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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访王东白

文/林枫（郁文）

受缅华笔会的委托，我预约登门造访我们笔会的副理事长王东白。

东白兄是我的老朋友，彼此渊源颇深。同是闽南人，同窗缅甸南洋中学，同为昆明的缅甸归侨，同好文学。这还不算，东白和我太太，同是缅甸啤谬人，先后同在啤谬中兴学校上过学。而太太的父亲李天印先生，那时是中兴学校的校长，自然东白也是后来成为我的岳父的李校长的学生。

东白喜好书法，我岳父在啤谬当地算是侨界领导中的书法家。位于啤谬江边的福建观音寺内至今还留有我岳父大人的多幅门柱对联。东白兄后来每每和我提起我的岳父大人，他总是以敬仰无比的神情，对他的老校长赞不绝口。

敲开东白兄位于昆明董家湾华侨大厦的家门，温文尔雅的东白，笑容可掬地亲自开门相迎。我拿出我们缅华笔会的《征书画稿》通知，说明来意，请他拨冗献书法作品3到5幅。并且厚着面皮递给他我的几首歪诗，说，征稿鼓励“缅华作者的诗词写成书法，优先选择。”请老兄看看哪首还行？你写成书法，算我们“四手联弹，双剑合璧。”他一眼先看中我的那首“伊江浪涌故园情，五十年间雁几声；休问春归何处去？落红漂泊客心惊！”说，这首好，可以。其它我再挑。然后，他看了看通知的交稿日期，爽快地说，好！我月底交稿，你等着消息。

说话间，东白的夫人林女士从里间出来。我忙站起来问她近来好些了吗？不久前听东白说，嫂夫人最近欠安，加上东白又忙着参加陆良华侨农场的一个“庆典大会”的筹备组工作。在如此百忙中，东白又要给笔会写书法，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嫂夫人答道，好多了。嗔怪东白说，光顾吹牛，也不给客人泡杯茶。东白笑了笑说，也是，我去泡杯我们福建的名茶铁观音给你。

东白和嫂夫人以前同是陆良华侨农场的教师，同为归侨。嫂夫人是印尼归侨。在那年代，归侨跟归侨，有一种天然的同是天涯沦落人亲切感。两人于是好上了，在陆良喜结连理，相濡以沫至今。

谈起农场，说起教书。嫂夫人感叹，那时在陆良那个偏远贫穷地区，老师与学生的关系质朴真诚。学生学习有问题，老师挨家挨户上门补课。我那时的学生到现在都对我很好。前不久我生病不起，好几个学生来家看我。而现在的师生关系，似乎沾上铜臭了。学生学习有问题，得交钱请老师补课。一毕业分手，师生各走各路，谈不上有什么感情。

说话间，东白一手端着一杯茶，一手拿着几幅书法过来。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一幅幅精美的书法展现在我面前。我不懂书法，但我知道东白在书法艺术上浸淫了数十年，造诣很深。平日闻其大名登门求字者不在少数。我2015年出版处女作——《枫林晚 林郁文诗文选》，就是请东白兄为我封面题字“枫林晚”三字，所有见过东白此题字的读者，无不交口称赞。

我们商定好拟交笔会的书法作品后，坐下来品茶聊天。

我向他介绍缅华新近涌现的几位诗人、书画家，比如滇楠、朱添来、穆立瑞、明光文、王崇喜、温雪梅等等。东白为缅华青年一代人才辈出的前景感到高兴。特别看到他的学生王崇喜这些年进步那么大，欣慰无比。

东白上世纪1998年始，曾经受中国国侨办的外派，先后在仰光、腊戍等地的多所华校任教七年之久，对缅甸的华文教育的情况并不陌生。今天还活跃在缅华教育界的不少中老年教师他还记得很多。仰光那边的不说，缅北这边比如姜鸿明，叶星等各位，他都认识。

东白在缅甸支教的年代，华文教育还处在“妾身未明”的尴尬状态，必须假佛经学校之名才能得以生存。不管怎么说，缅甸华文教育在缅甸华人的艰忍困斗中，背靠着中国，逐步走过隐忍生存，恢复发展的道路。他们的命运，和缅甸华人的一样，犹如一条起伏跌宕、艰难曲折的长河。

当话题进入到对历代书法名家的评价时，东白如数家珍，侃侃而谈，我就像上了一堂中国书法简史般，受教非浅。

东白从古代十大书法名家说起。东晋“书圣”王羲之，健秀俊明，美仑美奂的行楷；唐颜真卿方严正大、朴拙雄浑、大气磅礴的楷书；唐柳公权与颜真卿齐名的楷书，人称"颜筋柳骨"，又与欧阳询、颜真卿、赵孟頫并称"楷书四大家"；而书法史上领一代风骚的草书家怀素，他的草书称为“狂草”，和张旭齐名，被后人称为“颠张醉素”。当然，说到草书，还有南朝的智永；接下来的宋四家是，苏（东坡）黄（庭坚）米（芾）蔡（襄）。

谈到近代的十大书法名家，根据《中国书法》杂志社主办的“中国20世纪十大杰出书法家”评选活动，经过专家及群众的投票评选，于1999年初揭晓。以得票多少名次排序为：吴昌硕、林散之、康有为、于右任、毛泽东、沈尹默、沙孟海、谢无量、齐白石和李叔同。

说到云南书法界的名家，他提到两位。一是云大的赵浩如，一是冯国语。他说他在昆明进修书法时上的是冯国语的课。冯国语，人称“云南第一笔”，对他影响比较大。

临末，东白拿出他的一副伞形书法作品送我。上面题有“枫林晚”三个草体大字，下面录的是杜牧《山行》七绝诗的草体小字。

看着他这幅字如行云流水般舒缓自如，构图典雅大方的书法作品，我大喜过望，由衷感谢我这位相交数十年的老朋友——东白兄！

这是我今天最大的收获！

2017/5/23

于昆明文瑞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