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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滚带爬五十几

《金厚文集》序

         连滚带爬活了五十几，磕磕绊绊闯进孔老夫子设计的“知天命”之年。本来应该聪明了、 成熟了。可惜我天生的愚钝，“命”算定了，“天”仍不知。前几十年算是瞎活过来了，后几十年还得瞎活下去。

       没本事的人爱幻想，我当属这类人之列。小时候常常挨饿，梦想将来当一名厨师。不管三七二十一，不要让肚子受委屈。可又偏偏性情懒惰 ，属于好吃懒做的人，当厨师得早起晚睡，咱做不到，厨师自然当不成，清闲了身子，委屈了肠子。后来书看得多了，又梦想当一名专写大部头小说的作家，闹他个与曹雪芹罗贯中齐名，把那些年轻人看狂，老年人看呆，帅后生看傻，俏姑娘看痴。然后再排成电视剧，专门把那些不可一世的男女明星折腾的要他（她）哭就哭，要他（她）笑就笑。结果脑子想炸了，肠子想青了，不用说大部头，连篇像样的短篇也写不出来，这时才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只好断了折腾别人也折磨自己的梦，就此打住.又后来，看到当戏剧游员潇洒风光，闹不好还能过过当皇帝的瘾，也搞他个三宫六院，生活中风光不起来，舞台上也潇洒一下。还真遇上县剧团招演员,还真去应考了，结果招演员的老师一见我就皱了一下眉头。一首《大海航行靠舵手》试唱下来，这位老师就把眉头挽紧了。评语说：“演反面角色略俊，演正面角色太丑。唱生嗓子太绵，唱旦嗓子太愣。”太伤自尊了！这辈子就是讨吃要饭也不当什么破演员了。最想的没边没缘的是找对象那次，女方家长不同意，哎，怨咱家不富裕，人不出众。这时幻想的老毛病又来了，去参军，混他个军长、师长干干，到时骑上高头大马，带上队伍，驻扎在她村，抖抖自己的威风，叫他们后悔当初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可征兵一体检，百米跑了三分钟，跳箱女式的才能勉强跳过去，白长了男人的体魄，天生是女人的体力。这自然进不了威武之师的行列。幸亏当初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女方，女方竟误以为自己胸有大志，肯定会有大出息，糊里糊涂把她骗来做了老婆。但威风是实在抖不成了，她也只好死了做将军夫人的心。至今提起这事，老婆大呼受骗。

       像我这样的人，自然成不了大气候，当武人看来没指望，咱弯回来在搞文吧，大的不行来小的，长的不行写短的。于是就写起了巴掌大的文章。且自嘲为“巴掌作家”。有心栽花，无意插柳。没想到有一次一巴掌竟打到了《人民日报》，散文《四祖思富》抖落了些爷爷们的“致富隐私”，竟成了文艺专栏中的压轴作品，吕梁地委、行署看在《人民日报》的面子上，赏了个文艺创作二等奖。但总怀疑这不是自己的能耐。总以为这是祖父不忍心再让他孙子折腾自己，在天显了灵。便跪在爷爷的坟头，点香叩头，长泪横流，祈祷谢罪。虽然自己没做成武人，也沾过武人的光，报告文学《警星李占元》被《中国监察》重头推出，也算圆了一会自己当初做武人的梦！为此也接受了人民警察恭恭敬敬的军礼，值了！凑热闹研究了一下国学，居然应邀给一个单位的员工臭显摆了一番。显摆出一篇叫《悟“我”人生》的短文，忽悠的不少人顿时觉得的自己恍然大悟幡然梦醒，以为这下真的“悟”出道来了。我看到他们竟然雄赳赳气昂昂起来，倒有些羞答答灰溜溜了。一篇娱乐短文《字解女人命运之谜》把那么多女绅士引诱的叫苦连连，发誓下一辈子宁肯做一条烂脊梁毛驴也不做女人了。曾也充大头研究《红楼梦》，硬说人家曹老先生无情无义。把一个"貌若西子胜三分"的林黛玉活活弄死 ，连篇祭文也舍不得写，为人太不厚道，生硬给好好的一部文学巨著塞了一篇《林黛玉祭文》，不以为画蛇添足，还认为锦上添花，狂得还以为自己真的成了王老三。

       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一位老兄家里死了人，硬要我给写什么挽联、碑文、祭文。感情不得来，文章没法写，自己心里硬把自己当做死者的儿子，哀哀痛痛才写完。在一片叫好声中，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里苦啊，硬给人家当了一回儿子。下决心再不做这赔本买卖。谁料竟一发不可收,修墓的、修庙的、修阁的、修路的，架不住一阵吹捧，便飘飘然了，欣然应允，害的不知给人家当过多少次儿子，只是在落款处写上“撰文：张金厚”,这算自己给自己开了润笔，时间长了，青岛、侯马、离石、石楼、柳林，特别是本县到处刻有自己的“巴掌文章"和不光辉的名字，真的还做起小名人来。要说这也叫成绩，也多亏了当年在《悠悠扁担街》摔得鼻青脸肿，在责骂声中悟出了“地球本来是圆的，那就决定于世间绝无平坦之路。”的人生哲理。

       这样，自己想啥写啥，别人要啥写啥。少规没矩、缺格少式，决定了我成不了有专长特色的写手。现在要收集出书。一看，真像农村大嫂做的一锅大烩菜，花样俱全，缺乏主料。弄的连个象样的书名也起不来。雅致点、词难达意；朦胧点，表里不一。只好俗里俗气地冠名《金厚文集》，虽然嫌之粗俗，但也不失恰切。

       这能算得上序言吗？   

 张金厚  自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