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囊中羞涩的促织
文章来源:秦池本人所撰        访问量:816        作者:秦池        发布:秦池        首发时间:2010-12-22 21:29:02
关键词:促织 作家 囊中羞涩 包养
编语:
此文驰骋古今,对当今作家的生存问题进行了深刻探讨,言人之所未言,发人之所未发,观点独特,析理透辟,语言犀利俏皮,诙谐而不失庄重,表面的笑谈中蕴籍着深沉的忧思,令观者读之不由掩卷长叹。

囊中羞涩的促织

秦池

《伊索寓言》中促织是受嘲笑的对象,因为冬天到来的时候,促织饿得不得了,只好跑到它的邻居那里借粮食。蚂蚁这时发话了:“在夏天唱歌作乐的是你,到现在挨饿,活该!”

钱钟书对此故事却有别解,他认为应该还有下文:“促织饿死了,本身就做蚂蚁的粮食;同样,生前养不活自己的大作家,到了死后却有一大批人靠他生活。”

钱钟书从中确实看出了一些门道。其实很多时候,不仅仅是诗人、作家,音乐家、画家等从事艺术创作的也多半都陷入过类似促织的窘境,甚至不少科学家、学者都难以幸免。不过其中尤以作家为甚。

严肃作家的创作往往是不能一时见成效的,不及音乐家、画家见效得快,又不及科学家、学者有时效性,且与政治时常有割扯不断的关系,这就注定了不少作家要挨饿受穷,而且活该!

综观人类社会的历史,其实作家的身份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原始社会时期,作家往往就是祭司。既然是祭司,就不存在挨饿问题,谁敢得罪奉天承命之人呢?到了奴隶社会,作家从神坛上走下来,一些贵族也试着抄起了笔杆子,没有笔杆子的张口作文,有的甚至云游四方。前者如中国的许穆夫人、屈原,古希腊的索福克勒斯;后者如《诗经》国风中的很多无名氏作者,盲诗人荷马,寓言家伊索、拉封丹等。这时的作家当然就是两极分化了。写作纯属个人意趣,也就不会就作家这种职业的个人生存发表什么看法。

到了封建社会,作家们的身份更是纷纭杂呈,至少中国是这样。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或男或女,皆有执笔为文者。既然如此,作家中便既有富贵享乐的,也有贫苦不堪言者,而且写作的自觉意识强了。这样也就诞生了作为写作者的喜怒哀乐,有诗为证,诸如:“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文章憎命达,魑魅喜人过”,“但是诗人多薄命,就中沦落不过君”,“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

到了近现代,有的人干脆关起门来摇笔杆子,以此作为谋生手段。其中某些人除了名扬天下外 ,还富贵发达了,一人的稿费居然养活了一大家子。有的不仅养活了一大家子,还拥有了顶级豪富的生活,如大仲马、杰克·伦敦、海明威。不过仍有不少人挨饿受穷,未成名即夭折,如朱生豪,未及三十便于贫病交加中死去。大多数名为作家的人,除了写作而外,不得不从事记者、翻译、教书、编辑等繁重不堪的工作。连声誉卓著的鲁迅,大半生也在从事着教书的工作,只是最后的十年才过了几天痛痛快快的纯粹以文为生的日子。

到了当代,有一个时期,我们的政府把凡是够得上称作作家的人都养起来了,解决了他们的衣食问题,试图让他们放开手脚进行写作。然而作家们很快就尝到了拿着薪金写作的滋味:无论如何他们的思想是再也不能自由飞腾了,除了赞歌还是赞歌,“终日为绿阴重复着单调的歌曲”。

如今,我们是一个大杂烩的时代,新旧并存,作家中出现了更为复杂的多极分化:一些原先吃“皇粮”的作家公然摔掉铁饭碗,下海或靠卖文为生;更多的自由写作者应运而生;当然,也还有很多恋着旧饭碗不放的人。但不管怎样,不少作家的日子和许多人比起来都不算好过,甚至捉襟见肘,陷于狼狈不堪之境。此外,还有一批业余作家,他们是有着很稳定收入的那一类。

这些作家中,有那么一批痴人对写作抱着单相思,单以写作谋生。如果凭其才,略略顺眼低眉,混个一官半职,对他们来说也不算难事。有人仗着蹩脚的文才,不也春风得意吗?然而,他们偏偏不够圆通,不识世务,成了俗人眼中“生存能力低下”者。他们太迷恋于写作的魅力了。写作的魅力在哪里?一是成名,一是致富。在写作这条道上,成名不一定致富,但致富一定得成名。当代,靠写作成名致富,一夜之间身价百万者亦不在少数。所以痴迷者不惜孤注一掷,当然也就瞧不起屈身委人之下的作派。于是乎,心无旁骛,紧握笔头,唯写作是论,成了他们追求的生活。

