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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语还休话芦苇

    范彧

　　芦苇，水生，禾本科，芦苇属，多年生水生或湿生的高大禾草，生长在灌溉沟渠旁、河堤沼泽地等。

　　“兼葭苍苍，沙鸥集翔，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这是《诗经》“秦风”中的千古绝句，兼葭即芦苇之意。

　　芦苇，婷婷的苇杆，宽宽的叶子，洁白的芦花，就那么默默地站在那里，不奢华，不张扬，随意生长在沟边渠沿河岸海滩。苇叶是包粽子难得的好粽叶，芦花可以扎制扫帚，也是造纸编织苇席编织苇篓的好原料。在我的记忆中，一直是与芦苇有着难以割舍的机缘，对芦苇的那份情感真是爱恨交加欲语还休。

    对芦苇最早的印象无过于是包粽子了。每年的春天，总是在冰雪消融后，苇塘里就钻出了一簇簇剑一样的芦苇，每一天芦苇的变化都牵动着我幼小的心。看着那一杆杆利剑般仿佛要刺破苍穹的苇杆，就在心里盼望着那苇杆早日放叶，只要那苇杆放开叶子，不出几天就长得将近我们的巴掌宽了。那时候就到端午节了，整个村子里就氤氲着粽子的清香。在我心灵中认为世界上最好的植物也就是芦苇了，因为它的叶子能包粽子，而那是连苞米面都难以填饱肚子的年代，能吃上粽子也无异于像过年那样的满足。

    当年在生产队挣的工分很难糊口，想买个油盐酱醋什么的零花钱都没有，母亲就和别人学习会了编织苇席。织一领苇席也就能卖上十来元钱，点灯熬油的要编上十多天半个来月，即便是那样辛苦，去掉本钱每领席子也只能挣三元两元，我们平时的零花钱都要靠母亲在煤油灯下编织苇席来维持。每到卖席子的时候就是我们的节日，那时候母亲可能会给我们在供销社捎回来几块糖果，或许会给我们捎回来几块饼干，我们就觉得母亲编织苇席子是美好的事情。平时我们在玩耍时，总是以苇子为乐趣，把苇子里的那层薄膜从苇杆里小心翼翼的揭出来，那就是一块上好的笛膜。我们都没有笛子可吹，就把它放在唇上，轻轻一吹，也能吹出抑扬顿挫的调子，柳笛的声音悦耳动听多了。

　　读小学的时候，有时候在半夜中醒来，还看到母亲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弯着腰一下一下不停编织苇席，我就读懂母亲编织苇席的艰辛。我就利用放学后写完作业的时机，跟母亲学习编织苇席，在编织苇席的单调枯燥中，我对苇子产生了一种由衷的痛恨。那些苇子买回来后，要晒干，然后要用苇串子把苇子破成几瓣，再用碾子反复碾压直至苇子柔软，这样的苇糜子才可编织苇席子。看到一根根纤细苇糜子编织成一丈长多长六尺多宽的苇席子，我就知道每天母亲的劳动量有多大，更何况那苇糜子扎手，母亲编织苇席子的艰辛我就读的辛酸难过。读书后，学习过毛主席的那幅著名的对联，“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我就对芦苇从痛恨到鄙视了。

　　对芦苇的感受随年龄的变迁又有了新的情愫，记得是京剧《沙家浜》风靡全国的时候，舞台上郭建光在芦苇荡中的英姿激荡起我青春的热血，对那浩瀚无边的芦苇荡又产生一种由衷的幻想。那炮火连天的峥嵘岁月，那一叶小舟在苇海中漂泊逍遥的那份神往，那鲜鱼螃蟹荷花芦根的美味诱惑，让我对芦苇荡有了一种由衷的钦佩向往。我们家乡的苇塘都不太大，最大的苇塘也就是几亩地的范围，从这一头几乎就能看到那一头，绕着每个苇塘走一圈也就几十分钟的样子，对那种让人震惊壮观的苇塘就很神往。后来又有了电影《小兵张嘎》，那白洋淀里浩浩荡荡的芦苇组成绿色的海洋，那神出鬼没的雁翎队就在苇海中出其不意的打击日本鬼子，那野鸭蛋，莲蓬，鲜鱼就再一次把我对芦苇荡的那份向往渲染到了极致。中学时又读过孙犁的《荷花淀》，那优美的文字和美丽的女人更是激起我对芦苇荡的美好向往。

　　记得去年和朋友到盘锦红海滩，一路上到处都是芦苇，稻田地，心中渴盼见到那令人拍案叫绝的红海滩，就忽略了身边的苇海。我们无视于身边浩瀚苇海的存在，更是忽略了苇海上空那阵阵排云般的海鸥，丹顶鹤。来到红海滩，震惊了碱蓬草那铮铮铁骨的神奇壮观以后，总觉得心里有一点意犹未尽的遗憾，总觉得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觉得十分的完美，那小小的遗憾就存留在了记忆中。

/* 创建于 2015-08-17*/ var cpro_id = "u22685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