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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新婚的甜蜜生活已为期一个月了。每天吃过早饭,我总会收拾一下我们的房间。就在每次擦窗台时,总是不由的被两盆摆放在窗台上的杜鹃花所吸引。这是我和爱人结婚的前几天,我的婆婆从花市上买来的,直到现在都还是有花有蕾的。我和婆婆都没有想到,这两盆花的花期会是这样长远。只是一盆的花朵开得神采奕奕,娇媚鲜艳;花蕾饱满而可爱,叶子油绿而富有光泽。而另一盆的花朵和苞蕾就显得神情黯然,楚楚可怜了;完全呈现出先天不足加之后天营养不良的状态。相比之下它要逊色多了,只不过它还能勉强活着,开着……
每每看到这些花儿,思想就会牵引着我的记忆回到二十多年前的时光中去。常听亲人们说:“我的出生和成长,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带有奇异色彩的神话。”那是1981年6月里的一天,我妈妈突然患病被送往医院,经检查后得知那病叫做“妊娠期胎盘内羊水过多”。医生说:“这种病最好的办法就是注射一支破水针,胎儿也许已猝死宫内,如不打针的话将危及病人生命。”
于是我破水而出,奇迹告诉了医生我还活着。而这个在母怀里仅仅生存了七个月,生命迹象极其微弱的女婴,固然成为了医生们想要拿去研究的实验对象。
所以再三劝导我家人将我放弃,给出的原因是:“我身体各项器官都没发育完好,也许到家没多久便会同死亡相拥。”那时我父母也都还年轻,凡事也都会找家长商量。奶奶知道此事后,紧急赶到医院。在她要求之下,护士带她到新生儿病房看我,当她看到那个极为安静的躺在保温箱的孙女之后;她做了个逆转大局的决定,就是将我留下。
勉强留住的我和妈妈同时被院方告知立即出院,这也是我们母女间的第一次碰面。因为医院不允许新生儿母亲和生下来有问题的孩子相见,只许父亲及其他亲属看望小孩。
也许因为我是这大家庭中头生的孩子,尽管体弱瘦小;回家后的我还是成为了一个引人入胜的角色。但体重仅有2.4公斤,身长约57cm;这样的比例完全可以用皮包骨来形容。那时起家人就冠名我为“先天不足”。就是这样的天生性的缺陷,带给我的是毕生残疾的事实。
可那般弱小的我,却是个爱惜生命的小鬼。凡是开来的药,再苦再难吃我也是眼都不眨一下的一饮而尽。家里所有人都被我搞得团团转,爷爷和奶奶为了能医好我,便四处的寻医问药,忙的不亦乐乎。姥爷和姥姥则频繁的翻阅一些锻炼体弱孩子的书籍,还老早的把那辆以前带哥哥和姐姐们的儿童车重新收拾了一番。我的父母更为辛苦了,由于我整夜整夜的哭闹;妈妈就得不离手的抱我在怀里。直等我睡熟了,她才腾出手干些家务,最后才去休息。在我患黄疸时,爸爸在夜里就得起来,然后骑上一小时多的自行车到距离我家很远的地方挂号取药,因爸爸不能耽误白天的工作,他们都像入了魔一样……
最记忆犹新的是,在我一岁半左右就被妈妈送去姥姥家了。此后每年的初春初夏和初秋时节。姥爷总是推着那辆老式儿童车带我到不远的小花园内锻炼走路,他让我双手分别搭在车的左右把手处,他则在我身后用他的大手握着我的小手,指点着我先迈哪条腿再迈哪条腿。每逢刮风下雨的天气,姥爷就在家教我认字、写字和画画。每天他还会用一只手紧握我的一双小脚,将我举到肩膀以上的位置停留3分钟左右。在他的掌心里我站的很稳极了,犹如练杂技一般。因另外的一只手就在不远处时上时下的保护着我。这样的训练方式曾经惹得姥姥冲姥爷大发雷霆,因她一见我被单手举起,就胆战心惊,毛骨悚然。但见训练属实有效,姥姥也就打消了顾虑。这训练共持续了八年。
暮然回首,人生的路途上我已走过二十九年个年头。种种磨练赋予了我健壮的体格和健全的人格。深感成长是源自亲人们不弃不离的爱与关怀。然而姥爷、姥姥、奶奶已是离我而远远的睡去了。可他们留给我的却是春天里的怀念,人生里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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