他们或自高自大,或崇高伟岸,或沽名钓誉,蠢材与俊杰杂陈。但不管怎样,都钻进了写作那条逼仄的小胡同,尽管咬着牙坚持,可由于生活所迫,不少人最终沦入了惶惶然的可怜之境。时下,为求生存,就上演了不少“闹剧”:有上街乞讨的,有裸体朗诵诗歌的,有挥拳义击的……不过那批美女作家却不在此列,她们并无生存之困,只是活得不耐烦了而已。

200611月重庆诗人黄辉公开呼吁要富婆包养。这一媚俗的惊人之举立刻招来一片唾沫横飞的怒骂。其人被冠以“伪诗人”、“文化贱客”、“流氓作家”等骂名。但终有富婆怜香惜玉,为其一掬同情之泪,不惧怒骂,挺身而出,担起了此宗“包养”之责,且许诺包养是假,资助是实。看来黄辉毋需付出肉体即可维持生计和写作了,众人担心的文学受辱的局面并未出现。

若单以包养来论,文学其实早就受辱了。若论文坛第一个吃软饭的人,当属大文豪巴尔扎克。撇开男女之别,被包养的还有席勒。走出文学圈子,被包养的还有马克思、柴柯夫斯基、梵高、贝尔实验室的科学家们。巴尔扎克一生在困顿中挣扎,后来好不容易攀上一位俄国贵族寡妇罕丝卡伯爵夫人作经济后盾,再后来还和这位类妇结了婚,并过了几天豪奢生活,可惜生命已到尽头。对此,法国人并没有予以过多的嘲笑,巴尔扎克仍不失其伟大。至于柴柯夫斯基,未成名之时就受到了一位贵妇的慷慨资助,而他们一生从未谋面,当然两人之间也就没了非份之想,除了感激和被感激之外还能有什么呢?席勒、马克思、梵高等人,经济上终身未独立,不是靠亲人就是靠朋友周济着,但谁能说他们就不是男人了?

毕竟男女有别,女人靠男人养着,天经地义;男人靠女人养着,就没了骨头,丢了面子,失了身份,掉了底子,变了味道。也许正因为有了巴尔扎克的前车之鉴,柴柯夫斯基的资助者选择了终身不见面的痛苦约定。而同性之间就随意多了,往往资助者和被资助者之间成了亲密无间的相交知已。

据我推测,黄辉如此作法有几种可能。其一,可能在亲密同性中实乏有钱知已,不然他何苦要冒那个险呢?其二,按常人观点,其人才貌俱佳,红颜知已应不缺乏,不过可能因为穷,红颜们叹息一番后都另攀高枝去了。即使红颜不走,也是要仰仗他来养活自己的主儿,徒增累赘,更何谈支持。因此,异性支持也无。其三,故作惊人语,借此制造声名,求养倒在其次。其四,确乎诗情喷涌,为诗而狂,而生存也到了底线,精神几近崩溃。为了快速摆脱窘境,不惜爽快拍卖自己。向谁拍卖?当然是向女人。同性的陌生有钱男人是不会为之所动的。当今有钱男人有几个弄得懂风花雪月的?有之,岂不有同性恋之嫌?倒是女人好,有独立资财能独立行事的女人不少是凭真本事拼打出来的,也多半懂得吟诗作赋。富有的弄文学的男人倒有几个,可他们怎肯培植一个同行?君不闻,同行是冤家?像恩格斯、歌德那样的男人古今少有啊。其五,风流成性,切合当今性开放的时尚。潦倒之时,拍卖自己,是再自然不过了。

可惜,不管上述原因如何,黄先生都漏掉了一点:求养可以,不可乱点鸳鸯谱,唯钱是论,不卖诗只卖肉。表面上他在拿诗做文章,为写诗而牺牲肉体,实际上是拿诗歌点缀的肉体进行高价拍卖,允诺尽可胡来一气。相信其追慕的前辈巴尔扎克当初和罕丝卡夫人交好,虽别有用心,但一定首先是拿他的浩翰作品取得青睐,然后再谈及婚娶的。就巴尔扎克那个肥胖短小的身材,若拿到市场上叫卖,肯定卖不起价来,除非对方是疯子。然而巴尔扎克却成功地把自己推销了出去,靠的是什么?作品,沉甸甸的作品!能够因作品而接纳他的女人也自然不是等闲之辈,尽管世人对这个女人充满了非议。对于婚姻,巴尔扎克并没有降格以求,他算是找到了一个幸福的终点。

黄辉也算一个聪明人,比之巴尔扎克又觉不如。公开叫卖,这一招实在妙,快速、省事,可就不该没作补充说明。凡是富婆,不论长幼肥胖美丑已婚未婚,一概包揽,以至有拉人下水、坏人幸福的嫌疑,居心让人很觉叵测,非正直文人所为。至少,先生难免俗气,又阅历不广,虑事不周,将世情看得太简单,以为很多富婆都在害着单相思,以为两性之间的交往除了性与金钱外别无他物,没了捍卫文学的底气,不敢高傲自信地大呼一声:“为了我的诗歌,你们这些富婆拿出点钱来吧!”

