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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时候就有一个愿望,那就是给爸爸写一本书。在我心里,爸爸是个非常刚强伟大的男人,我一直很崇敬他。出书的愿望暂时或许难以实现,在这里暂且写下一些粗陋的文字来表达我对他一如既往的尊敬吧!
(一 ) 出身望族,中道衰落
爸爸是个木匠,他是入赘来到浏阳和妈妈结为连理的,所以至今我都是跟妈妈姓“郑”。从我懂事的时候起,爸爸就向我们说着他一生的故事,从少小离家到落地生根,从艰难苦恨到苦尽甘来。而他那些经历,铺展开来,真的可以写成一本大书。
爸爸之所以从汨罗来到浏阳,是由于那个时代造成的。他出生于解放初,所在的熊氏家族是当地的名门望族,人数有一万多人。爸爸所在的家庭之兴旺是从他祖父开始的,老人在年轻的时候远行拜师学医,又刻苦钻研,医术高超。据说他只要听到病人咳嗽一声便知道病症已到何种地步。听爸爸说,祖父救死扶伤,急危济难,给贫困的乡人治病,经常不收钱,年节时候还周济乡人,给穷人送米送肉。不仅如此,他一生琴棋书画、天文算术、八字风水无所不通,也读过很多古籍,在爸爸童年的岁月里留下了许多忠孝节义的英雄故事。而且他淡泊名利,自认没有官运,不愿做官,年轻时县里曾有人抬轿来请他去做官,他都婉辞不去。曾祖父一生,德高望重,深得乡人爱戴。凡家族大小公共事物,皆由他决断,诸如偷盗、离婚等大事,他总是尽力挽救失足,说合婚姻。他曾用行医所得购置田产数亩,家族因此昌盛发达。后在解放时期,家族中有些人因是国民党军官而去了台湾,而曾祖父的家产也被抄,并被定义为地主,一大家族的人流落五湖四海。爸爸出生的时候,家族败落,他父亲已经去世。难得祖父豁达淡泊,达人知命,加之乡人请命力保,才没有受五花大绑挨批斗等侮辱,晚年活到了八十多岁,自然终老。
这样的家庭出身,给爸爸的影响是巨大的。直到今天,他还不忘自己的大家族出身,并以此要求我们,坐有坐相,站有站相,说话处事都要有规矩,家里绝不容许有丢脸的事情发生。而在爸爸的少年时期,出身带给他的挫折也是巨大的。
童年里,老中医讲三国,讲屈原沉汨罗江,讲薛仁贵的故事、讲伍子胥鞭尸,这都给爸爸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爸爸的母亲本也是大家闺秀出身,接受了老式教育,习得一手娟秀的小楷,后因家族败落,家庭成分不好,只得改嫁贫农。年幼的爸爸与他姐姐、弟弟也跟着到了继父家里。无奈继父家里也是子女众多,连吃饭都是问题,根本无钱读书。爸爸只读了半年小学一年级。少读书的遗憾伴随了爸爸一生,也阻碍了爸爸一生的发展。
原来因为家庭困难,实在无法再呆在继父家里。十二岁的时候,爸爸就拜师学艺,学做椅子。但凡收账讨账,无论多么难收的账,都是爸爸跑腿。如果爸爸还要不到这笔账,那就不要了,师傅就轻轻抹去。年少的时候他就机敏如此,而且收账从不贪污一分钱工钱,待师傅孝顺听话,深得师傅信任。或许从那时候起,爸爸就练了一口好口才。以后的一生里,走南闯北,也遇到凶险无数,雄辩的口才无疑给了他很大的帮助。
在成长的岁月里,“地主崽子”这个称呼让爸爸愤恨不已。由于成分不好,加之性格直爽,耿直不阿,不讨好不迎合,而且人又聪慧好强,多次与欺压自己的人发生矛盾。当时的大队书记把他当作“地富反坏右”的典型,提出要打倒他。在母亲改嫁、姐姐出嫁、与弟弟相依为命住草房的日子里,在那血气方刚不堪侮辱的青少年岁月里,爸爸也曾绝望喊天,甚至有过一死了之的想法,后来终于下定决心离开家乡,另谋生存。而拜过师学过艺给了父亲外出闯荡的条件。
诗赋绽芳蕊 今来觅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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