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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
(1)
我刚回到家,才在母亲身边坐下来。母亲就急着问,有人给你提亲不?我做着鬼脸瞪母亲一眼:我还不大,在城市里这年龄还算小毛孩儿呢!
母亲却略显得焦急又有些不安的表情:这可如何是好,家里的人(她指村里的媒人们)都知道你走了,谁都不会再管你了(我已经逃脱媒人的指婚范围了),就你这性格,外面人也不认识你,将来准把你给耽误了。
母亲接着唠叨:这岁数,要是在家早把亲给定了。定了也就踏实了。我又瞥母亲一眼:照您说,我还嫁不出去怎么着?
你不常说房东大妈好吗?让她帮你提提呀。女儿家呀,什么时候着家附主了,当妈的才放心哪。(母亲的这些话,在我自己成为母亲后才完全体会的。女儿只身在外,什么时候有了安定的家,当妈的心才会真的放下来呀)。
我返城回到我住处,反复咂吧母亲的话,觉得不无道理。我恬脸说,阿姨,对事儿帮我介绍个对象吧?说完我的脸红到了耳根。
房东是个祥和善良的老太太,她一听就笑呵呵地答应了,她说我这就去。我抿嘴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竟忐忑起来。
老太太回来,却带了另我大跌眼镜的消息,她连着去问了三家,连我的面都没见呢,要么嫌我没户口,要么嫌我没正式的工作,要么嫌我家不是本地的……老太太上下打量着我道,多好个人儿啊。这孙村呀,马上就成市了,市里房子贵,而我们都有自已盖的二层楼,将来拆迁都一大笔钱哪,市里的姑娘们都挤着往这儿嫁呢。
好势利的孙村,我气愤的躺在床上,我还真就嫁不出去了?
我只有一位一起出来读书的同乡同学,星期天常就泡在她那儿。同学说,下周你别来了啊,我妈让我回家相亲呢。我一问才知道,我同学和我的遭遇竟如出一辙。我俩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同学突然坐起来正色道,咱俩干嘛不互相介绍呢,我们公司是搞装修的,设计师、业务员条件都不错呢,我把他们介绍给你,你把你们单位的合适人选介绍给我,让那些势利小人后悔去吧。
早就互相约好,都不找自己单位的,成了还好,要是不成,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影响不好。同学这样一提议,倒都觉得是个好主意。
某一天,我同学电话里先嘿嘿乐完再说话:来吧,瓜子饮料我都准备好了,打扮漂亮点啊。
这种暗语,只可意会。
我洗了两遍脸,把头发梳得平平的,在唇上涂了梅色的口红,对镜照了照,觉得太吓人,使劲儿擦了,再涂了大红的。翻箱倒柜也就那么几件衣裳,大都在夜市上买的,我三百块钱的月薪自然决定了服装的消费场所。但我年轻啊,我什么都没有,除了年轻。那时候常常以年轻自慰。
第一次相亲的装束是这样的:我沾了水,梳了高高的马尾辫,光光的,没有头帘儿的那种。描的眉有些粗细不匀,红唇下透着紫痕,红也涂的出头。上身着一件夜市上讨价还价十五块钱买来的白色T恤,下穿一件在孙村集市上买来的黄底小碎花布头,请栽缝砸的A字长裙。
来同学这儿一百遍了,今儿的心怎么竟突突跳呢?
同学早到门口迎上了,上下打量我一圈儿,说行啊,然后伸手给我修改了一下多余出来的口红。当时我同学就住在她的办公室,她冲椅子上站起来的一男士介绍道:这是我同学,你们聊,我再去买瓶饮料啊。说完便出了门。
我心里嗔着:这个死玩艺儿,仅介绍这一句就跑了呀。
我眼前一位一米七、八的个头,穿着工装裤,白衬衣,头发明显打了摩丝,显得一丝不苟,眼睛不大,架一副近视眼镜的男士。他支吾地自我介绍道,我叫李英机,是这里的设计师。但是,但是……这位李大设计师喝了口饮料接着说,但是,我有腋臭,你要是不介意,我们可以做个朋友。
我没太听清他说什么,只是对这个人的名字发笑的历害,我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喷,一个劲儿往窗外看。不信你试试,强忍爆笑会让人坐立不安。我再也忍无可忍地爆发一声狂笑:这个死同学呀,跑哪买饮料去了?哈哈哈哈……我竟然捂了肚子跑出屋门。
事后我同学瞪着眼找我算账,她给我反馈回来的信息是:我们设计师问,你同学思维正常吗?
