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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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黄花顶记

文章来源：原创        访问量：2458        作者：肖凤奎        发布：山野村民        首发时间：2015-11-29 22:08:01

登黄花顶记
壬辰仲秋，八月之朔，晨曦隐现，太白阑珊，清风飒飒，霜露弥漫。肖默披衣放行于郊野，沐庄禾六彩，羡群山五色，仰长空叹雁声悲，闻涛声感心扉惨。悲喜交加，思绪万千，于是先朗声苏子赤壁，复更低吟欧阳之秋声。其情是悲是喜，是诉是怨难自知也！
时遇左邻张翁背豆归来，其曰：“先生雅兴。特立风霜之中，独享秋气空曚，叽叽吟唱，洒洒落落，真善喜秋色之士也！”肖默对曰：“四时皆有美景，春满喜色，夏多盛荣，冬尽愁寂，唯秋喜忧参半最和人性，而我自挣俸禄以来三十载，历尽冷暖，阅尽善恶，虽不乏得意，而迷茫悔恨更无穷也。秋色喜，秋声怨，其自然情状于我心无二也，故我独怜之。”张翁曰：“自然造化之性其可融于人之心乎？果如是，先生也真性情者也。然秋色之大，更在高山迷谷之中，平川一望，田畦踏霜，乃坐井观天尔？我今日有暇，愿偕先生一探秋色。”对曰：“何往？”张翁曰：“黄花顶，海拔一千八，崎岖陡峭，林森恐怖，豺狼横行， 登极望远，无限秋色尽收眼底矣！然天欲转阴，或遇雨，先生非力者恐不能达也。”对曰：“我虽非力者，然日与山川野林为伴，专好奇险，无惧哉，请往。”于是与张翁整资履，带烧鸡，备烈酒，跨轻骑，驰二十里始至黄花顶下。
时天色渐沉，山风冽冽，林涛汹涌，白雾滔滔，浩若烟海，十步之外，不见它物。登陡坡，攀峭岩，履滑草，拽斜枝，进三尺，退二步，只论高下，不问西东，毅然登高，奋勇向上。但闻狼嚎豹吼，不知隐匿行踪，山鸡惊叫，寒蛩低鸣，落叶响地，溪水泠泠，噪噪杂杂，朦朦胧胧，如穿行于惊涛骇浪之海洋。顷刻急雨淋淋，人若汤鸡， 足踹粥泥，时而跪行，风露寒而面蒸气，雨泼身而汗浃背。张翁虽为向导却不能行我前，见雨更急，喘喘呼曰：“先生少停，雨甚急，未知其止，才登半山，恐难登顶，不如折返，异日再来！”肖默忿然曰：“登山必至极顶，做事在于始终，半途而废，一事无成。狂风暴雨，固有不测风险，登高望远，可赏无限风景。冲冲而来，怏怏而返，乃人生所不幸，即令大雨终日，拟或精疲力竭，我必登顶而快哉，汝欲丧志，请自返。”于是毅然前行，张翁感我勇气，奋而疾步，有时更在我前，二人携手，前呼后拥，相嘻而笑，不复再言。攀一崖又越一壑，踏一峰复登一峰，反反复复，层层叠叠，不知疲倦。
约一时许，云渐疏而雨渐缓，风渐停而雾渐淡，木渐稀而望渐远。足若沉砣，气息喘喘，身之四外，再无高处，浮云搔首，举手抓天。俯瞰脚下，岚烟与飞雾缓缓沉入半山以下，环顾四维，数峰清瘦漂浮于波涛云海之中，天光幻影，忽隐忽现，灰朦飘渺，窈如蓬莱。少息，风停雨住，云开雾散，长空朗朗，阳光灿灿。第次望远，近峰俯首，远山扫地，一道彩虹，炯然悬于雾海之上，几只苍鹰，翩翩舞于群峰之巅。红彤彤几坡，枫叶情也；黄蓁蓁数片，桦树村也；十里紫带，柞树摇也；万顷葱茏 ，松之涛也。方圆百里，五色交辉；千山万壑，层林尽染。无限秋光，皆映于云海之上，万种娇媚，都踏在我之脚下。真大气之秋色也，实天上之秋色也！
是时也，心潮翻滚，六腑涤荡，神不守舍，飘忽不定，百感万端，物我两忘，人与自然，融为一体，半生愁苦，悄然无存，不知人间何在，仿佛玉宇登仙。
是时也，兴致极焉，张翁席地置肴，与我把酒狂歌，其歌曰：“怜秋色无穷兮，叹人生太苦短，鄙尘世龌龊兮，与高山永相伴！”歌罢，我与张翁皆醉卧于黄花顶上。
山野村民著
2014年2月1日至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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