待的痛撕扯子女的心。
李宣章 评论 (评论时间2013-10-01 11:14:26)  
百事孝为先。难得作者如此对父母的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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