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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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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继的心结
文章来源:首创        访问量:749        作者:于学忠        发布:钟爱一生        首发时间:2014-03-01 08:10:49
关键词:中国诗赋网
编语:
过继本不是我的内心意愿,过继的心结最终还是消融在母女的情感中。

过继的心结

你知道满族的一些民俗吗?我想把满族的过继风俗介绍个大家听一听。

我家是汉族,我在很小的时候被我的父母亲过继给我的三大伯,这段经历让我对父母亲有过一段刻骨的记恨,甚至让我永远不能忘怀。

我们家住在社河边上的下洼子村,我家里有姊妹5人,我是老大,由于家里很困难,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帮助妈妈干家务了,什么家里的洗洗涮涮、缝缝补补都是我的事,后来我们家搬到了搭连嘴子,爸爸到矿上下井采煤,妈妈到矿上干临时,家里的活更是我的了。不说是看小妹妹、洗衣做饭。就连爸爸上夜班,妈妈都让我守着墙上的挂钟,到夜里11点的时候叫醒爸爸好上班。妈妈呢则只顾她自己睡觉,我一个十岁的孩子顶着白天的疲惫、夜里的困倦,直到爸爸上夜班走出家门,我才能睡觉。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不被妈妈疼爱、不被妈妈关注中的长女。

我的三伯父比我父亲大四岁,三伯母不生育,结果看上了我的勤快劲了,就与爸爸妈妈商量要把我过继给他们。按照家族的风俗,如果长辈要过继子女,只有长辈选择,没有过继子女家的父母亲以及子女的自主权利,所以,三大伯看中了我的勤快和干净,就极力把我过继过去。

至于三大伯家的条件要比我们家里强百套,由于没有孩子,三伯母非常非常疼爱我,把我当做掌上明珠,不让我像在家里那样什么都干,而是让我尽情的玩耍,过一个宽松的、毫无压力的、富有色彩的愉快童年。我来到三伯父家以后,我还真的就非常享福,什么活都不必干了,每天就陪着三伯母聊家常,除此之外就是在胡同外与邻居家的孩子们跳绳、跳猴皮筋、跳房子、踢毽子。我虽然与邻居们的小朋友们不是很熟悉,可是玩上几次就熟透了。虽然这样,我的心里依旧是想不通,我的父母亲怎么舍得把自己的亲生骨肉送给别人,三伯母对我再好,可我的父母亲怎么就这么心狠,自己身上的肉说给人就给人了。白天玩得很舒畅,可是晚上我还是难以入眠,我的心里在流血,我实在想不通,我在父母亲的眼里就就是一块多余的料。我在被窝里哭了不知道有多少回。整天脑海里都是这件事,都是我怎么这么勤快的孩子还被母亲送人。有时候我倒河边玩,把脚伸进河水里,尽情地让河水洗刷我心里的苦闷,我看着远处的大伙房水库的翠绿的水面,再看看蓝蓝的天空,多么美好多么亮丽,可是我的心里像是塞上了一团棉花,堵得很。我真想回家当面问问我的妈妈,是怎么想的。

后来我结婚了,我也有了孩子,我依然对母亲的所作所为难以谅解。虽然我与几个妹妹还保持着联系,可是我还是没有勇气去见那把我送给别人、让我记恨已久的母亲。就在母亲八十大寿的日子里,我的几个妹妹打来电话,纷纷请求我回家一趟,几近哀求的口气了,非要让我回去与母亲过一个团圆寿庆日。我寻思了很久才决心回去看看老母亲,尽管我的老爸早已谢世。不管怎么样,母亲还是我的亲生母亲,这血浓于水的感情我还是没有忘记。

在我回家的路上,我心里的这种痛依旧难以抚平。不过在我的脑海里,父母亲所住的家还是印在了我的心里,儿时的景象萦绕在我的心房。我的家就在那大茨山底下的平房,上厕所大小便都需要到几十米远的公厕里去,在夏天还好说,冬天就难受了,每次大小便都被冻得屁股拔凉,而夏天里大小便时也是非常难闻的气味让人非常不舒服。还会经常遇到晚上如厕时遭遇蚊子叮咬的尴尬。这些事情让我依旧记忆犹新。这些记忆,与对母亲能将我送人的记恨一起萦绕在胸,难以在心中抹去。

