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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山

文、清秋124

　　因为某些原因，对一个地方深藏爱恋，这感情，似乎有种沉溺于爱情的味道，我对香山，正是如此。说来颇有些遗憾，几次来北京，都没能去看一看心仪的香山，就好像这份缘尚薄，必需经过时间的考验和历炼才会得成正果，如果真爱需要时间为背景，我又怎么会在意呢。看重才会珍视，怀揣美好，认真地等待一份可意和邂逅。
　　到北京开会，忙里偷闲赴香山。一路上满心满眼都是少年时代学过的那篇杨朔的散文《香山红叶》的影子，绰约如洛神撩惹我不尽的思绪。原来，求而不得是这样让人心动的感觉！也难怪嘛，长这么大才实现的酝酿多年的一个梦，就在那一刻，心里忽然悸动起来，如同初见心上人般忐忑。
　　百闻终得一见。虽无红叶迎我，但香山到底没让我失望。也可以说，我圆了自己少年时代至今的一个梦。位于北京海淀区西郊的香山，历史悠久。金代皇帝在这里修建了大永安寺，即甘露寺。到乾隆十年定名为静宜园。主要景点有鬼见愁、玉华山庄、双清别墅等。寻着心里滋生的香味，我来见我心仪已久的香山，此前从不知它还有另一个如此清雅的名字——静宜园！静才相宜的园子，这应该是香山的真实面目，而不是被世人叫开来的“香山”这样俗得染了世俗烟火气息的名字。
　　香山东门前有一段繁华的街铺，卖些形形色色的小吃或工艺品，街上还有几家闹中取静的小店，比如“小吊梨汤”馆，慢慢走过其门面时，暗自揣摩着这里是怎样的风味，门前站着两个妙龄穿白地深蓝花偏襟的复古女子，挽着乌黑的发髻，清新极了。再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雕刻时光”咖啡店，极雅致的消闲场所，消费不是很高，但非常有味道的中西合璧休息之处。坐在咖啡店里，悠闲地喝着咖啡，看身旁已经老迈的花白头发的外国男子，正全神贯注地摆弄电脑，还有几对情侣，散落坐在咖啡店里，我喜欢这样的气氛，清幽安逸，带着种平润亦心的诗意。
　　香山的东门正门楣处，上写三个大字：静宜园。就因为这三个字，我对香山的好感又增许多。在喧嚣的尘事，能以静为根本，本身就是一种得道的修行。之前听闻的什么八大处较之香山更胜一筹的话，并未因香山的平实朴素让我失望，相反，循着岁月的淡香而来，我在静宜园里，找到了心的归宿。关于香山得名，传闻有二。一是得名自最高峰的钟乳石，其形似香炉，称为香炉山，简称香山。另一是得名自古时香山的杏花，花开时其香味使得此山成为名副其实的“香山”。
　　没有满山的红叶，并不妨碍我对香山的浓情，这可能就是一种从骨子里生出的欣赏吧。这样想着，我笑了，九月的风附带着香山的矜持，亦含蓄地笑了，原来，有一种美，永远是低调，是超凡脱俗。
　　走在香山的山路上，好多关于香山历史的介绍，它们是香山某种人文情愫的沉淀，是岁月作证的无声盟誓，更是沧海桑田变迁的回眸里，永远点睛的一笑。香山，确实是有故事的，它的故事在于它的满山一年一度的红叶，很大程度更在于一年四分之三季节的绿叶。红有红的绚烂，绿有绿的朴素，若以为此行我没能看到香山红叶就会怎样遗憾，那就大错特错了。
　　要说，香山也我想象中还是有差别的。就如同一个被世人赞美却始终无缘得见的美女，未见之前把她想象得如同天仙一样，待真见了，多时会感觉不过尔尔。但，香山绝不如此。它给人的感觉是种淡定，是种内涵，是种大度，是种隐逸。你的笑或不解，对香山丝毫没有影响力。香山本身恐怕早就得到佛家的度化了，是以我喜欢它的大智若愚。
　　提及香山，自然以红叶最为著名，每年秋天，漫山遍野的黄栌树叶红得象火焰一样。它们是清代乾隆年间栽植的，经风历雨如今已形成大片黄栌树林区。半山亭、玉华山庄和阆风亭都是看红叶的好地方。七百年前的金代，始建皇家的行宫和香山寺。元、明两代屡加修建使得皇家园囿初步形成规模。清代乾隆年间，对香山大兴土木，使之作为规模宏大的皇家园林——“静宜园”，名列清代著名景观“三山五园”之内。有趣的是，我来香山，一未见到香山红叶，二未闻到香山的香味。我的笑容，是我对香山之行多年来终于实现的一种满足，也是香山对我一种点化。行走本身，圆个夙愿而已。
　　午后的香山，清幽雅静，如同世外一般安逸。如同我的个性中主色调般，让我感觉亲近。香山经过岁月的洗涤，定会蕴藏许许多多的梦，而我，行于香山的山路上，听鸟儿清唱，听风儿轻吟，看自己的影子在山路上投下的修长样，不自禁还是释怀地展了一度紧锁的眉头。我相信，这是香山想要看到的，也是我一直想要达到的人生境界。
