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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日,网友边台医手托我代谒随园,并“嘱予作文以记之”,我以两天许之。迤逦多日尚不成章,额上不禁沁出愧汗来。
小可在网上涂写,本随意而为,自小不善命题作文,每被老师诟病,前日乱写一小小说,立有网友利斧削正,仿佛又听见老师的训斥,此其一也;袁枚何人?查一下乃钱塘才子,字子才,名后的总机号码加分机号码又记不住,大约生活在清代,情绪提不上来,此其二也;年后踝骨重伤已九十余天,由卧床而双拐,现又减为单拐,前天试着骑自行车,效果甚好,不似步行双腿的不方便,方蠢蠢欲动,遭老妻喝止,此其三也。兄台其原谅乎?
趁拙荆回娘家,昨个儿我在自行车篓里脚朝天斜矗一根拐杖如高射机枪然,雄纠纠跨车西行,绕梅花山,越四方城,入中山门,经清溪路,循黄浦路,过莲花桥,抵五台山,驴喘吁吁,踩上一个长坡,在上海路与广州路的交叉点,便是书上介绍的随园故址了。
我只脚撑地,环顾左右,难觅小园曲廊,林木扶苏,却见雄楼簇起,汽车如流,信号灯乱闪,正怆惶间,后面人叫道:腿脚不方便,靠靠边嗨。
旧说金陵卖菜佣,亦沾六朝烟水气,我问问路边书报亭小老板,该不会不知道吧。谁知那人听罢,胡子拉渣的嘴里冒出的是“随缘,随缘,什么事都随缘。”
我靠!
一热心人为我指点北边坡下:喏,那就是随园大厦。暗忖不对吧,随园建在小仓山上,不会那么低卑,加之《南京地名源》,石三友的《金陵野史》,黄裳的《金陵五记》,还有什么《金陵掌故》《金陵逸事》《秦淮古今大观》都言之凿凿,当是此地无疑。
老袁夸他的随园:金陵胜地,南有雨花台,西有莫愁湖,北有紫金山,东有鸡鸣寺,只要登上他的小仓山,则“诸景隆然上浮。”不过他若再现今世,必然喟叹举目有河山之异,这多大楼“隆然上浮”,子才先生已然井底之蛙了。
我寻思这等好地段,房价不低,乾隆朝亦一盛世,情形大体可以,袁先生居然买一大块地造园子,三十岁至八十岁,半世纪流连其间,但“人民币”从何而出,要么他也是“啃老一族”,要么就是早两年在南京周围做知县,辛苦攒了一点“十万雪花银”。
袁枚当时在诗坛是一位风流超男,除了写诗,还讨了不少小老婆,广招女弟子,意识超前,不过妇女解放的前驱恐怕谈不上。对人们的议论,袁子才回应说:“三皇也有洪厓妓,曾载康熙字典中。”并自称“难成仙佛,又爱文章又恋花。”如果放在改革开放后,市场经济的今天,这位护花秋翁一定很能占据《金陵晚报》娱乐版绯闻头条,带来不少销售量。
不过,袁老先生不是今天的无厘头,人家有自己的理论。做诗倡“性灵说”,以我的理解,就是率性而文,不要堆砌做作,不知对也不对。传他偶听一位担粪工对梅树赞到“真是一树花耶”,立马吟出了“月映竹成千个字,霜高梅咏一树花”的句子。但是他的女弟子的诗不怎么样。
老先生有一部《小仓山房文集》,著名的《随园诗话》收在其中。我的几本藏书里好像也有点袁氏的东西,前晚乱翻一气,只找到一本《随园食单》,另外一本《子不语》,不晓得蹴到哪里了。
初中时候,曾把袁枚和龚贤混为一谈,去过清凉山后,才明白不是一回事,随园的确不似扫叶楼的清静,不管是现在还是古代。
下午返家,脚脖子肿了,低头敬听老婆一通臭骂。不过,总算向医生交了差,及不及格烦不了了。
诗赋绽芳蕊 今来觅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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