记得八年前我也曾回家一次,因为父亲早逝,只有母亲和几个妹妹是我最亲近的人了。那一次回家给我的印象还是几十年前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在平房的周围加盖的小房越来越多了,都是各自家里在门前翻盖的、里出外进的小房,把那本来就不算宽敞的过道变的更加狭窄。记得那一年为了拍一张全家福,竟找不到合适的地点,只得到那非常狭窄的房子外面,顺着过道的走向,勉强留下了这一张全家福。八年前的时候,爸爸所在的矿上就已经倒闭,多年的瓦斯取暖做饭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了,失去了瓦斯的优势,所有人家只得靠烧煤来取暖和做饭,这房前屋后的空地都成了煤坯的空间了。屋前屋后凡是有地方的都是煤坯的天下。屋子里就更不用说了,烧煤烧得经常弄得满屋子浓烟,直呛得眼泪鼻涕一大把一大把的。这过道上也是经常被打煤坯的人家给占得满满的。曾听妈妈说过,还是在爸爸活着的时候,有一次矿上给咱们家一次分配的房子,可是爸爸因为是共产党员,将这一间房子让给了更困难的矿工了。我们几个妹妹都觉得爸爸做的有些过份。妈妈却告诉我们说:“早晚咱们也会住上楼房的。”我们心理渴望这一天,也算是自我安慰,可是当时我们谁都没往心里去。这一次探亲时尽管我脸上强装笑容,可心里的疙瘩无法打开,我依旧对妈妈能狠下心将我送给人家耿耿于怀。

这一次回家的路上,我就发现了家里已经再也见不到那一片片的平房区了,从一进市区开始,原来的那些烟雾缭绕的景象就见不到了,路的旁边都是崭新的楼房、树木,让我感到惊奇不已。原来的青草沟、莫地沟、夜海沟从老远的地方就能看到,一大片的低矮房子,不时地冒着缕缕青烟,不论什么天气都是烟雾缭绕的。就像是老天总是皱着眉头打不起精神似的,可是如今都看不见了。全是亮堂堂的排列成行的楼房。等到了茨沟街的时候更是让我无法辨认了,首先让我看见了一大片很广阔的健身运动场里,是那络绎不绝的健身的人群,脸上都是那样无忧无虑、兴高采烈的表情。紧接着就看见这宽敞的大马路笔直笔直的,足有二十米宽,一直延伸到很远的深处的大山跟底下,这路上能够拼排走四辆车还富富有余,两侧的人行道也是人头攒动,络绎不绝。那高大、洁白、整齐、笔直的路灯杆,非常美观的排在路边。路旁有那无数的小贩搭起的货棚,人们熙熙攘攘的往返于此。简直就像是那“七十二家店铺,一百零八位顾客”的兴隆景象,那手提扩音小喇叭的叫卖声、与汽车喇叭的鸣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非常富庶的购销两旺的综合性居民区,非常繁华的繁荣景象表明这里已经摆脱了贫困,成为非常宜于居住的非常富裕的居民生活区。再往里走更使我惊讶,这一排排的楼房都是平展展的整齐划一,亮亮堂堂,每个楼房中间都是翠绿的草坪和清翠的树木遥相辉映,楼下周围的步道砖更是干净极了。我的心里不免赞叹有加。我的家乡真的变了,变得美了,变得漂亮了,变得我都不能认识了。过去都说抚顺的“麻雀都是黑色”的,可是今天却让我得另眼相看了。我的心里亮堂多了。

我没有事先告知我回来的消息,我好不容易的安照家中电话说得楼号、单元门以及楼层的“按图索骥”的找到了我妈妈的家。

“大姐,你可回来了。”妹妹首先最先发现了我的影子。紧接着妈妈迈着瞒珊的步子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几乎是颤抖着说:“你回来了,再晚几天就看不到我了。”说完泪就下来了。我也止不住地心里有些酸楚的回答说:“这不是挺好么?干吗这样悲惨的样子。”不过从妈妈的口气里看得出来她的身体是大不如前了。我用手抚摸着妈妈的脸庞,看到妈妈的脸上已经是布满了岁月的沧桑。为了不让妈妈看到我的表情,我快速的将快要流出的眼泪抹了一把,就转过身去。那股被送人的悲切又莫名其妙的袭扰了我的心头。

我仔细的审视着妈妈住的这个房子,非常宽敞,雪白的墙壁,室内装修得也很合时宜,比过去的那间五六口人共住的20多平的平房宽敞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从妹妹的口中得知妹妹一家和妈妈一同居住,另两个妹妹也很好。看妈妈的身体虽然老了许多,也瘦了许多,不过精神上还是和过去那样,此时妈妈的脸色也有了红润了,双手也总是白白净净的。

“你还记得过去那间房子吗?”妈妈说。

“咋不记得,你们把我送给人的时候,不是就从那间很黑的房子里么。”都这么多年了,我依旧还记得妈妈是怎么样将我过继给伯父的情结。那是一种隐隐的痛和隐隐的恨。不管咋样,妈妈还是我的亲妈妈,不管怎么地也得来看看养育我的妈妈。看得出妈妈听了我的话显然也有难言之隐的那样一种莫名的表情在脸上一掠而过,但是毕竟还是妈妈将我送给了人家。停顿片刻,妹妹把这个话头给接了过去,她告诉我说:“你咋还捡这呛人的话说给妈妈听呢?你知道把你送走后妈妈的感受吗?”