第一次相亲就这样以失败告终。有了一次经历,再就不那么紧张了,我同学的媒婆经验也长进了不少。以她的话说,星期天闲着也是闲着,就当丰富业余生活好了。
某一天,细雨菲菲的日子,气温不冷不热的恰到好处。这种天气,给谈情说爱的青年人更渲染了一层浪漫的气息。
同学电话:上午八点半,长安公园门口不见不散啊。
说浪漫还就来浪漫,这回整公园去了。
我还是穿了那件白T恤,外面换了一件也是夜市上二十块钱买来的人棉吊带裙,这次只是淡淡地涂了口红。因为口红劣质,重了不容易涂开。
公园门口却只见我同学,我左右里外望了又望,向她质疑:咱俩逛公园?我同学说,瞧你急什么呀,那不,租船去了。
我远远地看到站在码头一个瘦小的背影,大概都不足一米六的个子,我同学解释说,南方人,浓缩了点儿,但精明有能力啊,成不成的见见,也算给人个面子。
可真是“有能力”,此君一下子租了两条船。我本能的站在我同学的身边,我同学又把我推到此君的一边,她说,跟我坐哪门子船哪?
我回望一眼我同学,
天空下着细若牛毛的雨丝,长安公园里碧波荡漾,出水芙蓉婷婷玉立,偶有一只戏水的青蛙,一个猛子从宽大如盖的荷叶上跳跃着扎进水里,击地水面发出一声清脆地叮咚声。一条彩色布蓬的脚踏船上,我
突然,我的手就被此君的手压住了,他凝望着我的脸,悠悠地问:你喜欢江苏的大米么?
我对突如其来的变化惊魂不已,慌忙地抽出自己的手,我使劲儿的扭头寻望我同学的船,是不是还随我其后?我紧张的伸攥双手,手心里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水。
此君竟停下划水,依然悠悠地问:问你呢?喜不喜欢,江苏的大米?
我不知他何出此言,只是这种诗人般的悠悠小调让人徒生反感。
我愣愣地答一句,我不爱大米,爱白面!
(2)
总以失败告终,多少觉得对不起我同学的热情。我知道,我同学还在那儿“荒”着哪,我得付诸行动,赶紧帮她物色一个才对。
我同学也经常去我单位找我,同事们对她也很熟悉。我在他们面前一提我同学,他们心中想的自然都是她——我同学——和我经常交往的也只有她嘛。我经常的在我同事们面前说:想着点我同学啊。
某一天,我同事对我说:听方子说,经常来找他的那位师傅不错,赶明儿给你同学介绍一下?
方子是我单位的电焊工,他师傅是不是也是电焊工啊?给我同学找一焊工,八成不行。同事却拍着胸脯说,见见再说吧,我保证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听同事这么一说,我也就有点期待,那就见一见吧。
我同事就通知方子:就这周末下午下班点儿,通知你师傅来咱厂门口,去见李子一同学。
我就约我同学,这周末打扮漂亮点啊,我带一人去见你。
周末下午,艳阳依然高照。快下班了,我同事告诉我,坏了坏了,弄岔了,谁知道方子有两位师傅,他通知的不是我看好的那个。人都来了怎么办哪?
我跺着脚:怎么还整出这么一出呢?我同学那边可都准备好了,我正搓着手来回踱步,一男士就进来了,肤色有些重,人长的刀条脸,身上没一点多余的肉,绝对的“骨感男”。个子不算太高,但精瘦。挑着一件白衬衣,下摆杀进腰里,起一阵风,后背鼓起个大包来。
虽然我这关都过不了,总得给人个面子不是。我说,走吧,我带你去见我同学。我同事连连向我吐吐舌头,意思是:对不住了啊。
一路上我心里打鼓,怎么向我同学说呢?