　　万绿丛中一点红，这红不是悖了时令先红的某片枫叶，而是山路转角处一狗尾草，每一条草茎都经秋风的洗礼开出红色的草花来，我喜欢我的这个发明：草花。香山的狗尾草，莫非也得道成仙了不成？
　　来时已是午后，再要坐索道上山已是不能。于是我就在香山中适意地步行了许久，一直不舍得离去。情愫暗生多年，相逢时短，聚散依依。静宜园里，有我经由红尘净念后的心，还有我迷失的灵魂，若把它们搁置于此，受香山莫名中的香火薰陶，应该也是乐事一桩吧。
　　香山一直在刻意保持着自己的本色，这一点是我深深钦佩的，也是我想要学习的。无论世人怎样褒贬，香山都自有定数宠辱不惊，你说它香也罢，你说它平实也罢，香山的襟怀着实堪佩。
　　在香山，无意记住了一种叫“女贞”的树。它属红豆科，看来，香山还真有相思病呢。便在来香山门前的那条闹市街上，有许多卖小饰物的人，最让人铭记的就是红豆项链。香山的红豆，定是聚了千百年来的仙气，出落成让世间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一种以物喻情的信物。我想，前世的我，应该就是香山上的一株女贞树，虽不魁梧，但是坚韧。
　　行于香山，重阳阁或孙中山纪念堂等都没能引起我太大的兴趣，但有几处所在，我却非常喜欢。其一是知松园。在景区之东立宽巨石一块，正面书 “知松园”三字，石背录陈毅诗“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欲知松高节，待到雪化时”。知松取意于《论语?子罕》“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其二是璎珞岩。位于静翠湖南。始建于明代，人工叠成石山，有泉水流下，俗称“小瀑布”，上边建有小亭匾书“清音”，再后敞厅匾书康熙题名“绿筠深处”。其三是东门即香山公园的正门处新修建而成的。香山寺绝对得说一说了，该寺遗址即金大定二十六年所建之大永安寺，原为金代行宫。为香山二十八景之一。据佛经记载，佛教创始人释迦牟尼涅磐于娑罗树下，乾隆皇帝亲自撰写“娑罗树歌”，也蕴藏深意。
　　山门外有几处著名古迹：听法松，状如听法，因此得名。知乐濠，山门前石桥下有方池，池南侧有龙头，泉水流出，名知乐濠。来青轩，该轩建在依崖叠石之上，登轩四望，青翠万状，故名来青。双清别墅在香山寺东南半山坡上，有一处别致清静的庭院，即双清。院内二道清泉，常年流水不息，一股流向知乐濠，一股流向静翠湖，此即"双清"二字之缘由。院内池旁有八角亭及参天银杏树。 1917年河北省大水，督办熊希龄办香山慈幼局，在此建别墅，始称双清别墅。
　　有谁听过梦灵验之说？来香山，你就会知道这个典故了。梦感泉，最有诗意的香山所在。相传金章宗宿香山行宫，梦见泉水涌出，天明命人掘地，果得一泉，取名梦感泉。后来寺僧想将泉扩大，结果反而枯竭。阆风亭是香山路旁一亭，亭旁一块剑石，上刻“阆风”二字。森玉笏是从阆风亭向西直上见一巨大的悬崖峭壁。乾隆皇帝看它像朝臣手中的笏版，故赐此名。西山晴雪碑亦很有名，石碑上书“西山晴雪”，乾隆十六年立，为燕京八景之一。再在就是昭庙，它是一座大型藏式喇嘛庙。除却梦感泉，我还倾心一个地方，那就是“见心斋”，昭庙往北可见一道围墙，墙内即见心斋。见心见性，为吾平生所求所愿吗？不尽然，权且当成一片如玉文心。
　　自古关于香山的诗句，也只能用数不胜数来形容了。最著名的描写香山的诗句，就是“停车坐爱枫林晚，叶红于二月花”了。那场景，区区14字便活灵活现被刻画出来，真是神来之笔。或许，你也会和我一样，喜欢这样一首宋代陈日朝的诗吧。“香自幽山临，欲搬图无功。秋回人不归，独留山中醉。”如果你看到一个脚步稍踉跄行走于香山路上的女子，别大惊小怪，那一定是我，带着九月的心事，带着满腔不易被人知的爱恨情愁，来与香山小晤，来以无言倾诉满怀的心事。因我知道，传递如菩萨的香山，无论时空的远近，它都是懂我的，也是能给我力量的。
　　黄昏时分，从香山带着眷恋缓步而出。有人说香山红叶并不是最好的看红叶所在，比如怀柔的红叶，再比如密云的红叶，抑或比如山西晋城的红叶，或者辽宁关门山的红叶，我想，这相比本身就是不明智的。每一种大自然的景致都有它特定的美和存在的理由，并不是为比较本身而生的。心无杂念，做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2010.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