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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豚》

摘自谭汝为先生博客---津沽河豚美，西施乳更香：光绪十年（1884）刊行张焘编写的《津门杂记》记载：“津沽出产，海物俱全，味美而价廉。春月最著者有蚬蛏、河豚、海蟹等类……。”

河豚在滨海汉沽地区俗称蜡头鱼，我所知有花蜡头和气蜡头两种。蜡头鱼在我的童年留下了快乐和眼泪。

蜡头是有毒的鱼类，是不可以随意吃的。我的童年，耳朵里灌满了哪个村子谁谁谁是吃蜡头死的。所以我很怕这种鱼。滨海渔家有吃蜡头的习俗，他们把它去皮、去内脏洗净以后干晒，或者腌制以后晒干，到了冬季加入黄豆什么的打鱼冻吃。因为我怕死，所以我一直不敢吃，尽管哥哥们吃的津津有味。直到有一次，妈妈把熬好的鱼块藏在了肉一起，让我吃过以后，好长时间才告诉我，我才知道它确实很好吃，我也喜欢吃上了它。

童年时代，渔村孩子能玩的玩具少的可怜。有一次，哥哥出海回来给我拿回来一面小鼓。小鼓的鼓面是用二三斤重的花蜡头鱼的鱼皮做成的，鼓身是用最粗的竹节做成的，用两根木棍儿做鼓槌，敲起来脆响。小伙伴们从家里偷来茶缸子盖，系上红布樱子当镲，我们的娃娃飞镲队就算成立了，我们学着大人的样子，快乐极了。

渤海湾很少有能像蜡头鱼一样生命力很强的鱼类，它在离开水以后仍然还可以活上几个小时。那个时候蜡头鱼很多。有一种气蜡头，到了夏季抢网的季节，那些初长成的小蜡头鱼，时常会被抢网的哥哥捞上岸来。当妈妈一锅一锅煮虾皮的时候，我就在一旁把它捡出来，然后用手轻轻地挤压它的肚馕，它就会像气吹的一样，成了气球的样子。到了一定程度，我把它放回水里，一会它就泄气了，又把它重新捞起来，反反复复，非常有趣。

每一次玩过以后，妈妈都要吩咐我把它埋起来。这是因为怕家里的猫和鸭子吃到它会死掉的。有一年，我家的一只非常可爱的大花猫，不知在哪里吃了蜡头鱼，死掉了，我哭了好几天。

还有一次为蜡头鱼流泪，是因为挨了妈妈的打。那是我上学后的第一个暑假，那一年的虾皮非常厚（多），哥哥几乎每一次都抢回来很多。妈妈煮熟以后，就把它们晒起来，让我在一旁看着，因为会有猫或者鸭子啥的来偷吃。最讨厌的是鸭子，它不只是偷吃，还会不干不净地糟蹋。我要写作业，还要照看晒着的虾皮，很生气，就出了一个损招。有一天，我找来几条小蜡头鱼，故意放在了鸭子经常出没的地方，鸭子又刚好可以一口就可以吞进肚子里，果然奏效，鸭子不来了。可下午，邻居的婶子找来了，不依不饶的。妈妈为了做给她看，狠狠地打了我，我也知道，我真的错了。

现在，人们逐渐地认识了蜡头鱼的价值。但渤海湾的这种野生鱼越来越少，为了满足人们餐桌的需求，只好依靠人工养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