就到了我同学的楼下。我说,你等着啊,我上去叫我同学下来。我这样做一是想提前给我同学个醒儿,她要是不想见,我就说我同学没在。她是想见,就跟我下来。我和他素不相识,可不能坑了我同学不是。
在楼上我跟我同学就把这事情的原委述说了一遍。事情拐弯抹角地越说越复杂起来,竟勾起了我同学的兴趣,她换一件浅色水洗牛仔裤,上穿一件大红无袖针织衫,以她的火热性格非要“会一会”不可。
这前因后果的一述说,再等我同学更完衣,才发觉,那人可等的时间不短了啊。我俩这才嘻嘻哈哈下了楼。
拐出楼梯口就是一广场,我同学说,人呢?是啊,人呢?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这永远是城市不变的景象。
六月的天,骄阳似火,夏天天长,都这点儿了,太阳还不愿褪去。我将右手搭到眉间,挡一挡烈日。
那儿呢!
原来,等的时间太长,精瘦男热的受不了了,脱下了白衬衣,里面竟还穿了一件白挎栏儿,他右手正轮着自己的白衬衣玩儿呢。他以为是风车呀,轮得这样飞快,还是想当然的把衬衣冲当风扇了?
尽管有我把事情的原委提前给我同学打了底,我同学在心里也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此时,当她看到我指给她背对着我们的“精瘦男”的背影时,还是忍不住狂叫了一声:老同学!
精瘦男依然忘我的向身后挥轮着他的衬衫,丝毫没有觉察到我们已经来到他身边了。
“嗨!”
我闪着他的衬衫,打了声招呼。
精瘦男回过身,一脸的尴尬。慌忙的穿他的衬衫。一只袖子还反着呢,又慌忙地往外掏袖子。要不是他肤色重,我想,这人的脸还指不定红成什么样了呢。总算穿上了,但当着我们的面,怎么也不好意思解开腰带,把衬衣杀进裤子里去。干脆就那么垂在裤外,那白衬衣的下口明显一圈儿刚才杀过的折痕。
我同学面露浅笑,像看一场和自己无关紧要的表演一样,欣赏着。
精瘦男语无伦次的说,这天热的,我请你俩喝饮料吧。
我也学了我同学,我说,不了,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没想到我同学一把抓住我,给我耳语:走什么走,你还真以为我能和他处对象啊?一起喝饮料!
边喝饮料我边想,以后一定得帮我同学物色一个差不多的。
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某一日,我同学电话,她说,就在你单位附近这家椒盐狗肉馆儿呢,来吧。
我心想,这家伙大方了,几日不见,进餐馆儿了啊。
等我进了餐馆儿,一下就傻眼了:我同学正和“精瘦男”一起坐着呢,他俩一起给我扯出一把椅子,示意我,坐呀。
我的思想一时还回转不过味儿来,我同学一把摁下我,说,来,我给你介绍,你这大媒人,还不知他叫什么呢…….
(3)
几家欢乐几家愁啊。我同学就这样和精瘦男热恋了,我不能有事没事再去打扰了。
我同学还算有良心,周末总算挤出点时间给我来一电话,用她的话说就是“得及时照顾一下我的情绪”。热恋中人,总觉得时间过的飞快。她说,什么叫白驹过隙?我同学抻出张开的手掌,唰地在眼光这么一晃。明儿就元旦了,淘弄了两张元旦晚会的票,就咱俩去,精瘦男回家省亲了。——她竟然也使用了“精瘦男”。
我同学接着说,还有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顺便告诉你啊:我一郊区同事介比子(我们家乡话“邻居”的意思)的介比子的介比子的介比子,的媳妇的娘家侄儿从外地出差回来,正好想让你会一会。
我说你这说绕口令呢。
我同学电话里正色道:给你说正事儿呢,这事我一直给你盯着呢,人家一直不在不是,正好赶元旦假期回来,听说这人超级不错。
我对我同学的眼光早已不报什么厚望,就说,明晚跟你去看晚会。
前几天刚下过雪,今儿却晴了,还出了月亮,明晃晃的,只是天出奇的冷。我穿了件红大衣,围着厚围巾。我和我同学还是都各自抱着肩膀,丝丝哈哈地,深一脚浅一脚的去了剧场。
舞台上的演员竟穿着无袖衣裙,演的火热,下台时剧务忙着给他们披上军大衣,这干哪行也不容易呀。
我和我同学还真把一场有声有色的晚会给耗剧终了。一出剧场,立马就感觉寒风刺骨。我同学“呀”的一声惊叫,她说坏了,我同事介比子的介比子的….
