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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 家

          范彧

　　窗外，一轮明月透过窗棂泄进房间牵扯着我的目光，轻轻柔柔的银辉在我的身上奔走流淌，仿佛儿子那稚嫩的小手在牵着我的衣襟。

　　夜是那么的静，我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感受到儿子那匀称的呼吸，我耳畔又一次想起儿子夜半时呼唤我稚嫩的声音。

　　上铺的兄弟在翻身，我能感受到世界的震颤，我想起来了，这是我在文学院的夜晚，我的身边睡着五个一同圆文学梦的兄弟。我打开手机的指示灯，看见时间已经是半夜一点多钟了，平时这个时候儿子该起夜上厕所了，每次儿子在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总是先呼唤我，然后才起床开灯上厕所，大多数时候是我听到儿子的呼唤，就立马起身打开客厅的灯，看到儿子睡眼惺忪的穿着睡衣从房间走出来，然后打开厕所的门，方便完事后就迷迷糊糊地走到自己的房间。我下一步的事就是要把他屋里的灯关掉，然后把卫生间处理一下再躺下。   

　　我的耳畔又时时想起儿子呼唤我的声音，我知道今天儿子只能自己起床了，但是我就是睡不着觉，我又想起入学那天黄昏时那有惊无险的一幕。

　　踏入文学院的大门，结识了许多新的文学朋友。丰富的晚宴，群情激昂的举杯共欢，从来就没有体验过这样轻松随意的满足，从来就没有感受到这样亲如家人的聚会，多年来的生活所累全都放下，气氛一直在幸福温馨的暖融融中浪漫氤氲。

　　突然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我刚一接听，话筒里就传来儿子急切慌乱的声音。爸爸，我进不了家了，我又找不着奶奶……

　　当时我的脑袋轰的一声响，马上就预感到一种不祥，已经五点半多钟了，儿子还没有进到家门，该不是母亲有什么意外了吧？自从父亲去世后，七十三岁的母亲就经常到公园去和一帮老人们聊天看纸牌，常常是中午不回家里吃午饭，玩到下午四点左右就回到家里，因为怕回家太晚让我惦记。这次我到文学院，是下了好大的决心，就怕母亲身体有什么意外闪失，也担心儿子没有我的照顾会不习惯。临来那几天，母亲一直在和我说去吧，现在有机会学习就去吧，趁我现在还能动还能帮你。要是再过几年，我身体不行了要你伺候，那时候你就是想去也去不成了。儿子也和我说，爸爸，你去学习吧，我长大了，我能自己伺候自己，不让奶奶操心，我还能帮你伺候奶奶。

　　要开学这几天，儿子表现的特懂事，不再用我接送他上学。我还是不放心，就偷偷的跟着儿子几次，无论是上学还是放学，我看到儿子没有我的接送也能很安全的回家。我悬挂的心才放了下来。可是想到儿子周日还要补习英语，补习学校距家里几乎要穿过整个小城，补习班不允许家长在教室陪读，每次都是我骑着自行车送他到补习班去，都是他在里边学习，我在外边等着。我走后就要母亲送他到补习班去了，不光到补习班要倒两遍车，最难熬的时光是母亲一个人孤单寂寞的在教室外边等候，没有休息室，没有板凳供休息。现在已是秋末冬初，我不知道母亲怎么在寒风中度过这两个小时难熬的时光。想象到寒风中，冰冷的风刺骨般撕扯着母亲的衣襟，母亲灰白的头发在风中阵阵颤动，灰尘暴土随着干枯的落叶在母亲的眼前肆虐，我就不敢想象母亲要怎样打发这样一段难挨的时光。

　　想到母亲，临别时的情景就又在我的脑海中浮现。为了给我打点行装，母亲不停的整理我的行装。衬衣、外套、毛衣、毛裤、袜子、手套、洗发液、剃须刀、牙膏、牙刷、甚至连卫生纸母亲都为我准备了好几卷，这些东西一样不落的给我装到了旅行箱里，就差没把整个家都给我塞在旅行箱中了。看到母亲忙碌那双手布满了老年斑瘦骨嶙嶙，失去水分和弹性的皮肤就像是一张粗糙的纸贴在骨节粗大的双手上，干枯瘦弱看了让我的心丝丝缕缕的疼痛。

　　想到文学院学习的想法由来已久，一个月的时间是短暂的漫长，我不光要和同事们好言相求把班次都串下来等回去时候还上他们，更要忍耐的是无法放下对家里柴米油盐酱醋的那份牵挂。十多年都没有添一件新衣服了，为了到文学院学习穿得体面些，我咬牙到商场为自己添置了一身新衣服，买了一双旅游鞋，也算送给自己到文学院学习的礼物了。几十年都没有出门远行，每天都是蜗牛般背负着家庭的重担艰难跋涉，难以放下一切红尘中的羁绊。今天，告别了网络虚幻的热闹喧嚣，告别了单位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