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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纸墨茶香

眼神里有寂寞，却不从与寂寞。一个能将寂寞当食物的女人，是值得尊重的。

           “ 很自然的一次聚会上，我认识了一个女子叫方锦”。罗列温文尔雅的坐在我对面悠悠地说着，嘴里吐出的烟雾笼罩着他模糊的脸。无边的树脂眼镜衬托着他儒雅斯文，如果不知道他是驰骋商场呼风唤雨的人物，还真以为他是在哪个学校当老师或者是舞文弄墨的文人。实际上他也的确很有才华，对古诗词研究的很透彻，毛笔字写得也大气，这点我很尊敬他。

           罗列对我说，他愿意让我把他的故事写出来，他愿意告诉我们，有一种情感叫守护。              

          方锦是一个挺耐看的女人，说话也很细腻，微笑中的那份恬静如同悄悄开放在角落里的雏菊花，百花开过后的雏菊绽放会让人有种莫名的惊叹与欣喜。            

          那次的聚会上，公司的财务总监麦青青向大家介绍方锦是她的好朋友，带她出来散散心。方锦眨着莹亮的眼睛安静地笑着，然后坐在那里仔细地吃着自己盘里的食物。任凭谁怎么劝酒，她都微笑着摇头拒绝。偶尔在喝自己杯中饮料时，她的眼神会朝罗列的方向望过去。当罗列迎上她那纯净的目光时，她又急速地躲开，继续低头吃她的食物。罗列轻轻地笑了，他很少见到这样认真吃东西的人。            

         自那次聚会后，方锦的身影一直在罗列的心头晃动，挥之不去，却又那么模糊，怎么想都想不起她细腻的样子。他找了个借口约麦青青吃饭,轻描淡写地让她也把方锦带上。麦青青诡异的笑让罗列的脸在微微发烫，这种烫只有他自己知道。仿佛回到念书时约心仪的女同学出来吃饭。            

         很遗憾，方锦没有赴约,麦青青只轻描淡写地告诉罗列方锦家里家外太忙，并小心翼翼地问他以后公司的鲜花可否在方锦的花店订购。麦青青不经意的叹息让罗列对方锦的好奇心加重。            

         罗列以为妻子买花的名义去了方锦的花店。那天。空中飘着绵密细雨，罗列没有开车，撑一把大号的黑伞走在北国的雨丝里，到方锦花店门口时，春雨跟着他的脚步接踵而至。花店一尘不染的玻璃门上一串七彩星风铃在告诉主人有顾客光临。店内花香扑鼻，花房不是很大，但布置井然有序，花房的里侧有一扇紧闭的房门，方锦就是从那扇门里应声而出。头发被她简单梳了一个马尾辫，米黄色的高领毛衫和乳白色的长裤，暖意的简单荡漾着这个雨季的清晨。

        显然方锦没认出罗列来。“先生您需要什么花？百合和紫微星是刚到的。”罗列看着她的眼睛说我要一束百合。方锦浅浅的笑着为他麻利的包装着，最后在写字台的抽屉里取出一张像名片那么大的硬卡片，上面落着娟秀的钢笔字，小心翼翼的插在花束上:百合微笑了，会带给你一屡清香，一份娴静，一种素雅，一个纯洁的世界。罗列上前一步低低的问她：“这些准备好的卡片是你自己写的吗？”她略微低下了头轻轻“嗯”了一声，那张与世无争地脸瞬间附上一层淡淡的红霞。光滑的额头让罗列有种想吻上去的冲动，然后在下滑至她饱满的唇。罗列不失时机地给她递上自己的名片，告诉她，从明天开始他公司的花由她负责。方锦看完罗列的名片涨红着脸仰头问他“：麦青青说您的诗词写得好。我也喜欢诗词，您可不可以教我，她声音小的如同耳语。罗列知道她是不好意思才羞红了脸，便朗声笑着逗她说：“古体诗词很枯燥乏味，现今有很少人去碰触它了，你能坚持吗”方锦很坚定的回答我：“我喜欢，我能坚持。”这时从那间罗列注意的屋子里传出了男人的咳嗽声，方锦连忙对罗列说着对不起，他知道她是在送客了。    

           走出她的花店，罗列很懊恼自己在吃那个没见面的男人的醋。方锦，一个静静开在角落里的小花让罗列的好奇心愈加强烈起来。

          罗列,虽然外表儒雅，可现实中的摸爬滚打让他学会了玩世不恭。他已习惯了被女人爱慕欣赏的目光包围。习惯了为女人一抛千金，她们也乐于享受罗列的金钱和光鲜的外表。游走在妖妖女人堆里的罗列对妻子的良知早已飞远。还是去世的岳父最了解他，临终时紧拉着罗列的手对说：“我允许你找女人，但我不允许你抛弃我的女儿。”那时的罗列刚开不久的公司倒闭，落魄到兜里只剩下够吃一碗拉面的钱。他的岳父，一个工商局的局长拉了罗列一把，条件是要迎娶他永远瘫痪在床的独生女儿。这个交易让罗列直步青云。罗列以儿子的身份替妻子安葬了岳父，妻子感激他为她父亲的葬礼所做的一切，虽然她比谁都清楚罗列对她的不忠。她的这种沉默没有把罗列从沉沦中唤醒。罗列一边依仗着自己有一副可以让女人倾心的外表和金钱游戏人生，一边遵守着对岳父的承诺，绝不抛弃他的女儿。他知道那会是永远。    