我说,打住,好好说话。
我同学正色道,我同事的介比子还让去他家里见面呢。
我搂一下她的肩膀,说,大小姐,天色已晚,回家睡觉。
刚一回到我同学的住处,电话一直在响。她一接就我就知道是她同事的。我同学拿着话筒朝我抬一下下巴,说,去吧,人家还等着呢。
我同学说,九点,也不算晚,我就舍命陪君子,跟你走一趟吧。
她同事的介比子还真是个热情人儿,笑呵呵地就拉着我的手往屋里走,桌上早已摆了瓜子、花生,还放了几袋速动水饺。
她同事的介比子说,进去吧,杨子在里屋呢。并冲里屋喊道:杨子,人来了啊。
里屋沙发上坐着位身材高大的男士,站起来给我微笑着点下头,就算招呼过了。我见他穿了一件洗的发白的夹克,脑门儿的头发略见稀疏,成熟,却不好猜岁数大小。
他就坐了下来,说一句:可以吸烟吗?
我却听成:你吸烟吗?
我忙说:不吸,不吸,我不会。
他笑了笑,自已点了一颗,顿时房间里烟雾缭绕起来。
我反复搓着自己冻伤的手,我单位暖气不好,办公室薄薄地一层二四墙,不避严寒,害得我的手一到冬天就冻。这在人家热屋里一缓,痒地出奇。
记不清说了些什么话,停停说说地又觉得说了好多话。
我同学的同事的介比子在外面笑问,杨子,咱们煮饺子吧。
我才说,啊?你们还没吃饭啊?我赶紧表示歉意,说真不好意思,耽误你吃饭了都。
他说,我来时早吃了啊。
我同学的同事的介比子笑着说,这速冻饺子不经放,都快化了。你们这些没结婚的呀,成天饥一顿饱一顿的,我特意给你们买的饺子。
我和我同学啊的一声,连连摆手说,我们真的早就吃过了,这就走。
我同学的同事的介比子一手拉住一个说,一定得吃了再走。
真是胜情难却。可除了我同学,对我来说全都是陌生人。出来这些年,别的本事没长,只是脸皮儿长厚了。和多半桌子的陌生人一起,吃了人家买的速冻饺子,也没觉得怎么着。我同学挨着我坐,她小声给我耳语:你可真行,我都吃人家好几盘花生了,你还在里面聊,遇知音了呀?
这到说的我不好意思起来。
吃完饭,我同学的同事的介比子当着大伙的面儿,高声说,杨子没意见,姑娘你要是也没意见,就多和杨子接触接触,他这人没别的好处,就是实成,以后你就知道了。要不这样,你们上班的,时间都有限,正好明天是假期,一块儿看场电影去。
就这么定了啊,明天杨子就找你去,成不成的,年轻人处个朋友。
我同学的同事的介比子不光一副热心肠,还真是一副好嘴儿。我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二天,就是阳历的新年了,大街小巷洋溢着节日的气氛。我和我同学都猫在被窝里,就听门外咚咚敲门。我同学嘻嘻笑个不停:你的
我一开门,果然是他。
门口停了辆半新的自行车,他只穿了件略厚的灰色风衣。只冲我微笑一下说,还没起呢,怎么比我还懒呢?我就今天起得早,给,这是给你买的。
我说什么啊?一打开包,是一幅棉手套。
他说,试试。
我一试,厚厚囊囊的,怎么觉得像打拳击的啊?
里面我同学边起床边说,知音啊,这就是知音哪。你不打算让他进屋了怎么着?
我冲她做个鬼脸儿,说,你接着睡,我这就走……
多少年过去了,事后想想都觉得亏,买一幅破棉手套,就让我为他而披上了嫁衣,真便宜那姓杨的了。
诗赋绽芳蕊 今来觅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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