但不管怎么说,先生都是拿文学作底衬的,不然他的叫卖将变得一钱不值。有人愿意为文学“献身”,拿文学作噱头在市中招摇,实是文学的一大幸事,此足以证明文学尚未消亡。但却又是文学之大不幸,其做法确确乎乎与文学背道而驰。可以想见,若文人们,不论男女,都靠吃软饭生存,在两性问题上任意胡来,其文学别说豪迈跌宕、清丽可人,就连软玉温香之气都没了,一定是从臭不可闻的茅厕坑里爬出来的。时代不同了,想做第二个柳永吗?没门!

幸亏有过切肤之痛的富婆红艳别具只眼,惜其才,不以身取舍,轻轻拈动手指,替先生解了围。不过解围只是暂时的,因为红艳发了话:“如果一年内黄辉没有创造我所预期的成绩,我就会考虑停止资助。”也许是对文学的理解有限,也许是出于舆论的压力,也许二者兼有,红艳不得不如此“慷慨”解囊。设若资助者都如此,我们的受助者中间将永远无法诞生第二个曹雪芹。悲乎哉!重赏之下,必无文人!

写作确实很苦,很多时代对它来说都是泥沼,不是政治的,就是金钱的,而且不少时候是二者交袭。的确,一为文人便无足观了。

若能改观,作家们将不胜感激涕零。

依我之见,作家们需要的是那种真正懂得艺术的人的支持,这种人不仅富有,而且拥有一颗热爱艺术的心肠,襟怀开阔,道德高尚,富于同情心,又不以追求商业价值为取向。不然,也可号召民间设立写作基金会,给有志于从事写作又耐得住清贫的人发放维持基本生活的钱币,却又不以时间、写作的多寡来限制写作的自由。不过,有一种养法,是作家们要警惕的,那就是受集团或政党的支持,它很有可能使作家堕入御用文人的夹缝中,使艺术变得狰狞可怖。

倘能如此,写作真正辉煌的时代将会到来。

                                                                                                 2010314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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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秦池 评论 (评论时间2010-12-23 22:16:04)  
谢谢秋子的评论,谢谢她对本人拙作的关注。不过她对此文理解有误,本人并不认为所有作家都有“逃脱不了被包养的嫌疑”。本人此文意在批评当今以笔为生却不愿甘受清贫,一心想借“笔”求得富贵利禄,且以牺牲个人尊严为代价的所谓作家,并对那此因痴迷于写作或其他种种原因而生活困顿、生存艰难的有真才实学的作家予以了强烈同情,并为其指明生存道路(但很可能只是一种实现不了的良好愿望),摆脱“促织”似的囊中羞涩。至于作家生存的艰难,恐怕只有那些尚未成名的作家(不管他们有否“作家”头衔)体悟最深。
秋子 评论 (评论时间2010-12-23 15:12:11)  
“作家们需要的是那种真正懂得艺术的人的支持,这种人不仅富有,而且拥有一颗热爱艺术的心肠,襟怀开阔,道德高尚,富于同情心,又不以追求商业价值为取向。不然,也可号召民间设立写作基金会,给有志于从事写作又耐得住清贫的人发放维持基本生活的钱币,却又不以时间、写作的多寡来限制写作的自由。”——什么叫真正的艺术呢?秋子到现在也分不清那些人是真正的作家!是不是加入了某某作家协会就算作家了呢?而“作家”的文字都是艺术吗?依作者的观点,作家还是逃脱不了被包养的嫌疑!作家有手有脚,为什么要像狗一样向富人摇尾乞怜?“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就像高高挂在房梁上的腊肉,看谁够得到,看谁吃得香,而吃不到的只能将梦想付诸文字,倒不如写点聊斋似的东西自娱自乐,清贫固然清贫了,至少精神上是充实的!
雨晴 评论 (评论时间2010-12-23 08:15:57)  
“作家们需要的是那种真正懂得艺术的人的支持,这种人不仅富有,而且拥有一颗热爱艺术的心肠,襟怀开阔,道德高尚,富于同情心,又不以追求商业价值为取向。不然,也可号召民间设立写作基金会,给有志于从事写作又耐得住清贫的人发放维持基本生活的钱币,却又不以时间、写作的多寡来限制写作的自由。”这是作者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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