           方锦的清凉和眼里淡淡的哀愁，让罗列有种想真正拥她入怀去保护她呵护她的感觉。他用心的教她诗词，从平仄押韵开始。方锦也很有灵气，逐渐写出的古体诗词散文诗歌让罗列也赞叹不已。可罗列明显的感觉到方锦除了诗词以外，把罗列对她的所有关心和体贴都有意拒之门外。

           六月，罗列的新诗集出版，那是一个阳光通透的晌午，他拿着新出版的诗集去找她，含情脉脉的对方锦说希望她和他共进晚餐为他庆祝，方锦只静静地说对他说她欣赏罗列的才华，真诚的祝贺他，还送了罗列她亲手剪制的鲜花，如获珍宝似地留下了罗列的诗集。共进晚餐就免了，再说自己也走不开。

                这次以后，罗列终于知道被拒绝的滋味有多么痛苦，    他承认面对方锦这样的女人他袖手无策。坐在办公室里的他如同困兽，努力地想着各种方法，怎样才能让她答应和他的约会，答应他的拥有。     

            北方，春季的细雨过后迎来的这个夏天还是连雨不断，低气压的天空让人烦闷。     

           还是一个飘着细雨的清晨，罗列早早地来到公司，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远远的看见方锦登着脚踏车朝他的公司而来，车上的鲜花被她仔细地用塑料布包裹着，却不知道找一件为自己遮雨的工具。看着她被雨水淋湿的头发绺在耳际，衣服似乎也被汗水雨水完全湿透了。心疼促使罗列冲到楼下想说几句暖她心的话，可站在她面前从嘴里冒出的却是：“你这个笨得要死的女人，看不见天在下雨啊？花你却捂得严严实实，你不知道鲜花是需要雨水的吗？”边说边一把掀去了包裹鲜花的那块雨布。车上的鲜花被罗列扔了一地：“好好的花，你看看，被你糟蹋得蔫了吧唧的像什么样子。”说完，没给呆站在雨里的方锦反映的机会，罗列扭头进了公司。     

          此时的罗列心在滴血，为什么会让自己在她面前表现出残忍？为什么不能对她说点好听的话，可花言巧语在方锦面前，罗列真的说不出口。罗列抑制着自己的心跳，抑制着自己不去看方锦在做什么。是爱了吗?他不承认，也不敢承认，爱这个字眼他还配拥有吗 

               罗列为自己泡了一杯普洱茶，茶在他最孤寂时可以安抚他的灵魂。这时麦青青张牙舞爪地闯进罗列的办公室：“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你知不知道方锦的那些花是养瘫痪在床的丈夫和一个渴望上学的贫困儿童的所有经济来源，她在做着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罗列吃惊得不知所措，原来，方锦身上，有着这么多的问号，她，一个弱女子，竟然承担了这么多。他在后悔自己的鲁莽，心里隐隐作痛。麦青青瞪着眼睛对罗列说：“你自己想吧，这是你真正想做的想要的吗？”    

            望着被麦青青重重关上的房门，罗列跌坐在舒软的椅子上。方锦，遇上你是不是老天在对我的一种惩罚，除了诗词，你为什么就不让我走进你的内心世界，不让我帮你分担生活的全部。你知道吗，我想做你真正的男人。这个想法在罗列的脑海里一闪现，着实吓了他自己一大跳。     

          掩藏是罗列最大的本事，上午的会议照常运行着。临近中午，他接到了方锦的电话，约他出来午餐。罗列推掉了一个重要餐会，没有什么比见方锦更重要。    

           当罗列的车子停在方锦的花店门前时，她正在给店门上锁。罗列不容她说话，拉着她进了商场，这家的店员很识趣，把他们当成真正的夫妻招待着。方锦礼貌地对她们说：“对不起，我们再去别家看看。”坐进车里罗列劈头盖脸地质问着她：“你穿成这样怎么去吃饭？“是，我的衣着是寒酸了，达不到你要求的标准，可我一点也不为此羞耻。方锦低沉的话语字字敲击在罗列的心坎。他语无伦次的对她解释着：“我，我这人不会说话，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想为你做点什么，让你享受女人该享受的一切美好。”方锦第一次轻轻握住了罗列的手，安静的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的心思我早就知道，可你想过没有，男人和女人一但投入，就会要永恒和结果，否则那是不爱，是淫乱。我知道，你在玩世不恭，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是一个情深意重的人。你和我，舍弃什么都不会舍弃自己的家人。" 罗列两只手死死的抓着方锦的肩膀问她：“ 你告诉我，你只要告诉我，你爱我吗？”“是，我爱你，如同你爱我一样。可我们都有不愿抛弃的人，是不是？放弃是我们最好的选择”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情深处，罗列的泪因了方锦，顺着眼角一滴一滴的滑落。方锦没有哭，可罗列知道，方锦的泪是流在心里。她是不想让两个人的情感软化在自己的泪里。

          不知什么时候，车窗外的雨停了，天空在太阳的忽隐忽现中一点点放晴，阴雨过后的清新让路上的行人心情都在舒畅着。那天中午，罗列和方锦没有牵手，他们并排走进一家简洁的餐厅，吃了一顿晴朗的午餐。罗列望着眼前这个清透淡雅的女人，悄悄地对自己说：“方锦，我会守护你一生，但绝不越雷池半步。    

             对我讲完自己故事的罗列微微的笑了，在他望向远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他对方锦的敬重和疼惜。我知道，那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