“能啥感受,还不是送走一个少一个负担呗。谁会吧好孩子往庙上‘舍’”。我依旧轻描淡写的回答。

“你错了,妈妈可后悔了,心疼得多少天没睡好觉也没吃好饭。我听到妈妈经常跟我们几个妹妹念叨着:‘就数你大姐懂事,把你大姐送人我心里真的舍不得呀,可只有把你大姐送人我才放心呐,你们几个孩子都没有你大姐董事和能吃苦哇’”。妹妹停顿了一会又说“我还指望你能同情、原谅她呢。”

“是吗。这出乎我的预料,原来妈妈也是舍不得而不得以而为之的。”我自言自语道,此时我的心里好懊悔。在那个时候,我在妈妈眼里确实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孩子,这一点我是最清楚的。妈妈如果是这样想,那就是我错怪了妈妈。

我这一次回家,把妈妈乐的合不拢嘴了。不知道是因为搬进了新楼房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反正妈妈显得很高兴。

妹妹做了一桌子菜款待我这远道来的亲人。

吃饭的时候,妹妹给我的碗里夹了一个鸡头,妹妹知道我最喜欢吃这口,对我说:“姐姐,妈妈总提到你,每次吃鸡肉的时候都回给你留一个,好像是你能够回来似的,还说你在家时是最听话的孩子,可现在你好了,享了福了就把家里的人都忘了呢。这一趟都隔了有八年了吧。是吗?”

“可不是么,八年的变化可真大了,家乡变得天空亮了,楼房高了,路变宽了,妈妈虽然老了,可是精神还是那样好,家里也变得利索了,妈妈的手也变得‘白胖白胖’的了。”我看着妈妈的脸说。

因为我听了妹妹的话,对妈妈有了侧忍之心。所以表情和态度都有了改变。

妹妹接着说:“可不是吗,你还记得在那间小房里的时候,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妈妈每天都离不开这炉子,天天都和这煤打交道。自从咱们搬到楼房后,冬天和夏天都一样干净,再也不用妈妈去捅炉子了,也不用天天都洗手了,这手天天都不用洗也干净。你看这屋子里多干净。”

此时我又一次仔细的看看妈妈的脸,她那两只已经苍老但很有神的眼睛里充满了对过去的眷恋和对今天的赞叹。妈妈脸上的笑容仍掩盖不了那岁月沧桑的痕迹,不用说也看得出来她对今天是多么的企盼,我心里不免暗自嘀咕道:如果爸爸能活到今天那该有多好。

“现在的冬天更是温暖如春,暖气可暖和了,过去的时候都是在炕上捂着大棉被不愿意下来。”

妈妈说:“我早就说过,党是好党,政府是好政府,政府不会忘了咱们,自从你爸爸将给咱家的房子让给了人家那一天,我就看出来了,你爸爸是个党员,能这样做,说明党是好党,政府也是人民的政府,早晚会有这一天的。我没说错吧。咱们不能埋怨政府,凡是国家和政府能做的事情就肯定能做出来的,要知道那几年国家也是和咱们家一样有困难哪。”

我听了妈妈的话非常感动,我已经听妹妹说到当初将我送人的那阵子妈妈的痛心疾首的神色,早就印在我的脑海里,现在可是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了,竟能够将国家与自己的关系摆的这样明确,这样相信党和政府。这在我的心里引起不小的震撼。这简单的话语也好像是在说我一样。对于母亲将我过继给伯父这件事,我过去一直是耿耿于怀的,虽然几次为妈妈过生日时勉强来看妈妈,可是心里的结是无法平复的。妈妈的话让我震撼异常。这里面的含义不挑自明,母亲在那个时候也是出于无奈呀,爸爸早逝,妈妈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膝下这么多的孩子,怎么能够不感到艰难呢。不管咋样,孩子都是妈身上掉下的肉哇。我这才真正理解了妈妈的苦衷。我赶紧走到妈妈面前,用两只手紧紧地把妈妈的身躯搂在胸前,我的脸贴近妈妈的脸说:“妈妈,是我错了,我错怪你了。”我说完这句话,我的泪水已经止不住地流淌出来。妈妈抬起头看着我。我发现妈妈那苍老的眼里也是泪汪汪的了。

时隔半个世纪了,我与妈妈的心结现在一下子就打开了。我的心里可别提有多轻松了,我感觉我的心里也像家乡的天空一样广阔。这还不都怪我,那有几个妈妈愿意将自己的亲生骨肉给人的呢,不管家里多穷也不会出此下策的,要不是家里父亲早逝,肯定妈妈不会这样做的。实在是没有法子的事呀。要不是我的妹妹将妈妈的话传达给我,我还无法原谅妈妈呢。都是我不好。我决定这次回家后将我的家人都接到妈妈跟前,也能很好的孝敬妈妈几年,也让妈妈感受到远离母亲的大女儿是多么的爱她。

过继给他人这么久,我今天才真正体验到,我的心还一直思念着我的亲生母亲,这份情感一直萦绕在我的内心深处,这大伙房水库可以见证我的思念,还是那么强烈、那么持久、那么执着。我终于从内心深处把我对妈妈将我过继给人的“恨”释放出来,我还是原来的我,我还是妈妈的好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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